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母的鄙视,我不能再懦弱了,心里燃起愤慨,我提高声音分贝,不卑不亢地说,“秦依是个好女孩不假,但伯母说我配不上她,那倒也未必吧!我虽然未必能让她过上大富大贵的生活,但至少能保证,这世间没人能欺负她!”
我说得铿锵有力,拿出了男子汉的气概,这种感觉挺爽的。
而且秦依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崇拜。
然而秦母却没有被我打动,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口气可真够大的,别人不知道你,我却知道你,你姓陆名飞,号称四大家族,不过那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从你爷爷到你父亲再到你,一代不如一代,你那个没本事的老爹,当年想要做生气,亏得血本无归,但外人提起,却常说自己是四大家族传人,根基深厚,实际上,没本事就是没本事,想要打着什么四大家族的旗号招摇撞骗,有什么资格跟我秦家比,你跟你那老子还真是十分相像,什么本事都没有,骗女人的本事倒是一流,你拿什么保护我家秦依,你被飞龙打得口吐鲜血,十足的废物一个,倒还敢口出狂言。”
这女人伶牙俐齿,讲话刻薄。
每一句话都杀伤力极大,她说我也罢了,竟然污蔑我老爹,我抓狂起来,“不许你说我爸!”
虽然我爹老师揍我,我自己也经常怨恨他,甚至骂他,不过当听见别人骂他的时候,我情绪却十分激动。
我爹虽然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不过,我是认同他做人做事的态度,他绝不是秦母口里说的那样子。
我不信。
“呵呵,揭穿了你们家族的谎言,你气急败坏了?”
我跑了出去,一路狂奔,逃离秦依的家。
秦母的话,让我无法忍受,我再留在她家,说不定会向她动手,我和秦依亲了嘴,那就等于订了亲,秦母也就成了我的岳母。
我不能对她动手,所以我只能溜。
我用全力奔跑,达到了我的极限速度,风都被我甩在了身后。
一直到精疲力尽,我才停下。
已经跑离了城中心,我坐在半山腰的一棵树下,城市里灯火通明,夜色十分繁华,我所在的地方,只有冰冷的黑色,孤寂之中,我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秦母的话就一直在脑海中循环。
她说我爹是个没本事的人,做生意亏了钱,却打着四大家族的名号招摇撞骗。
我没听说过四大家族,不过,家里的人倒总是说我们家名声在外,不能做错事,让家族蒙羞,所以我默认我家是个大家族。
我老爹一直受伤,说是被人打伤的,但在秦母口中,这自然只是因为没本事。
做生意亏了钱?
最后,却是这句话让我怀疑了起来,该不会说的是真的吧。
不,不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我可就尴尬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大少爷,只是要低调行事。
我可不认为我配不上秦依,相反,我觉得秦依之所以愿意和我亲近,是因为看中了我家的功法,想要做我陆家的媳妇。
我否决,秦母说的,决不能是真的。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做生意亏了钱?为什么我的零花钱那么少呢。”
同样是修真家族,不入流的秦依是白富美,出手阔错,一身名牌,反观我,活脱脱的一个吊丝,如果陆家真的比秦家大,他们为啥不能多给我点钱。
零花钱的事情,家里人的理由是为了磨炼我,我也接受这种磨练,可是,当我想要花钱却没钱的时候,难免会多想。
谁不喜欢有很多钱?
家里到底有没有钱,我也完全不知道。
这些问题,把我头都搞大了。
“一个人,在这里自怜自艾,你还是陆家的人吗?”一声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后背一凉,立刻站了起来。
此刻,在我背后两米处,站着一个高大,瘦弱的身影,停顿几秒钟后,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老爹,陆咏。
“爹……”我唯唯诺诺地站直的身子。这是自从迷药事件后,他和我首次对话。我心里很清楚,这段时间,我做的事情,足够他将我活活打死。在学校打架、和秦依厮混、被秦飞龙击败……
“我有没有教训过你没事不要在外面显摆陆家的功法?”他一开口,果然就是追责。
不过我倒没想到,他首先问罪的是这件事。
为了不挨揍,我本能地辩解说:“我没有显摆……”
“没有显摆?你跟秦家那丫头说了多少次你的功法厉害?是谁让你用陆家的功法给那丫头疗伤的?”
也不知道是谁打的小报告,从小到大,我但凡有违反老爹规矩的事情,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的确在秦依面前显摆了多次,被他锤死,我无言以对,估计回家要按板子。
“你苦心运功为那丫头调理,可惜临头来别人说什么?说咱们家没本事,呵呵,你看你做的好事。”
敢情秦母和我的对话,我老爹全都听见了。只不过他要这样定我的罪,我却不服,“你不是说我们修真,首修的是德行,我帮秦依解除身体上的毛病,又不是为了贪图他们的称颂,他说不说我们有无本事,是他的事,我帮不帮秦依是我的事。”
不管秦母怎么说,我都不会后悔帮秦依调理身体。
而且,我已经答应秦依,会一直帮她调理到病好为止,这个事还得去做。
我爹愣了一会儿,随后叹息了一声,点点头说:“你说得对,我们修真中人,侠义为先。只是秦家,哎……”
他认可了我的话,这也是很不寻常的事情,我心里琢磨,既然他认可了我,那回家就不用打板子了。
“算了,回家吧。”他摆摆手,不再多说,一个人径直走出。
我得花很大的真力才能赶上他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一路上,我很想问他一些问题,比如四大家族是啥,能不能多给我点零花钱,还有他年轻时候真的做过生意吗?
不过这几个问题,最终都消化在了我肚子里,一回家,他脸色一沉,厉声道:“跪下。”
紧接着,他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竹板。
还是要被打板子,我眼泪顿时汪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