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东方盖世的故事

　　东方明珠没有多想便脱口而出，之后才惊觉失言。
“不是，我的意思是......”
“不碍事，我知道东方小姐是有口无心，叶某曾经少不更事，的确是做了许多糊涂事，所以落人话柄是应该的，如今只能痛改前非。”
叶言却不是很在意，甚至出声宽慰东方明珠，这一幕落入一旁的东方盖世，眼中对他的赞赏又增加了几分。
其实叶言提到金陵叶家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对方身份了。
传言中那个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像一个寄生虫一般的依附于叶家和妻子夏娜，可和眼前这个谦逊有礼，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比起来，实在是大相径庭。
或许，叶言现在已然迷途知返。
东方盖世不由得想到年少时的自己，似乎也有过一段浑浑不可终日的日子，从叶言身上，他好似看到了青葱岁月时的自己。
“叶小友不用太过妄自菲薄，年轻人难免心浮气躁，谁又能担保自己这辈子都不犯错呢？浪子回头金不换，而且看叶小友如今的成就也是幡然悔悟了，老朽曾经也因为年轻时心高气傲，所以才会落得如今地步，年轻气盛时想要一蹴而就，一步登天，结果......唔......”
突然，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阵干咳，脸色煞白，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东方明珠见状，被吓了一跳。
“啊！爷爷，你别吓我，你哪儿不舒服？”
她伸手扶住东方盖世，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原本高傲冷艳的脸此刻花容失色，变化极大。
东方盖世正了正身体，摆摆手。
“我没事......咳咳......”
可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就剧烈咳嗽起来。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一阵猛烈的咳嗽后，指缝间便现出了一抹猩红。
是血！
东方明珠被吓坏了，看着东方盖世的模样，竟然方寸大乱，急得手足无措。
这下怎么办？
她不会医术啊！
打电话联系家里人吧！
还没动手，却见东方盖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仰头看着已经灰暗的天空，眼光也随之晦暗：“明珠，你别担心，爷爷老了，这是爷爷咎由自取，是对爷爷的惩罚......”
叶言怔怔地看着顷刻间像是苍老十岁的东方盖世，也觉得呼吸一紧。
东方盖世说他年轻时也做过错事，所以才遭到报应，这几十年来，他似乎都心怀愧疚与悔恨。
而这个原主人是不是也为曾经犯下的过错，一直在悔恨中，惩罚自己？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叶言叹了一口气，也算是弄清楚了一些原主人为什么整里花天酒地的原因。
或许，是想掩饰自己某处伤痛吧。
抛开心头的杂念，叶言上上下下打量着东方盖世，似乎看明白了什么。
“东方老先生，请问你是否接触过蛊虫一类的东西？”
他问的极其委婉，因为也不确定究竟东方盖世是被人下了蛊毒，还是他不小心沾染上那东西。
可东方盖世一听他这话，身形晃了晃，一脸惊诧地看向叶言：“你怎么会知道？”
叶言见他这反应，心头也有了数。
“看来东方老先生知晓自己中了蛊毒。”
东方盖世脸上已经布满了汗珠，他虚弱地点点头：“叶小友懂医术？”
“了解了一些皮毛，不精，先前看东方先生这症状，不像是突发疾病的表现，所以我便看了看，发现东方先生的眉心之间，凝结着一团黑气，这是蛊毒的典型症状，如若是在下没有判断错的话，这应该是苗疆十大蛊毒之一的魅蛇蛊，这种蛇蛊看似温和，无声无色无形，便可进入人体中，之后便会幻化成蛇在体内游走，吸食血肉，这种蛊毒通常是夜间作祟，导火索是宿主本身的情绪起伏波动过大。”
叶言所知道的知识，全来自于《医你太美》，上面有着对毒蛊的记载。
东方盖世被苍白的脸色上难掩惊慑，久久凝视着叶言，半天才说道：“叶小友果然是人间楚雄，不止深得武道精髓，甚至连医学也有如此高的造诣，老朽今天能够结识叶小友，深感荣幸。”
“爷爷，你怎么还有心思说这些！”
东方明珠泪水沾湿了长长的睫毛，声音哽咽地问道。
“爸爸明明说，你只是因为曾经战争的缘故，导致肝肺受了损伤，才需要定时吃药，为什么会是中了蛊毒？”
随着东方盖世情绪的平复，他体内的蛊毒似乎也安静了些，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神色晦暗地安慰孙女。
“明珠，你爸爸他就是怕你太过担心，所以才会对你撒谎，可是如今既然叶小友都看出来了，而且近来蛊毒发作越来越频繁，严重，我还是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你吧。”
因为东方盖世没有避讳叶言，所以他也跟着一起，听了一段缠绵悱恻却又令人唏嘘的爱情故事。
在东方盖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难得的青年才俊，同辈中的佼佼者，可那时候他不愿意被家族束缚，所以开始去游历，历练自己。
当他到了苗疆时，却意外爱上了一个性感迷人的苗族姑娘，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碰到一起，自然是天雷勾动地火，两人之间的爱情火焰被点燃，便熊熊燃烧，不可熄灭。
苗疆自古以来便是个神秘之地，大山里的苗族少女更是不谙世事，纯情可爱，却不知道苗疆除了苗女外，还有另一绝，为了保护苗族女儿不受外来的欺负，为了保障爱情的忠贞，留住外来的情郎，所有自古以来穿女不传男的绝技，下蛊。
而东方盖世那时候也是个愣头青，一旦爱了，便一发不可收拾地扎进了温柔乡里，海誓山盟朝夕相处对方仍觉得不够，最后便同意让那女孩儿在自己身上种下了魅蛇蛊，如若是以后他朝三暮四，有始无终，那就注定终身都要受这蛇蛊折磨，不得安宁。
不料，战争一夕爆发，东方家也被卷入其中，东方盖世不得不放弃个人的小幸福，投入到战火纷飞中去，虽然离开时信誓旦旦，但终究抵不过世事变迁。
等乱世结束后，他已经是声名赫赫的战神，他曾经去找过那女子好几次，可是都毫无音信。
后来架不住父母以及东方家族长辈们的压力，加之迟迟没有寻找到那位少女，所以便同意了父母安排的婚事，为这段年少时的爱情画上了句号。
可也是从那时起，少女在体内种植的蛊毒却夜夜折磨着他，日复一日消殁他的体魄和神智。
每次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他丝毫没有责怪那个苗族少女，反而在这痛苦中为曾经山盟海誓后却不能遵守承诺而后悔莫及，痛彻心扉。
东方明珠呆呆地听完爷爷的故事，双眸通红，她自认自己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女，可全然没听过这段往事。
“爷爷，你怎么把这个秘密藏了这么久，一点都不向我吐露风声？自己一个人这么难受？难道我不是你最信赖的孙女吗？”
东方明珠很心疼自己爷爷，眼中泛起了莹莹的泪光。
她爷爷可是东方家族的老家主，威风凌凌，实力强劲。
她也为自己是东方盖世的孙女而骄傲，却压根儿不知道，爷爷这些年一直饱受煎熬。
“东方小姐。”叶言心头也很是唏嘘，淡声开口道：“你就别责怪东方老先生隐瞒了，正因为你是他最疼爱，最信赖的孙女，所以他才会独自承受下所有一切，而且这魅蛇蛊是一种类似于慢性毒药的蛊毒，是不可逆的，极难治愈，中蛊者最终的结局都是在痛苦中一步步走向死亡，东方老先生是怕你知道后伤心难过。”
东方明珠眼泪腾地一下又夺眶而出。
“可是他什么都不说，我只会更加生气，更加难过！”
“他们是为你着想，你也应该为他们着想，东方老先生不想让你看到他痛苦的模样，他想让你活的无忧无虑的，想要成为你的支柱和依靠。”
叶言这段话，让东方盖世和东方明珠都是一愣。
随后，东方明珠转身，流着泪紧紧地抱住东方盖世。
“爷爷，对不起，我是太担心了，所以才会迁怒你，以前都是我的错，刁蛮任性，总让你操心。”
东方盖世拍了拍东方明珠的脑袋，哽咽着安慰：“明珠，爷爷不怪你，你一直都是爷爷的骄傲，今天你终于成长了，爷爷也欣慰了。”
“爷爷，可是你怎么办啊？我不想让你离开......”
东方明珠想到叶言说的魅蛇蛊极难治愈，不由得悲从中来，哽咽起来。
东方盖世眼眶温热，鼻间微酸：“你啊？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一样离不开爷爷，每个人都要死的，曾经我以为自己会因为蛊毒英年早逝，可如今多活了几十年，很满足了。”
为了安慰孙女，他朗声笑道：“如今看到明珠长这么大，这么懂事漂亮，爷爷还有什么牵挂的呢？”
可叶言还是看到了，东方盖世虽然笑着，但也难掩遗憾与失落。
也是，看这东方明珠的年纪应该不大，东方盖世恐怕是遗憾自己看不到孙女结婚成家的那天吧？
看得此幕，叶言的心里也泛起了些许波澜。
等那两人情绪平静些后，他才缓声说道：“我方才只是说魅蛇蛊极难治愈，但并不是毫无解除的办法。”
一听到他这话，两个抱在一起伤怀的祖孙猛地回过头来，脸上都写着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