第九十二章 唯一联系

屋里不见赵达力的身影，秦枫走出门外，只见赵达力独自一人坐在水库边，悠哉地钓鱼。
“钓到大鱼没？”秦枫走上前，搭话道。
赵达力见秦枫出现，一脸惊讶：“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秦枫答得干脆。
“瞧我这小日子，多悠哉，哪像在民政办那会儿，忙得脚不沾地，周末都捞不着休息。这儿清静得很，工资还一分不少。”
赵达力边给秦枫递烟边笑眯眯地说着，显然想让秦枫放宽心。
秦枫叹了口气：“老杨，真是对不住你，害你受累了。”
“瞧你说的，我这心里头啊，其实挺美的。我这背了个处分，仕途基本到头，无论在哪，都是熬到退休的事儿。
说实在的，在民政办还是这儿，对我来说，没啥大不同。”赵达力依旧乐呵呵的。
秦枫还想说什么，却被赵达力打断：“你今天来得正好，有口福了，看这个。”
赵达力揭开旁边的渔网，一条十多斤的大花鲢赫然在目。
“这儿的鱼，纯天然，水质无污染，还是山泉水养的，一个字，鲜！我打包票，你从没尝过这么鲜的鱼。”赵达力越说越自豪。
“真的假的？”
“不信？等会儿你吃了就知道，保管你下次还想来讨鱼吃。”赵达力边说边收起鱼竿，起身道：“走，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赵达力直接在水库边处理了鱼，然后和秦枫一起上岸。
在那简陋的屋后，赵达力用砖头砌了个临时灶台，上面架了一口铁锅。
点火、添柴、下锅，赵达力手法娴熟。火候一到，他用勺子舀了点汤让秦枫尝，那鲜美，简直了。生态鱼配上柴火烹饪，滋味妙不可言。
丢几片青菜进去，大功告成。
秦枫拎出自带的酒和烧鸡卤菜，两人就地围坐在土灶旁，边吃边喝。两瓶酒见底，一锅鱼也吃得所剩无几，夜色渐浓，秦枫已有几分醉意，骑上摩托往回赶。
偏偏天公不作美，半路下起雨来，秦枫被浇了个透心凉，风一吹，直打哆嗦。
秦枫一回到宿舍，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个澡。酒喝得有点过了，脑袋晕乎乎的，晚饭也没胃口，干脆直接倒头就睡。
夜半时分，外面风雨大作，电闪雷鸣，接连不断的雷声硬生生把秦枫从梦中拽了出来。醒来后，他感觉浑身不对劲。
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还伴有咳嗽，身体时不时打寒颤。他坐起来摸摸额头，滚烫一片，估摸着是感冒了。
平时秦枫很少感冒，家里自然也没备着药，再说这壁山的夜晚，想找家开门的药店比登天还难。
他强撑着身子下床，咳着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喝完又躺回床上，可越躺越难受，晕眩感也越来越强烈。
秦枫意识到必须尽快吃药，否则情况可能会恶化。可壁山的卫生院是他唯一的选择，而且据他了解，晚上那几乎是找不到医生的。
他本想硬撑着骑摩托车去医院，可刚起身走了几步，就发现自己这状态，骑车无疑是在玩命，只好打消念头，想着熬到天亮去药店。
然而，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他感觉整个人迷迷糊糊的，烧得也越来越厉害。
秦枫顾不上许多，抓起手机给清韵发了条信息，问她是否在值班，虽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也不敢确定清韵是否还在岗位上。
清韵秒回，说她正在值班，问他有什么事，秦枫说自己身体不适，想去卫生院看看，问那里是否有医生。
如果有的话，他打算冒雨走过去。
信息刚发出，清韵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直接询问秦枫哪里不舒服，详细了解了他的症状后，告诉秦枫卫生院晚上是不设医生值班的，也不会接诊病人。
秦枫一听，心里也是一阵无奈，这小地方的局限性就在这里，万一真有个急病，只能往水华县的大医院赶。
清韵没再多说，两人便结束了通话。
秦枫强撑着身子，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心里盘算着再熬几个小时，等天亮了就直接去医院。
外面的雨势愈发猛烈，冬日的山区温度骤降，北风呼啸，连屋子里都能清晰听见那风的怒吼。
躺在床上的秦枫倍感煎熬，越是难受，时间似乎过得越慢，人也越显得脆弱无助。
他格外想念胡雅亭，特别特别想，尽管明知道胡雅亭的号码已经停用了，他还是忍不住一次次按下那串数字，那是胡雅亭留给他的唯一联系。
正当秦枫思绪纷飞之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秦枫心中纳闷，这深更半夜的，谁会来找他？他凑到猫眼前一看，竟是清韵站在寒风中。
他赶紧开了门，冷风乘隙而入，冻得秦枫直打哆嗦。
清韵一手提着医药箱，一手握着湿透的伞，脸颊冻得通红，双手几乎冻僵。
“你……你怎么来了？外面这么冷，雨又大，快进来暖和暖和。”秦枫急忙让清韵进屋，随即关上门。
一阵冷风吹过，秦枫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发烧挺严重的吧？”清韵放下伞，边问边伸手想摸秦枫的额头。
清韵的手刚触碰到秦枫的皮肤，他本能地一缩，不是害羞，实在是清韵的手太冰了。“不好意思……”清韵歉意地说。
“你……你先坐，我给你倒杯热水暖暖手。”秦枫忙说道。
“你别管我了，自己都这样了还顾我。看你烧得多厉害，快回床上躺着。”清韵不由分说，扶着秦枫就往卧室走。
“我真没事，就是小感冒，有点发烧……”
“我可是专业的，你烧得厉不厉害我还不清楚？听话，快躺下！”清韵板起脸，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秦枫见状，只好乖乖照做，躺回床上。
清韵细心地帮他掖好被角，随后挪到一旁，打开医药箱，取出体温计，轻轻夹在秦枫腋下，自己则坐在床沿，静待结果。
“清韵，外面冷得跟冰窖似的，你大晚上跑来干啥？万一有个闪失，我可怎么心安？我这点小毛病，熬到明早再去卫生院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