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又夜晚来临，我轻车熟路的翻过厨房的窗子，顺利的捞到半只烤鸡，一碟咸菜，三个馒头。
丞相府的伙食就是好啊！我对这里伙食向来很满意。
晃晃悠悠往回走的时候，有人自身后唤我：“阿青……”
声音带着隐约笑意，显得回味悠长。
我立马一个激灵，须知道做贼真的是个需要心理素质的职业啊。而我，明显的心理素质不高，慌忙把东西把我怀里藏一边“啊啊啊”的回答。
回过头正看见咱们谢相爷挂着平易近人的笑走过来，然后，慢慢的伸出手……伸向我的胸……
哦不，是胸前的没藏好的鸡腿……...
被抓了！！！
我不情不愿的把馒头咸菜掏出来双手奉上，还加上一个献媚的笑。
那个奴颜媚骨啊！
相爷大人笑着都收下，我肉痛的看着那半只烧鸡，干笑道：“那个，相爷慢、慢、吃、奴婢告退了。”
谢自意掂了掂满满一手东西，转而看我，道：“唔……能吃这么多东西，看来是全好了吧。阿青，怎么还不来？”
我忙道：“不是啊，相爷，奴婢胃大……”
“哦，那正好。我房里有不少吃的，你来了正合适。”
他冲我一笑，语调酥软意味深长道：“你是在暗示我想今晚上去吗？阿青？”
好无耻！
谁让我是丫鬟呢？还是一个厨房的丫鬟！最没地位了好吗！
于是我抱着烧鸡跟在谢自意身后，我还在垂死挣扎，“相爷，奴婢的床铺被褥还在下房……”
“哦，无事，我床很大的。虽然你胖了点，但好在我瘦。”
“……”
真不要脸……
事实是谢自意房中有个次房，里面有小塌，我喀吱喀吱的吃完所有的东西。
于是第二天，我正是晋升为谢自意的贴身侍女。
这是让府中女子眼馋的肥差，当然局限于她们，不包括我，只有我知道他有多变态。
夜里，他会时不时的叫你做些什么事。
比如：“阿青，我被子掉了。”
“阿青，我好冷，加一床被子。”
“阿青，太热了。”
“阿青，我口渴。”
我：“……”
我根本没有觉好睡！
这样半梦半醒间，我常常还会梦见那个叫杜想，梦见他和叶白苏之间的事。
我已经完全相信我的阿青了，我曾怀疑过我脸上是带了传说中的人皮面具的东西，于是特意在洗澡的时候把下巴以下狠狠的泡了一个时辰。
洗完脖子上，耳后没有一点破绽，完美的就像是完整的肌肤。
初初的时候我还有些怅然，多希望我就是叶白苏，那样我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跑去将吴找杜想，和他不再分离。
可我只是相府之中的丫鬟，阿青。
杜想是大陈丞相，与我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
这样的事实，真的是让我心里好是失落。
既然已经是从厨房丫鬟，顺利的升级成为主子的贴身侍女了。我暂时甩开那些忧郁，抖抖衫子，揉揉脸，打起精神来过我新的侍女生活。
这份新的差事，大体来说，还算是比较可以的。
我的丞相主子，每天都有事情做。
一个月，他上朝二十七天，不要以为后来的三天或者四天，他能斗鸡走马，吃喝玩儿乐逛青楼！
他还需要解决他的一大堆，见不得人的私下的事情，比如，他的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
还有，我发现，他隔一段时间，总会放我几天假。
当然，不是他好心。
而是这样的，他每个月总会消失那么几天。看着是去上朝或者在府中，其实他人早就溜了。
而我，本来该每天提着灯啊，或者，拿着伞，去接他。于是，他既然消失了，我就很好的放假了。
我拿着全相府侍女中，最高的月钱，做着最简单的事。
当真是羡煞旁人也！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就慢慢的过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正是隆冬，现在已经将近了年关。
也就是说，过年了。
东沧是南边，前段日子下点小雪都算是老天赏脸给个雪景了。除了冷，就是冷啊。
可怜我虽然跟着丞相大人算得上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了，居然长了冻疮！
十根手指肿的像是萝卜，还会发痒，委实痛苦。
于是在我难以忍受这般痛苦之下，我灵机一动，冒着我家主子的名头，让管家买了一盒极好的伤药。
几回下去，双手白净细腻，好看了不少。
只是，在我初次和管家说的时候，他看了看，我的爪子，再自我用了伤药一天天好转的手，他每回瞧见我，都忍不住看了又看。
我真的好痛苦……
他，其实明白了吧……
我在考虑，要不要找个机会给他老人家献下殷勤？
我不知不觉的又在回想，当初叶白苏贵为一国帝君，上至头发，下至……脚，都有专门宫廷配方保养。一道冬日更是保养加倍，她的手要是能长冻疮，那就奇了怪了。
……然，我只是个侍女……不是梦里帝君……接受冻疮吧。
谢自意除了平常抽抽风，其他说来，也是一个颇为好伺候的主子了。
这么久来，我也算摸清楚了点儿，谢自意的兴趣爱好，他喜欢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他的衣服，永远是鲜艳的颜色。经常是好几种颜色混搭，特备是红绿色混搭，这样两种颜色，撞在一起，是很多人的噩梦。
可他偏偏穿出了天水而成的风流模样，好似天生便适合这般惹眼的装扮。
还有，他的配饰多得让人发指！
金灿灿的金饰，极好温润的玉饰，玛瑙，宝石，琼脂，琥珀……
我都不想再回想了，每天他都似挑货物似的走遍，再指点江山让我给他拿来穿戴。我一点儿都不想回忆那种感觉，你自己穷的只剩下自己。哦，不，我自己都不是我自己的。
……我的卖身契，还在我家主子手里攥着。
“……”我好恨！
每天面对这大把金子，一堆宝石，而不能顺手牵羊。守着金山，吃着馒头咸菜小白粥的日子！！！！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我成功的和府里的人打成了一片。可以凑去听八卦，打发无聊的时间。
而，其代价就是，我牺牲了我的第一份月钱。而谢自意的代价就是，我给他擦着，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的暖玉，我当时真的是想的太入神了！
看着他居然拿世间难求的好玉拿去雕成了牡丹，只是为了配他新做的朱红衫子！我忍不住了，一不小心，一用力……啪。极小声的断裂声响起……
我瑟瑟发抖的退到角落，忐忑的看向似笑非笑看向我的主子……
我很自觉的，忍着心痛，表示，主子，您从我月钱里扣吧……
谢自意从善如流的点头，我背过身以头撞墙……
让你不平！让你嫉妒！让你见钱眼开！让你……不冷静……
我得干多久啊……
谢自意，我恨你！
我冷静下来了，偷偷的掐指一算，然后，悲伤的仰天长啸，我这辈子是完了……
因为这件事，我颓废了好多天，连听八卦也无精打采。
过了好几天，我又听了八卦，渐渐的我把我听到的关于谢自意的八卦，都理了理，就有了如下的档案了，而且，我发现，府中年轻女子，都好爱谢自意啊。
对他的各种事情的了解，简直可以写成一本又一本的札记了。连同铜钱婶在切菜的时候，我去厨房打转，她都会问问我，相爷今儿个如何啦？起色可好？心情可好？
哎，要是我早个几十年，不对，要是相爷早出生几十年就好了，那样，我……
我：“……”
够了啊！
谢自意完全是个不该存在世上的妖孽！
据说谢自意十五岁入仕，短短三年就成为当朝新贵。然后凭借过人的胆识，与其外表截然相反的雷厉风行的铁血手腕办事，终于成为一手遮天的相爷。
哦，对了，那时候，还是东沧上一位嘉文帝君在位的时候。
据说，嘉文帝君那时候，已经到了大限的年纪了。撑到谢自意成为丞相，就驾崩了。
然后，然后东沧的朝堂即使谢自意的了。因为，是嘉文帝君的傻儿子也就是现在的沈梦煌继位。一个傻皇帝，试问，能镇压得了一个人间妖精一般存在的丞相？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于是，当！当！当！
一个大奸臣横空出世！
而嘉文帝在位的时候，对于谢自意很是看好。据说，还经常宣旨让谢自意进宫宴饮，甚至在宫中还有他专门的住所。
我估计，嘉文帝对于谢自意，又喜欢，欣赏，但也应该有些忌惮。可是，他还是对谢自意那般宠爱。
我想了想，大抵是这样的。
第一：他看人家谢自意长得那叫一个人间着绝色！又擅长于权谋政术，当真是个帝君的好苗子。他很是满意，再回头看看自家的儿子，顿时觉得人生黑暗，后继无人。哦，对了，忘了说。他一辈子，生的儿子，只有沈梦煌长大了，可惜，还是个傻。（真不知道上辈子是缺德到了什么地步，才能这辈子失败成这样……）他肯定有一种，恨不得换换的想法，咬牙切齿啊，咬牙切齿。
第二：他根据他帝君了一辈子的经验来看，估计死后，东沧肯定再无能和那个叫谢自意少年才俊抗衡的人，而自己儿子，真的不能指望了啊。于是，只能想着自己的孙子……希望，自己儿子能坚持活到那时候。于是，他就改变了策略，对谢自意特别好。他这样做，有两个用意。其一，他这样对谢自意好，不单单是整个东沧人尽皆知，连同其它三国也会知道。如果以后谢自意叛变，肯定要收到舆论指责，光是那些个文人的笔杆子都能杀你几千遍，遗臭万年。搞得不好，到时候有正义之士，怜惜太后和傻帝君就浩浩荡荡来杀无良人了。其实，他可能还觉得，这样子，也是给自己报了仇，就算是那些人，只是为了宰了东沧，谢自意也难逃，死了也给自己报了仇。
嘉文帝君，当真好算计！当真好利好！
其二，呃……这个我觉得不大肯能。那就是，他想用自己的好，来感动谢自意。让谢自意能在他死后，还念着他的好，不造他傻儿子反。但是，就现在情况来看，嘉文帝君，你这得是想了太多。
若是嘉文帝君知道，他死了之后，谢自意把东沧都给握在掌中，不知道会不会被气的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