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说叶言?他那种人和我们董事长的名字放在一起。我都觉得寒碜,就他那无恶不作的性格,支票不用看了,铁定是假的!他最擅长的不就是撒谎吗?”
他的声音很大,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夏娜的眼中已经有了隐隐的怒气,可叶言却不怒反笑,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
夏大知道为了美人颜,他们不能和夏娜彻底闹僵,于是故作严肃地对着手机那端说道:“集坝,你从小到大我怎么教育你的?每个人都有闪光点,你不能刻意贬低其他人,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堂姐夫,你还是先看看支票吧。”
“你镜头这么晃我怎么看啊?算了!我直接上来吧,早知道就不过来了,真晦气!”
说完,视频语音就被挂断那头挂断了。
在等待夏集坝的时间里,三个人似乎又恢复了底气,先前被叶言猝不及防掏出来的支票把气势压了一头,现在又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娜娜,现在估计由不得你了,你家叶言又闯大祸了。”
夏大喝了一口茶,笃定地说道。
“小伯,叶言的事不需要你们操心,但是你们不觉得需要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子吗?”
夏娜一脸阴沉,眸子里更是闪过冰冷。
视线一转,就看到叶言冲她眨眨眼,附带一个稍安勿躁的笑容。
笑笑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夏集坝到的很快,穿着一套西装,显然是从公司过来,此刻因为被耽误了休息时间,一脸的不耐烦。
见儿子来了,赖月吉像找到了靠山,赶忙将他拉到桌旁,指着那张支票说道。
“集坝,你快看看,这支票到底是真的假的?”
夏集坝连支票都没拿起来,瞥了一眼便嘲笑地看着叶言:“叶言,你还真是出息了!爸,妈,大伯,这支票就是假的!和我们的上一版支票一模一样,不过我们上一版支票都是几年前制作的了,因为防伪技术不太好,所以前几年出了好几次我们公司的防止支票!”
一听他这话,夏大三个人眉眼间齐齐现出了喜色。
夏集坝的声音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公司特地研发了一款新型支票,从昨天起就开始投入使用了,老式支票正式停用,今天我们总监还让我专程给懂事长把新型支票送了过去,所以,这支票肯定是伪造的!”
夏大手指轻轻地在支票上敲敲:“叶言,这你总得给我们一个解释吧?要是集坝把这支票交给山河似画的法务部,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叶言面色依旧毫不慌乱,反而镇定自若反问。
夏大心道,果然真就狗改不了吃屎,都已经被拆穿了,还死皮赖脸的。
“叶言,伪造支票这事儿真的可大可小,毕竟现在你还没蠢到真拿这支票去银行兑现,所以就咱们自己人知道,你应该也知道,为了这家公司,为了你,娜娜这两年真的很辛苦,倒不如让她放弃了执念,是吧?”
“呵!”叶言冷笑道:“我觉得你们才应该放下对公司的执念,毕竟,以后起死回生的美人颜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夏大的表情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美人颜起死回生?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凭什么?凭这张为找的支票吗?它可不能让美人颜好起来,只会让你去吃牢饭!”
说要送叶言去吃牢饭,自然是吓唬这个二世祖的,毕竟这不只是叶言的个人问题,如果山河似画追究法律责任,肯定会连带到美人颜和夏家,他们可舍不得,毕竟美人颜还剩下最后的油水可榨。
叶言挑眉看向夏集坝:“你凭什么说支票是假的?”
“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吧?”夏集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支票上的自己虽然和我们董事长的很像,甚至有些以假乱真,这签名肯定是你花了大钱找人写的吧?你不过是叶家一个弃子,还真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了?”
叶言也不生气,反倒是点点头:“我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但是如果你这双眼珠子没用,就可以趁早捐了!还能有点儿贡献,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满嘴喷粪释放二氧化碳!”
“叶言,你说什么呢!”
赖月吉气急败坏怒视叶言,她儿子可是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就进了鼎鼎大名的山河似画公司,这一事无成的废物还敢骂他
“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用假支票糊弄我们不说,还想糊弄山河似画公司?你就是害了美人颜,害了夏家的罪魁祸首,今天必须给个说法出来!”
“你们凭什么说这张支票是假支票?”
叶言异常淡定,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
这下连觊觎美人颜所以想要息事宁人的夏大也来了火气。
“你还真是不棺材不掉泪,是不是要我把你揪到吴工董事长面前当面对质,让你去坐牢才罢休?”
叶言却依旧不动声色,将支票翻转过来:“何必这么兴师动众的,这里不是有吴董事长大额支票专属电话吗?”
夏大有些呆怔,这叶言还真是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明明都被拆穿是假的了,居然还欲盖弥彰地要打电话验证!
见大家迟迟没动,夏娜取过那张支票,直接按照专线的号码拨通了过去。
刚响了两声,对面便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你好,我是吴工,哪位?”
会议室里又陷入了静寂,吴工是富东市的名人,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很有特色,极有辨识度。
夏大一席人都竖起了耳朵。
夏娜深呼吸一口气,瞥了叶言一眼才开口:“吴董,冒昧打扰很抱歉,我是美人颜总裁夏娜。”
“夏娜小姐?我就说刚才窗外的喜鹊一直叫唤呢,转头就接到了你的电话,夏娜小姐声音比喜鹊更婉转动听啊。”
听着对方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声音,夏娜顿时呆住,不知该说什么。
“如若是夏娜小姐没打电话给我,我批完了文件就会联系你,看来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夏娜终于找回自己声音,尽管疑惑,但依旧不卑不亢笑道:“吴董果然如外界所说,肚量广阔,成熟幽默,娜娜实在是不敢高攀。”
吴工不置是否:“不知道夏娜小姐打电话来所谓何事?”
夏娜又抬眼看向叶言,只见他依旧目光坦荡,面无波澜,才轻声开口:“吴董,我就是想找你求证一件事,请问我丈夫叶言的那张记名支票是你给他的吗?”
屋内的气氛,已经静寂到了极致,除了叶言以外,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深怕错过吴工的回复。
“没错。”吴工的声音打破了静寂,也直击那几人的心脏:“是不是因为那是旧版支票,所以叶先生心底存疑?请转告叶先生大可放心,我已经跟银行打过招呼,我也是刚到公司,才拿到的新版支票。”
夏娜心底有些惊愕,呐呐地问道:“吴董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这是叶先生应得的,他凭借自己的慧眼和才华买下了吴道子真迹《春雨戏鸳图》,所有人都知道吴某是个画痴,所以便用两亿两千万买下了叶先生手里的画。”
顿时,夏大等人像被雷劈中一般,呆呆地看着面前笑得悠然自得的叶言。
两亿两千万的支票,居然是真的!
而且,叶言不是一个不学无术,一事无成的废物吗?
毫无文学造诣和艺术细胞,怎么可能瞎猫碰上死耗子买到吴道子真迹!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夏娜心头也是很震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在他来富东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虽然也追风玩过一阵古董,那也只是一时兴趣,更别提什么天赋了!
上一次的印象太过深刻,她带着叶言和一个爱好古玩的老板吃饭,饭桌上叶言对古董的事侃侃而谈,可当那位老板真拿出自己的古董让他俩鉴赏时,叶言却说得牛头不对马嘴,让她也觉得丢人。
可现在,吴工那样的大师,却说叶言独具慧眼,有鉴宝天赋?
电话那头的吴工久久未等到回复,以为夏娜因为叶言去古玩市场责怪他,赶忙说道。
“夏娜小姐,不是我帮叶先生说话,在今天之前,吴某和叶先生也素不相识,他今天之所以去古玩市场,就是想要为了美人颜的资金搏一搏,而且,他成功了。”
夏娜心头一软,对上叶言脸上温柔的笑。
“或许你对叶先生接触古玩业的事有意见,但是在美人颜生死存亡之际,叶先生却能够挺身而出,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让公司起死回生,叶先生真的是个很有担当和能力的男人,有夫如此,夏娜小姐很幸运。”
“今天叶先生也算给吴某上了一课,不能人云亦云,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希望夏娜小姐不要责怪他,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帮助你度过难关罢了。”
吴工这段感人肺腑的话,也让夏娜的内心伸手震撼。
她紧紧盯着还在冲自己微笑的叶言,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