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选择原谅

　　“姐姐，是佩奇耶！”
朱小小大眼睛都亮起来了。
她指肚含在唇上，眨着大眼睛，看了看朱焉，又看了看范建，最终视线好似被强力胶吸引一样，又回到了那件运动外衣上面。
“这是拉环，外接口袋，这衣服配套的小鞋子，到了夜晚还有荧光呢，等小小穿上以后去学校，肯定是学校里最可爱的小美女。”
范建怕自己到时候急的说不出话来，此时一口气的说出了准备好的台词，然后又热切的道：“来小小，咱们穿穿看。”
说着，他先弯腰，给朱小小换上运动外衣，又把她从学校穿回来的校服皮鞋脱掉，直接蹲下来给朱小小换上了新鞋子。
踩着崭新的运动鞋，穿上粉色打底、点缀着米黄色的运动外衣，朱小小睫毛上下眨动，呆呆萌萌的，看起来异常粉可爱。
她的脸蛋本来就跟朱焉有几分相似，都是同龄人之中十分出挑的模样，朱焉也很注意这些方面，每天都给朱小小换发型，打扮的十分好看，今天她扎着一对小丸子头，再换上新衣服，看起来更是跟小童星没什么区别。
好奇的看着新鞋子，朱小小原地小跳了两下，终于看着范建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好看，谢谢你！”
听到朱小小清脆的声音，范建心里一颤，眼眶微红。
他连忙点头，也应和着小小的声音说道：“小小穿这个，真好看！姐夫还买了很多衣服，小小待会也换上试试，好不好？”
表面的克制下，范建心中，是无尽是激动。
其实回来之后，朱小小态度的转变，还有她的排斥，都让范建很是受伤。但是转念一想，这些年朱焉跟朱小小受了多少苦，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难过？
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多加弥补，以挽回朱小小心中的印象。
看朱小小并没有抗拒到连他东西都不要的地步，范建已经是心满意足，根本不敢做更多的奢望。
回想着叶言说过的话，范建此时的心里，只有庆幸。
他庆幸于叶言竟然看的这么透彻，而且还不计恩怨，愿意出言点拨自己。他这才能够迷途知返，及时醒悟过来，走到正确的方向上。
如果不是叶言当时开口，他大概还会对朱焉一味纠缠，急于挽回，因此而忽视了朱小小的感受，到那个时候，哪怕朱焉能够挽回，大概朱小小对他的抗拒也已经根深蒂固，无法扭转了。
现在他按照叶言说的，认真准备之后，朱小小似乎也能察觉到范建的诚意，所以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充满敌意了。
不过范建激动之余，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用词，这点朱小小却是注意到了。
“姐夫？”
她歪了歪头，问道：“可是姐姐说，小小已经没有姐夫了呀。”
望着朱小小有些疑惑的眼神，范建鼻子一酸，深吸口气，正要顺着朱小小的话来纠正这个称呼，朱小小这时却望向朱焉，小声问道：“姐姐，小小......小小要叫姐夫吗？”
听着朱小小的话，朱焉终于不能再回避。看着范建的眼神，她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
无声之间，望着朱焉的神色，范建眼中已是一片朦胧。
这些年的悔恨和煎熬一直在折磨着他，哪怕事业有成，范建也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突然间灵魂无比的轻松，心中更是激动难言。
但相应的，朱小小却低头不语，只是望着自己的新鞋子，刚才还非常喜爱的运动鞋，此时看起来竟然有些刺眼。
她年纪很小是不假，对大人的这些事，的确也是一知半解。
但是朱小小记事早，她清楚的记得，曾经范建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之后她跟朱焉的境况就急转直下，生活的宛如在地狱里一般。
虽然朱焉从来没说过什么范建的坏话，但朱小小情商颇高，她早就隐约猜测到了，肯定是范建丢下了姐姐，他们才会遭受这种折磨，而且那些缠着姐姐让她还债的人，也都是在说让她替范建还债。
这些人的声音里，朱小小早就悄悄的拼凑起了事情的经过，只是在朱焉面前她从来都不说。
当范建再次回来的时候，朱小小心中对他便充满了敌意，更是从来没有开口叫过他一声。在朱小小心中，欠了那么多钱还将姐姐抛弃，这个人根本不配做她的姐夫。
哪怕现在，范建表现出了对自己很好的模样，姐姐似乎也松动了，眼神逐渐柔软下来，明显还对范建余情未了。
朱小小的心结却并没有这么轻易解开，只要想到姐姐以前的脸被那些人毁容，受尽了屈辱，她也好像心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根本没办法正眼去看面前的范建。
不再那么讨厌他，对范建保持礼貌的态度，对朱小小来说已经算是宽容了。
更不用说现在，突然让她接受范建，再成为自己的姐夫？
这时，看着低头不语的朱小小，朱焉马上意识到了她情绪的异常。望着朱小小的头顶，朱焉俯下身来，直视着朱小小问道：“小小，你还愿意接受姐夫跟姐姐在一起吗？”
朱小小手指缠在一起，一时间没有回答。
范建心都揪起来了，他能看出来，朱小小对自己并没有完全释然。如果朱小小现在拒绝自己，恐怕朱焉，也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朱焉跟朱小小相依为命，对于朱焉来说，朱小小绝对是她最重要的人，哪怕跟范建重新在一起，这个顺序也不会改变。
如果朱小小还对自己心怀芥蒂，朱焉一定不会再跟自己在一起。
到时候，哪怕他再想努力，去改变朱小小的看法，朱焉很可能也不会让他再跟朱小小过多接触了。他的人生，此时竟然全在朱小小的应否之间，可谓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喉咙干涩，按理来说他此时应该说些什么，但范建紧张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时朱焉也没有催促，静静的等待着朱小小的回答。
“小小......”
朱小小转着脚尖，低声说道：“小小跟姐姐一样。”
如果姐姐还喜欢他，那朱小小知道，自己就不应该成为两人之间的阻碍。
虽然她心里还没有释怀，但是如果因为自己，姐姐没办法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心里肯定更不好受，那朱小小其实也不会觉得开心。
不过紧接着，还没等范建松一口气，朱小小又说道：“但是，叶言哥哥呢？”
叶言？
朱焉怔了怔，就听朱小小充满委屈的说道：“小小不想跟叶言哥哥分开。”
听着朱小小的声音，两个人完全愣了。
朱焉知道，叶言和朱小小感情很深，倒是没有太过意外，只是吃惊于朱小小这个时候还能记得叶言，心里有些欣慰。
而范建，却是心中吃味，虽然他现在对叶言充满了感激，但是看朱小小这么喜欢叶言，范建还是有点羡慕。
不过不管怎么说，朱小小终于愿意接纳自己了，范建激动的点头，想了想，他对朱小小说道：“小小，你怎么会跟叶言哥哥分开呢？姐夫和姐姐，都是你叶言哥哥的朋友，以后我们还是会照常来往，叶言哥哥还是会跟小小每天见面的。”
朋友？
听到范建的话，朱焉眸中充满了诧异。
她没想到，在范建眼里，叶言已经是他的朋友了。看来那天之后，范建的确有深深的反思过叶言的话，不然也不会看得这么透彻明白。
“是这样吗？”
听完范建的话，朱小小停顿片刻后，展开了笑颜。
这一笑，仿佛也代表着她对范建的接纳，让范建也随之露出了微笑。
眼眶有些湿润，好似在这一刻，自己才真正的得到拯救。鼻翼间充满了酸涩，看着朱小小，范建眼中更是朦胧。
站在两人旁边，朱焉的眼中也有着欣慰。
也许选择原谅是对的，有了今天的选择，才能知道接下来的路是什么样子的。这不但是给范建救赎，也是在给她自己弥补过去伤痛的机会。
只是朱焉的心中还是有些迷茫，不知道未来是不是也会像今天这样，看上去有着无限的希望。
遥遥的望了眼山庄，朱焉摸了摸朱小小的头发，忽然微笑着问道：“小小，我们回家吧，跟姐夫一起吃饭好吗？”
她主动提议道。
既然选择了重新接受范建，朱焉也不会扭捏，更不会做出一副被范建亏欠了什么的冷脸。只要有心，哪怕她不说，范建自己也会尽心尽力的。
而如果人终究还是会变，那说了又有什么用？
特别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也让朱焉心中对叶言的感觉明快起来，更坚定了自己未来的方向。
现在连朱小小都愿意接纳范建，朱焉就更是吃了一枚定心丸，而听着朱焉的问话，朱小小也清脆应道：“好。”
发现两人都对自己如此宽容，范建不由动容，擦了擦眼泪，他破涕为笑，看着小小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离开的这些年里，他不止一次的想象过，如果朱焉愿意原谅自己会怎么样。但当这一幕真的变为现实时，胸口处涌动着的强烈暖意，竟然比预料中的还要温暖许多。
朱焉也是深吸口气，强忍着泪意，唇角却微微掀起。
在范建当初离开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恨他一辈子，但是现在，看到了他的诚意之后，她忽然感觉这样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