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去庇护

赵子轩刚走出火葬场大门，正欲上车之际，忽见一位老妇人在门口晕厥倒地。
周围人群瞬间散开，只有个年轻女子在一旁焦急呼救。
赵子轩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在如今的社会风气中，人们对于搀扶老人往往心存顾虑，尤其是在火葬场这样的场所，老人因情绪波动引发身体不适乃至猝死的情况并不罕见。
赵子轩迅速检查了老人的基本情况，随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抱起，对年轻女子说：“快上车，我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
言毕，他立即驾车疾驰而去，将老人送至医院，所幸送医及时，老人并无大碍，赵子轩默默垫付了医药费，未留下姓名便悄然离去。
然而，救人之举耽误了他的时间，在路上，他接到了省委办公室副主任刘文海的电话。
“赵大秘，你请了这么多天假还不来上班，我们办公室可不管你了，今天秘书长来视察，就你不在，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不等赵子轩解释，对方已挂断电话。
赵子轩脸色阴沉，对方阴阳怪气的言语如针扎般刺入心头，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料理林东海林书记的丧事，刘文海却故意挑明，将“人走茶凉”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自己这边丧事才办完，刘文海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问责，其行为举止显得过于急切，吃相实在难看。
此刻，赵子轩来不及多想，立即赶往省委办公室，尽管刘文海言语尖酸刻薄，但赵子轩深知必须当面解释清楚，否则若不能平息他的怒火，对方定会在其他方面找茬。
失去了老领导的庇护，赵子轩深知此刻必须谨言慎行，低调行事。
刚走进办公楼，许多同事看见他都不由自主地避让开来。
一些平时点头之交的同事，此刻也装作视而不见。
赵子轩径直走向刘文海的办公室。
敲门进入时，刘文海正对着电话大发雷霆：“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什么事都来找我，你们还有什么用！”
怒吼过后，刘文海愤怒地挂断了座机电话。
刘文海作为办公室副主任，掌管着省委办公室的大量事务，他向来脾气暴躁，对待下属极其严厉。
然而在此之前，刘文海对赵子轩还算客气，常常夸赞他是省委办公室的扛把子。
如今，面对赵子轩，他不仅毫不掩饰地发泄怒火，抬起狭长的双眼，其中依然闪现着冷光，似乎酝酿着某种危险的情绪：“刘主任，我来报到！”
赵子轩主动开口，并且放低姿态。
人在权力之下，不得不低头。
尽管老领导提拔自己为副科级，但在省委办公室这个环境中，副科级地位微乎其微，犹如蝼蚁一般。
刘文海身为副处级别的办公室副主任，直接管辖自己，赵子轩就算在得势时，在他面前也要保持谦逊，现在处境更为艰难，只能小心翼翼。
“子轩啊，我对你寄予厚望，可最近大家都说你的工作态度不够好啊！”
刘文海语带讥讽，对赵子轩的敲打之意已无需遮掩。
赵子轩心中明白，这所谓的“大家都反映”，其实就是刘大主任自己的想法，毕竟并非每个人都像变色龙那样，说变就变。
赵子轩心中暗自吐槽，但还是试图解释：“领导，我事先请了假……”
“我没问你请假的事，我在谈你的工作态度！”刘文海敲了敲桌子，粗鲁地打断了赵子轩的话。
赵子轩心中也涌起怒火，一个副处级领导，竟然如此为难自己这个副科级，有意思吗？
这段时间以来，他不是一直在全身心地照料那位老林书记吗？这事儿他还能不知道？
然而官大一级压死人，赵子轩纵有满腔怒火，也只能硬生生忍住，低声道歉。
刘文海看到他这副模样，眼中流露出一丝快意，实际上，他早就对赵子轩心生不满，这其中恐怕不乏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再加上背后有人指示，给他布置了这个任务，刘文海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即使目睹赵子轩垂头丧气，他仍旧不放过任何追击的机会。
“今天秘书长非常生气，已经要求组织部给出处理意见，我已经替你说了很多好话，但组织纪律不容侵犯，刚刚意见已经送到我这里，你自己看看吧。”
刘文海虚伪的话语传入赵子轩耳中。
赵子轩强忍恶心，瞥了一眼那份处理意见，只见上面明确指出：警告处分、书面检查，以及调离原岗位。
看到这样的意见，赵子轩如遭晴天霹雳，即使自己今天上午没有按时上班，接受警告处分并撰写书面检查已经相当严重，毕竟警告已是正式的行政处分。
然而，意见中紧接着提出的调离原岗位，显然已超出了对今日事件的处理范围，而是对自己近期表现的一次全面清算，企图将自己发配他处。
赵子轩再也无法忍受，一把将处理意见拍在桌上：“刘主任，这样的处罚是否太过分了？”赵子轩并非完全没有脾气，更何况在官场上，虽然有“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说法，但也要看你是否做得太过分。
自己上午确实未按时上班，但此前已按规定办理请假手续，他们企图借此机会一并清算，自己怎能答应！
尤其是刘文海的态度令人极度反感，自己作为办公室的一员，名义上还是他的下属，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仅没有伸出援手，反而煽风点火，让人寒心至极。
如果他们非要如此绝情，那自己也无需再顾忌情面，索性彻底闹翻，这对刘文海这位副主任的权威无疑是致命一击！
察觉到赵子轩眼中闪烁的怒火，刘文海瞳孔微微收缩，随之冷笑道：“赵子轩，你想清楚了，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你有这个资格吗？”
话音刚落，刘文海重重拍了拍桌子，手中赫然出现一封信。
赵子轩一脸困惑，走上前去打开信封，赫然发现是一封匿名举报信，而被举报对象正是他自己，称其收受了一万元购物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