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心头大事

“这……”洪海冲一时语塞，这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估计壁山上下也没几个人想过。
“你想想，我年纪轻轻，工作资历浅得很，别说一把手合不合适，上级敢不敢冒这个险，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年轻直接挑大梁？万一有个闪失咋整？”秦枫接着分析道。
“所以我敢打包票，让我暂时管管，是因为书记另有其人，还在路上呢。”秦枫递给洪海冲一支烟，顺带解惑。
“那干嘛不让那人直接来当书记，偏让我先占着坑？这逻辑不通啊。”洪海冲满头雾水。
“这个我就猜不透了，可能是人选还没敲定吧。反正，我不会轻举妄动，稳住局面，等新书记到位。”秦枫笑眯眯地说。
“秦枫，就算你是临时的，也有权利做些变动，上面既然信任你，不然怎么会一下子提拔林春燕和李建军当副乡长？”洪海冲换了个亲昵的称呼。
秦枫心领神会，既然林春燕和李建军都有甜头，那洪海冲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于莲是李平的人，你现在趁机把她挪开，换上你的人，对你以后大有裨益。”洪海冲继续游说。
“老哥，你的想法我懂，也挺在理。如果你非要这个位子，我硬来也不是不行。但老哥，你考虑过没？”秦枫抿了口酒。
“啥？”洪海冲等着下文。
“现在我把于莲撤了，让你上，你等于贴上了我的标签。新书记来了，他会乐意自己的左右手带着别人的味道吗？”秦枫盯着洪海冲问。
“这……”洪海冲眉头紧锁。
“要是你现在不争，新书记来了，要换掉的可能是于莲，你这些年在党政办的表现，竞争力杠杠的。”
“所以，我现在把你换上去，不是帮，反倒是害了你……”秦枫耐心解释。
洪海冲陷入沉思，脸色转阴，心情似乎不太美丽，一个劲地跟秦枫碰杯。
饭局结束后，洪海冲让秦枫帮忙送清韵回家。
秦枫和清韵一道下楼。
“我哥说你升官了，现在是壁山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清韵为秦枫感到高兴。
秦枫摆摆手说：“别听你哥瞎扯。”
“哎……我咋觉得我哥对你突然客气好多？以前当你是哥们儿，现在看你那眼神，恭敬得跟啥似的。”连清韵都察觉到洪海冲态度的微妙变化。
秦枫咧嘴一笑，心里犯嘀咕，这该怎么接茬儿呢。
“肯定找你有啥事儿吧？不然哪会特意摆宴请你，还把我拽来凑数。”清韵对自家哥哥那点心思门儿清。
“你哥想重返党政办主任的宝座。”
“你应承了？”
秦枫摇摇头：“没答应。”
“这么做明智，我哥那位置坐久了，早晚得出岔子，到时他倒霉你也跟着栽跟头。”清韵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秦枫瞪大眼睛，对清韵的洞察力刮目相看。
秦枫没点头不是因为他办不到，而是压根不想让洪海冲坐那把椅子。
洪海冲那家伙，心思活络，却不干实事。于莲虽有作风问题，但业务能力比洪海冲强多了。
所以秦枫才故意那么说，好让洪海冲知难而退。
党政办主任这位置，油水丰厚，从清韵无意间的话里，秦枫听出了些门道。
“你哥表面风平浪静，心里估计已经怨我入骨了。”秦枫苦笑一声。
“随他去，他就那样，从小就心眼儿多。”
两人边走边聊，气氛还算融洽。
“你上次去县医院面试，怎么样了？”秦枫关切地问。
清韵神色一黯，摇了摇头：“黄了。”
“为啥？你不是考过了资格证吗？”
“面试的时候被淘汰了。”
“咋回事？”秦枫纳闷，清韵专业技能、形象各方面都不错啊。
“不清楚，可能就是没后台吧。算了，不想了，安心留在壁山吧。”清韵显得有些消沉。
秦枫默默点头，心中暗自盘算。大家都以为秦枫会新官上任烧三把火，烧得轰轰烈烈，可事实却截然不同，除了强调改进工作态度、转变工作风貌外，秦枫并未掀起什么惊天骇浪。
眨眼间，秦枫接管壁山这摊子事儿已经半个多月了，这期间，他做得最多的就是往水华县跑腿。
头一条，身为临时一把手，隔三差五就得去县里开会。再者，秦枫还得主动出击，跟上级部门套近乎，拉关系，这不光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壁山，为了工作，不得不走的套路。
这短短的半个月，秦枫几乎把县里各个要害部门的头头脑脑都请了个遍，吃了个遍。
没办法，壁山穷乡僻壤的，要钱要项目都得伸手问县里讨，不跟这些关键人物混熟脸，钱袋子可不会自己打开。
本来这活儿该李平乡长来干，可人家李平看不上这活，也不屑于为百姓跑腿，所以这重任自然而然落到了秦枫肩上。
这天，秦枫又请了农业农村局局长和水利局局长吃饭，还把王佳栋这位“大管家”也一块叫上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请这两位局长了，目的只有一个——给壁山的灌溉渠道来个大翻新。
壁山的灌溉设施还是上世纪的产物，大多都堵得严严实实，农民灌溉苦不堪言。
这可是关乎民生的大事，秦枫从副乡长时就开始惦记，但那时只是个副手，有心无力。如今掌了权，这事儿就成了他的心头大事。
由于工程耗资不菲，秦枫之前几次上门，两位局长既没拒绝也没答应。所以这次，他特意带上王佳栋，这饭局就变得不简单了。
毕竟，修渠不同于修路，后者得县里掏腰包，前者每年市里有专项基金，水利局和农业局手里都有专门款项，申请起来相对容易。
饭桌上推杯换盏，酒足饭饱后，秦枫又陪他们打了半夜麻将，最后还去享受了一把足浴加泡澡。
泡澡时，秦枫和王佳栋找了个角落，两人单独聊了起来。
“你放心，这项目他们不会挡的，市里有专项，他们没理由卡脖子。你这书记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几分的。”王佳栋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