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比翼连枝当日愿 14 双生

　　大莹元顺四年二月初八子时天有异象，未央宫上空出现明亮异常的文武星，子时正刻，昭慈然端贤盛懿然淑皇后于未央宫凤仪殿侧殿产房诞下嫡皇长子轩楚潇，子时正刻有余，复又诞下元顺帝长女永安长公主。因然淑皇后体质不佳，故诞下皇长子和长公主后昏迷三天三夜，是日，宫中人人为皇后祈福，祈求天佑皇后，上苍显灵，然淑皇后于二月十二日丑时方才转醒。
——《大莹.然淑皇后史》也不知是了多久，我终于睁开了眼皮，头顶是我熟悉的凤仪殿，凤仪殿里一片灯火通明，我估摸着应该是张灯时分吧，刚准备动身，却发现身子根本就动不了，开准备开口，嗓子也是一片干哑，我微小的动作还是惊醒了趴在床边侍候的人，只见馨儿眨巴着干涩的眼，喜极而泣，“小姐啊，您终于醒了，您知不知道这三天里，奴婢们都有多担心啊？”馨儿揉了揉眼睛，“皇上才刚刚去隔壁的偏殿里歇下了，奴婢这就去叫。”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用眼睛盯着桌上的茶壶，馨儿这才反应过来，“小姐是要喝水吗？”我欣喜的眨着眼睛，“奴婢这就去小厨房去端，小姐先等一会儿。”
可能是听到了内室的声音，在外厢的几个小丫头都披上衣服，利索的跑了进来，“呀，娘娘醒了，太好了，太好了！”说话的是雨荷，还是那股子俏生生的样子，雨荷紧紧的抱着玉梧姑姑，“奴婢这就去告诉雨桐姐姐，雨桐姐姐可是担心的好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呢。”
倒是玉梧姑姑不动声色的长舒了一口气，笑着指向雨荷的脑门，笑骂着：“你这小蹄子，大半夜的自己不睡觉就是，要闹得整个未央宫都跟你一样胡闹么？万岁爷连着守了三个晚上了，忎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才刚睡着，你就不得安生了？”
雨荷调皮的吐吐舌头，“奴婢不是高兴过头了么，看到主子娘娘醒了，奴婢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等天一亮啊，奴婢就去把小皇子和小公主抱回来给娘娘好好瞧瞧。娘娘可是没见着两位殿下刚出生那会儿，皱巴吧的脸，可真丑，这几天才好转了，竟是两个粉妆玉琢的瓷娃娃一般。”雨荷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的。
“小姐，参汤来了，雨荷帮忙扶一下，一起喂点参汤吧，小姐好几天没有进食了呢。”馨儿轻轻的放下碗，一边轻轻地抱起我，一边吩咐雨荷帮忙，好歹是让我卧了起来，还是玉梧姑姑想得比较周到，在我的后背上垫着两个垫子，雨荷扶着我，馨儿便开始喂参汤，温热的参汤一入口，口里便一片苦涩，我慢慢的吞着一小口一小口的参汤，仿佛是要用尽力气一样。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无力的问着。
“回娘娘，是丑时二刻了，娘娘足足昏迷了三天了。”回话的是玉梧姑姑，“等天一亮，奴婢就派人去朝阳宫去通知太后娘娘。”
“刚刚你们几人说，本宫诞下的……可是两个孩子？”
“是，皇长子和长公主，皇上还没赐名，说是等娘娘醒后再议。”玉梧姑姑恭恭敬敬的说着，掩饰不住满脸的高兴，在宫中，往往自己伺候的主子得势，奴才也可以算得上是大半个主子的，所以他们的高兴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本宫顺利的诞下皇子和公主，待满月酒的时候，未央宫上上下下均有奖赏，”我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好，“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侍候好娘娘和小主子们是奴婢们的职责，不敢说辛苦。”像是训练过一样，床榻边上的几个侍候的丫头姑姑嬷嬷们一股脑儿的都跪下了。
“都起来吧，大家都是折腾了几个夜晚的人了，本宫这里，雨荷或者是馨儿留下来就是，余下的都回去休息吧，都折腾的累倒了，怎么照顾好小皇子和公主呢？”
“是，奴婢谨遵娘娘谕旨！”哗啦啦一阵子，屋里的人只剩下馨儿和雨荷都走了。
雨荷眨巴着灵气的大眼睛，说道：“好姐姐，娘娘昏睡的这几日里，你担心也担心够了，服饰也服侍好了，这会子，你去休息吧，娘娘让我看着吧。”
馨儿斜睨了雨荷一眼，佯怒道：“平日里倒不见你这小妮子叫我半声姐姐，今个儿太阳竟是打西边出来了？别说了，娘娘才醒过来，你一个人照顾我可不放心，咱们一块儿，好歹还有个伴儿呢，你就别说了，要么你去休息，要么咱俩一块儿。”
雨荷无奈，只得跟馨儿一起留下来，许是睡得久了，所以我只是闭着眼，却是剩下的一宿都未曾合过眼，一想到朝阳宫的一双儿女，我就兴奋的睡不着了，大概是看我睡了，两个小丫头也都伏在床边上睡着，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天刚蒙蒙亮，寝宫的门就被一把推开了，随着门被打开，一股冷风只钻到了内殿里，“然然可是真醒了么？”是皇上的声音，“快让朕好好的看看，然然不知道咱们的一双儿女有多可爱，多漂亮！”皇上刚进门，便喋喋不休的说着。
馨儿和雨荷慌忙的从床边站起来，迷迷糊糊的行着礼：“奴婢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并没有怪罪两个小丫头不恭之罪，反而一脸笑意的说着，“看你们劳心劳力的照顾皇后，朕就不跟你们计较，”皇上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又吩咐着，“德福啊，吩咐内务府，这个月未央宫上上下下的俸禄加倍，娘娘身边服侍的人额外有赏，玉梧姑姑擢升为正一品凤仪，馨儿是个最了解皇后的，以后未央宫上上下下就交由馨儿丫头打点吧，雨桐、雨荷就破例升为正三品宫女女官吧，只不过是继续伺候皇后还是调往他处，就随你们了。”
“奴婢谢皇上恩典！”馨儿和雨荷一起跪下谢恩，看馨儿吞吞吐吐的样子，皇上示意她说下去，馨儿便大着胆子说着，“蒙皇上错爱，奴婢虽自小便跟着娘娘，是很了解娘娘，但是奴婢在宫中日子尚浅，打点未央宫的话，奴婢害怕奴婢会有负皇上所托，奴婢认为还是雨桐姐姐比较堪任重任一些。”
“是啊，皇上，臣妾也觉得还是雨桐更适合打点未央宫，馨儿还是个小丫头，年纪尚小，交给她这个大的担子，小丫头会吃不消的。要是皇上真想赏赐馨儿丫头点什么呢，不如等到这丫头大一些，给她指户好人家吧。”我暗自思衬着说出口。
皇上笑着握了握我的手，说道：“好，你们都起来吧，馨儿的提议朕会再行考虑。朕也听说过，馨儿的娘亲一辈子兢兢业业的服侍皇后和已过世的宣西王妃，朕也确实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就按皇后说的，等馨儿丫头到了适婚的年纪，朕定会给她指一户好人家的。”
“臣妾谢皇上，也代替奶娘谢谢皇上，馨儿，还不快谢过皇上的恩典？”我笑着提醒脑袋低低的馨儿。
见皇上这么一说，馨儿害羞的脸都低了下来，诺诺的谢着恩：“奴婢谢谢皇上，谢过皇后娘娘！”
“时间不早了，朕该去上早朝了，然然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养好身子才是关键，吩咐雨桐去朝阳宫把小皇子和小公主抱过来让娘娘好好看看。”
“奴婢遵旨！”馨儿和雨荷恭顺的说着。
“然然要好好休息，朕上朝去了，你们要好好照顾娘娘，知道吗？”皇上再一次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