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想法

　　“说说看。”白飞和项清国顿时紧紧盯着赵明，仿佛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赵明吸了一口烟，说道：“你们看，车在天王面粉厂停过，劫持了的是天王大酒店，我感觉这个事跟王天脱不了关系。”
白飞问道：“何以见得？”
赵明思考了一下，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个王天是本市的第一首富，只要靠房地产起家的，可以说是家财万贯。但是呢，这个王天二十年前还是一个住贫民区的混混，他是怎么成长到今天啊，据我们获悉，目前王天的总资产至少在20个亿。”
白飞和项清国心里巨震，一个人用了20年时间，从一无所有变成一方巨鳄，简直就是神话嘛。要知道这里不是广州深圳，能赚这么多钱，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赵明笑笑道：“你们一定很想知道他是怎么赚得这么多钱。”
项清国和白飞均点点头，赵明深吸了一口烟，说道：“二十年前，那时候王天是个混混，三十多岁了没有工作，每天纠集几个社会青年靠坑蒙拐骗度日。他无父无母，也没别的亲人整日就在旧城区混着，由于他年龄大，所以大伙都叫他天哥。后来，市政府招商引资，准备把旧城区推了拆迁，但那里祖祖辈辈住了好多人，于是政府拆迁办的主任叫个赵国平的，就主动找上王天，让王天用特别的方法弄走这群钉子户。王天做到了，王国平也没有食言，给了王天5万块。那时候5万块很多了，后来故技重施，王天赚了一笔钱。没过多久王国平就因为别的事落马了，还被判了死刑，王天却躲了过去。后来王天用赚了的钱开始办赌场，开始搞帮会，积累了一大笔财富。九十年代严打黑社会，王天毅然漂白，开始投资房地产，后来就这么富有了。”
项清国听后，一拍桌子，说道：“你说王天涉黑？”
赵明点点头，说道：“是的，而且还涉白。”涉黑就是黑社会，涉白就是和毒品有关。
项清国顿时跳了起来，说道：“原来还是个大毒瘤？”
赵明再次点点头。
白飞想了一阵，觉得哪里不对，他问道：“有证据吗？”
“有。”赵明说道，“就在涉案财务保管室，包括王国平的证词和一些小马仔的笔录，还有些照片。”说着，赵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几下就接通了，赵明说道：“小郭，去涉案财物保管室里把王国平那个袋子拿来，对，就是最里面那个柜子上的，对，现在拿来。”
赵明挂了电话后，白飞赶紧问道：“既然有证据，为什么不拿出来定罪？”
赵明苦笑道：“你以为我不想？我们刚拿到检察院报备，结果就等来了市纪委的电话。”
“市纪委？跟市纪委有什么关系？”项清国问道。
“你们想啊，如果上头没有人，王天敢这么搞？”赵明继续说道：“今年严查腐败案件，市里也有指标，市纪委闻到腥味了，想借此事挖个大坑，埋了几个贪官，也算完成任务，叫我们暗中调查。”
“调查的怎么样了？”白飞问道。
“调查个屁啊，不抓王天怎么问出后面的人，这里面明显有事。”赵明指了指天上。
“你是说？”白飞说道。
赵明摆出牛鼻子般的嘴脸，说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白飞恨不得踢他两脚，跩什么啊。此时，一个电话打来，赵明接了，说道：“喂？小郭啊？……怎么？没找到？……就在中间一层……你好好找找……不可能，我亲自放的……对……”
赵明挂了电话，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点事都干不好，还这不行那不要的。”
白飞总觉得赵明有点指桑骂槐的感觉，但不好意思说，毕竟自己对不住尚芳在前。
没过一分钟，响起了敲门声，郭长春走了进来，白飞看到他满头的大汗，郭长春说道：“队长，我真的找不到，您是不是放别的地方去了？”
赵明顿时大怒，说道：“我拿那东西干什么，真没用。”
郭长春顿时大囧，脸涨的通红。赵明又说道：“我前一段时间亲自放那里的，你去查查监控，看是谁拿去了。”
郭长春飞快的跑了出去。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赵明的手机又响了，赵明看了一眼，大怒道：“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然后把手机放到耳朵边上。
此时赵明的表情顿时转冷，他挂上电话，说道：“出事了。”
听到这三个字，白飞和项清国的脊背都有些发凉，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听到这三个字，他们都会有不详的预感，甚至不寒而栗。
白飞三人跟着赵明的步子，飞快的向楼上跑去。到了二楼的一个办公室，见到郭长春和一个女警正在说话，这个女警不是别人，正是尚芳。赵明和尚芳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郭长春说道：“队长，昨天上午有人潜入，把资料偷走了。”
“怎么可能，不是有人值班吗？”赵明怒道。
郭长春急忙说道：“这两天队上人都没怎么合眼，昨天又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人都派出去了，留了金师傅一人，他可能太累了，睡着了，有人潜进来了，偷走了资料。”
几人连忙看着电脑，电脑显示昨日上午十点二十分左右，涉案财物管理室门口，一个年纪偏大的老警察在躺椅上睡觉，睡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显然很熟。这时，一个穿着休闲装戴着头套的男子走了进来，他蹑手蹑脚的绕过这个老警察，也就是郭长春嘴里的金师傅，然后走进涉案财物保管室。他在房子里面走了一圈，然后走到最里面一个铁架子上，从上面拿起一个文件袋，打开以后扫了几眼，连忙装好然后藏进怀里，又蹑手蹑脚绕过金师傅走了。
此时画面一转，转到这个人到来时的影像，他是个年轻小伙，戴着墨镜，遮着半张脸，显然看不清什么模样。画面再一转，转到他离开的影像，还戴着墨镜。很显然，这个人对这里非常熟悉，用一个词来形容，轻车熟路。
赵明此时的脸阴沉的可怕，他点起一支烟，一声都不吭。
“我明白了，好家伙。”项清国一拍大腿，跳了起来。
众人立刻将目光转向项清国。
项清国轻咳一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王天被查的事情通过上面传到了王天耳朵里，王天很着急，就想了个这个招，先是引起我们所有警察的注意。他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偷我们的枪，他的目的无非两个，一个是让我们重视起来，另一个是让我们疲于奔命。然后，他们再来个抢劫，成功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然后他再叫人来偷走他的罪证。”
白飞说道：“说的很符合逻辑，但证据呢？”
项清国指指电脑说道：“他偷走这东西，不是证据？再者面粉厂的事，天王大酒店，哪个不是他的产业？最后，能找这么多专业人士，除了他我想不出来别人。”
白飞摇摇头，说道：“你分析的没错，但他这样做最后肯定会暴露的，而且把他自己曝光在大众面前，上面都保不住他。”
赵明点点头，说道：“我同意，我们和王天打交道好久了，他就是个老狐狸，这种事情他要是能犯就怪了。”
项清国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疏，我猜王天机关算尽，最后没想到这岔子。”说完，项清国都笑了。
赵明和白飞都无奈的摇摇头，项清国他们两个十分了解，他所认定的事情除非有直接证据推翻，否则都会坚持，此时的项清国已经陶醉在破案的喜悦中了。
“那我们怎么办？”白飞问道。
项清国说道：“我觉得直接点好，直接传唤王天，老赵，弄个传唤证把王天叫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赵明苦笑道：“项厅长啊项厅长，你是给我出难题啊。”
“怎么？”项清国问道。
“别人都可以随便传唤，王天可不行。”赵明无奈的说道。
项清国顿时大怒，说道：“这王天倒是神通广大，连警察都传不来他？”
“不是的，你误会了。”赵明连忙解释道：“这王天是个商人，这没什么了不起，重要的是王天是本市的纳税大户，是市人大代表。”
“人大代表？”项清国想了想，说道：“现在又不开两会，传他怎么了？”
赵明连忙说道：“他不是县区的人大代表，是市级人大代表，想要对他采取强制手段，必须给市人大常委会打报告，人大批了我们才能执行。”
项清国低骂道：“真他娘的麻烦。”说完他就点了个烟，生闷气去了。
白飞连忙劝道：“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我不是生气，是憋屈。”项清国说道，仿佛自己才是年轻人，而白飞成了老人在劝他。
赵明说道：“项厅长，你一夜没睡了，到我房子睡会去，报告我让小芳打好给人大送去，尽快，争取明天早上就能收到回复。”
“明天？这么久？”项清国明显又不高兴了，脸黑的吓人。
赵明摊摊手，说道：“人大不一样，那里面虽然有常委，但是一旦有事，就是开会研究，然后决定，然后才是回复。这是人家的程序，没办法。”
“哼。”项清国头也不会的走了，怕是去赵明房子休息去了。
尚芳和小郭也跟着走了，可能是去整报告去了。尚芳居然连白飞看都没看，这让白飞觉得很不自在。项清国走后，赵明又回复到了冷冰冰的姿态。
白飞尴尬的挠挠头，说道：“好吧，赵大哥，我有个疑问，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回答？”
赵明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有屁就放。”
白飞问道：“能透露下那些罪证资料都是什么？”
赵明说道：“都是一些供述，一些条目的东西。”
“丢了有什么办法找回来？”白飞契而不舍的问道。
赵明突然嘿嘿笑了，说道：“你们都陷入了误区，我们为什么要找回来？都是些文书材料，我们再整一份就好了。”
白飞也笑了，看来这次王天要倒大霉了。可是转眼一想，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透着蹊跷，但白飞怎么也抓不住那个点。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思想甩出脑袋，然后就向赵明告辞了。
赵明看着白飞的背影，露出一丝冷笑。
……
从市局出来，已经是日上三杆了，由于没吃早饭，白飞和唐诗诗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于是他们两个再次来到上次那家面馆，一人点了一碗面。
此时，沉默好久的唐诗诗终于复活了，她赶紧说道：“那个赵队长是什么的干活，怎么这么凶啊？”
“你那么怕他？”白飞玩味的笑话唐诗诗道。
唐诗诗立刻娇嗔道：“师傅，你也笑话我，不理你了。”
此时的唐诗诗让白飞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高高兴兴的开始等面。
唐诗诗连忙问道：“师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个黑脸赵队长是不是和你有什么仇怨啊？”唐诗诗神秘兮兮的问道。
“怎么这么说？”白飞问道，心里已经知道这丫头要问什么了。
“我怎么看赵队长见你的态度十分恶劣呢？”唐诗诗的八卦天赋真心很高，他说道：“该不是他看上尚教官了，又因为以前你和尚教官有一腿，所以不待见你？”
白飞顿时一紧，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白飞的脑袋，说道：“别乱猜，不过还真和尚芳有点关系。”
“我说吧？自古两大怨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看来你两个真是……。”唐诗诗捂着额头调侃道。
“乱说什么？赵明是尚芳的哥哥。”白飞连忙解释道。
“胡说，一个姓尚，一个姓赵，怎么可能是兄妹？”这丫头一点也不信。
“这个……我听说赵明是尚芳他爸爸收养的孩子。”
“不是亲生的啊？”唐诗诗说道：“我估计他一直都喜欢尚芳。”
“怎么这么说？”白飞皱起眉头，等待着唐诗诗的下文。
“赵队长肯定没结婚啊，不是等尚教官吗？”
“你怎么知道他没结婚？”白飞好奇的问道。
唐诗诗用手捂着脑袋嘀咕道：“还是我妈妈说的对，细节决定成败。你们光谈正事，没看到一些细微的东西？”
“什么东西？”不消说，唐诗诗成功吸引了白飞的好奇心。
唐诗诗故作神秘的小声对白飞说：“你有没有注意赵队长的办公室？”
“没有啊？”白飞仔细回想了一下赵明的办公室，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赵队长的办公室里除了书就是奖状，一张照片都没有。”
“那有什么奇怪的？”白飞问道。
“赵队长的手上没有戒指。”
“当警察不能戴戒指的好吧？”白飞越问越觉得奇怪。
“好吧，就是有种感觉。”唐诗诗说道。
“什么感觉？”白飞莫名其妙。
唐诗诗突然做出了个妩媚的动作，风情万种的看着白飞，看的白飞一阵失神。唐诗诗轻轻的问道：“师傅，我美吗？”
白飞顿时心跳加速，咽了口唾沫，说道：“美……你妹啊。”
唐诗诗瞪了白飞一眼，然后正经的说：“看，师傅这种木头都能对我动心，那赵队长看我的眼神就跟看尸体一样，让人觉得讨厌。”
白飞无奈的点点头，心想哪位哲学家说过，女人的心思特别奇怪，今天白飞算是见识到了。
此时面上来了，两人大口大口的消灭食物，称得上一个词，风卷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