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珍惜这次和可欣独处的时光,虽然时间已经过了早上十点,我却一点想起来的意思也没有。在可欣的头发上轻轻抚了几下,我下床弄了点水喝。
本想继续再倒回床上睡会儿,不想自己的手机却突然催命般的响了起来。赶忙接起电话,我生怕刚刚的声响会吵醒了我的公主。对着电话那头轻轻“喂”了一声,我已经移步进了卫生间里。
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没成想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令人厌恶的忙音。
在心里默默的骂了对方一句神经病,我翻出通话记录看了眼那个打过来的号码。
不看不知道,一看果真把我给吓了一跳。因为我手机上显出的号码不是别人的,正是我的大学好友,那个被关进了精神病院里的庄可的!
一时间五味陈杂,我的眼眶竟然不觉湿润了,迅速回拨了庄可的电话,我只期待在下一个忙音后就能听到他的声音。然而,在这一刻,老天爷仿佛就是那么喜爱玩弄我,一直等到忙音都响停了的时候,那边依旧没有拿起电话。
失落的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我直到自己刚刚又空欢喜了一场。而可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推门进来从后面抱住了我,可欣睡眼惺忪的问道,“怎么,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吗?”
闭起眼睛深深叹了口气,我缓缓说道,“刚才好像是庄可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但当我再打回去的时候,却又没人接了……”
又缓缓的绕到我身前抱住我,可欣依偎在我的胸前柔声说道,“如果真是他的话,他一定还会打过来的。如果庄可是真的好起来了的话,我相信所有人都会为他高兴的。”
默默的点了点头,我往脸上挤了点很难看的笑容。就当我拉着可欣正要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我的手机竟然又一次响了起来,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我想也没想就把电话给接了起来。
“喂,是庄可吗?”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我的话语间竟然还带着些许颤抖。
没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悲伤,电话那头真的想起了庄可那熟悉而又欠揍的声音。“哈哈,你小子肯定没想过我还能恢复正常吧?怎么,最近过得还好吧?”
“哈哈,怎么着也肯定能比你强,怎么,你出院了吗?”
“对啊,这么刚办完手续嘛……哦,对了,你小子今晚是不是得和舍长一起给我接个风啊,咱也好好庆祝庆祝这次爷还能够活着出来!”
从他的字里行间当中,我没有看到一丝的沧桑与忧伤,能听出来的仅是一种简单的喜悦,一种解脱后的释怀。
可说到庄可要回学校,还得让我和舍长为其接风的事情,我一时还真犯了愁。
因为其实早在庄可被判定为精神病之后,学校便撤销了他的学籍和一切与之有关的记录,甚至连资料都给清了出去。此刻他说要回去,我看真是有大难度了。
但这个事情我又应该如何告诉他呢?告诉他学校暂时封了他的地还是找个理由不让他回去,又或是跟他说实话。
不论怎么说,我始终觉得都很对不起庄可,嘴巴张张合合的动了半天,我却始终连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第二十二节:血光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默默的告诉自己,陆明,看来这次你又得跟你的朋友撒谎了,但你并不自责,因为,你都是为了他好!
又沉默了几秒,我假装轻松的和庄可说道,“哥们儿!你回来哥几个怎么可能不给你接风呢?只不过,我们可能得在学校外边给你庆祝了……”
不出所料,当我说道不能在学校里庆祝的时候,庄可的语气就有了变化。不满的在电话那头哼了一声,庄可果然将心中的不满都发泄了出来。
还好我也早准备好了搪塞他的理由,在他发完牢骚之后,我马上耐心的说道,“兄弟啊,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在你住院的那段日子里啊,我们学校颁布了个禁酒令,说什么只要在学校里饮酒,抓住了准得被开除!但是你想啊,迎接你这么大件事,兄弟们怎么可能不喝酒呢,所以吧,咱得在外边庆祝……”
还好本来说瞎话的水平本来也就不差,再加上又拿学校当了挡箭牌,庄可总算同意了我的建议。好不容易挂断电话,我不由的松了口气,又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当我正想开门出去的时候,可欣却揉着眼睛从外边走了进来。
从我背后抱住我,可欣轻声问道,“你刚刚在和那个小姑娘通电话呢,竟然还打了这么长时间……”
知道她是在逗我,我转过身将她抱进怀里说道,“是庄可,这小子居然出院了。”
轻轻在可欣额头上吻了一下,我将要为庄可接风的事情告诉了她。
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欣似乎对庄可的事情已经麻木了。轻轻的点了点头,可欣慵懒而又极具概括性的说道,“那你们有把握可以让他住外边吗?以你和老方(我舍长)的酒量,想要放倒庄可谈何容易。再者说,纸里永远都是保不住火的,他被开除的事情他早晚都会知道,那时候你们又准备怎么和他交代呢?”
一时被可欣的提问给弄了个哑口无言,我心里何尝又不知道骗他并不是个长久之计。又沉默着想了几分钟,我对可欣说道,“宝贝,晚上我们聚会你别去好吗?我怕……”
还没将后面的内容给说出来,可欣却已经对这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他现在被开除已经够惨的了,如果我再去的话,他势必会问起小珠,知道小珠已经放弃了他。我懂,这种雪上加霜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
从未见过可欣如此懂事,我心里又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在把可欣送走了之后,我马上又找到了舍长,和他商量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周密的计划之后,我们便让庄可赶了过来。
并没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带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庄可一见到我们便给了我们个大大的拥抱。一起找了家不错的餐馆坐定,我们三人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场。
酒过三巡,庄可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双手分别搂着我和舍长的肩膀,庄可惆怅的说道,“其实我都知道学校早就已经把我开除了,而且小珠也在我离开之后选择和其他人在一起了。谢谢你们一直那么为我着想,这么顾及我的感受。”说罢,他又独自喝了一大杯,眼睛里竟然闪出了晶莹的泪花。
看着挺不是滋味的,我同样含着泪在庄可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其实,我这次回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们,看看这个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望着远方的灯火阑珊,庄可在这一刻似乎沧桑了许多。
又让老板给我们上了件啤酒,我们三个人像疯了一样不停的干杯。
最后,在我们都喝得渐渐开始有点迷糊了的时候,庄可突然向我问道,“对了,陆明,牢骚男现在怎么样了,现在还住在医院里吗?”
没想过他突然会问这么一出,我一时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把实情告诉他。
明显是因为喝多了,舍长在听到了庄可的问题后马上便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也不管我的劝阻,舍长将我推向一旁,搂住庄可的肩膀说道,“你……你说那小子啊,他……他差点没被你咬死,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呢……”言罢,舍长再也撑不过那如猛虎般的酒劲,倒在桌上呼呼的睡了过去。
可能是舍长的话再次勾起了庄可内心当中的那份自责吧,在听完他的话后,庄可的绝望的蹲到了地上,嘴里一直小声的嘟哝着什么。虽然我听不大清楚,但我心里明白,那肯定是些自责的话。
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安慰他,我只是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而后,我又陪着庄可喝了很多酒,一直到凌晨三点酒吧打烊的时候,我们三人才互相搀扶着从酒吧里走了出来。
扛着已经不省人事的舍长,庄可突然对着我淡淡的笑了笑,“明天陪我去看看牢骚男吧……”
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我隐隐感到明天的探视绝不平常。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我在确定了舍长没啥事后便和庄可一起去了牢骚男住院的那家医院。
才刚一进门,庄可便马上给牢骚男的家人给团团围了起来。还未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牢骚男的舅舅已经将自己沙包大的拳头砸到了庄可的脸上。
赶忙上前将他们隔开,我护着庄可和牢骚男的家人大声喊道,“都行啦!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必要这样吗?”
也不理会我,牢骚男的父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庄可说道,“你这臭小子还真敢来!看我今天不杀了你给我儿子偿命!”说话的同时,牢骚男的父亲已经冲了过来。
眼看着牢骚男的父亲距离庄可只有不足一米的距离了,庄可却做出了个令我们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动作。他——竟然跪到了地上!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都静了下来。没人说话,也没人再做那些带有攻击性的举动。当我将目光再次投到庄可的家人身上时,我惊奇的发现他们眼里的那种凶光已经渐渐淡了下去。
也没说话,庄可只是默默的跪在他们面前。或许是他的诚意真的打动了面前那些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人吧,在静默了一阵之后,牢骚男的母亲终于看不下去将庄可从地上扶了起来。
将头别向一边,牢骚男的母亲含着泪对庄可说道,“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过来了……”
好像没听见牢骚男母亲的话一般,庄可缓缓说道,“阿姨,让我看看他好吗?哪怕就一眼……”
回头征询了一圈家人的意见,牢骚男的母亲将他病房的门给打开了。
依旧像个死尸般沉寂的躺在床上,牢骚男的脸上依旧凝固着他昏迷时的那个表情。
缓缓的走了过去,庄可一直默默的看着牢骚男的脸,眼泪已经止不住从眼眶里滚了出来,看得出来他此刻到底有多难受。
就当我也开始沉浸入那种悲凉的气氛中时,我所不好的感觉终于应验了。
一把推开身边的我,庄可竟然又一次扑向了躺在床上的牢骚男。当我还未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庄可的牙齿已经深深的潜嵌入到了牢骚男的肉里。噗呲一声,随着牢骚男身上皮肉的掉落,一股殷红的血柱已经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出来。
被眼前的情景吓的几乎晕了过去,我马上跑到外边将牢骚男的家人都喊了进来。
可当我们进到房间里的时候还是迟了一步,因为……牢骚男的头颅已经被庄可咬得掉在了地上。看着那他断口处汪汪涌出的鲜血,牢骚男的母亲当场便晕了过去,而牢骚男的父亲也绝望的冲到了自己身首异处的儿子旁。
一时间,整层楼里都充满了各种悲悯的声音,而庄可在咬了牢骚男便不见了踪影……
第二十三节:盘问
又一次成了凶案现场的目击者,而且这次还被冠上了唯一的帽子,我自然被警察给带了回去。又坐进了那间局促并让人觉得有些不安的房间里,警察一遍一遍的向我询问着案发时的细节。
因为没带手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间屋子里坐了多久,眼瞅着盘问我的警察都已经换了三个,我终于挺不住苦笑着和面前的那位警官说道,“请问,可以暂停一下吗?警察先生,我有点累了……”
也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那个警察只是诡异的对我笑了笑。从烟盒里掏出一支香烟,他突然看着我问道,“你抽烟吗?”
轻轻的点点头,我接过了警察手里递过来的香烟。掏出打火机将烟点燃,我觉得自己真像是一支掉进了茅坑里的蚂蚁,虽然爬了出来,但却怎么也脱不了那满身的恶臭……
缓缓的闭上眼睛,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可就当我正要被自己麻痹的时候,那个警察却冷不丁的开了口。
“你为什么要带他去那个病房?”
听着那冷得几乎平直的声音,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继而把头转向那个警察,我无奈的说道,“警官,我说过多少次了!是庄可自己要去的,我只不过是陪着过去看看罢了……”
也没说自己到底信不信,那个警察只是冷冷的笑了笑,随即用他那如同鹰隼一般的目光盯着我说道,“你不会是和死者有仇吧?”
简直很难理解他的逻辑,我瞪着眼睛大声说道,“警察先生,您不会想说这起凶案是我精心谋划的吧?”
依旧保持着那种冷峻,那个警察不屑的对着我说道,“小子,两次都能赶上这种血案,你这几率要是去买个彩票兴许都能中上几个亿了吧?”
无奈而又恼火,我真怀疑坐在我对面这位是侦探小说看多了。又在里面和那几位爷干耗了好几个小时,眼看着也没什么好问的了,我猜被他们给放了出来。
望着天边的那一片鱼肚白,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警局里过了一夜。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可欣竟然给我打了十多个未接电话。赶忙回拨,我突然才意识到现在是其他人的睡觉时间,又迅速的挂断电话,我双手插袋,无聊的向前走着。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个故意刁难我的警察,我竟无聊的猜测起了他为什么会怀疑我的原因。一路走一路想,别说,我还真想出了个挺合理的解释,虽然我始终无法验证它的正确性。
为什么庄可突然又会变回那个样子呢,为什么他当时咬的还是牢骚男而不是我?伴随着一串串的疑问,我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
可能是因为这次我实在是太早了,刚到门口便给保安大叔拦了下来。一点也不客气的让我出示了自己的学生证,之后那个保安才让我进到了学校里。
轻手轻脚的开门,爬上床,我盖上被子好好的睡了一觉。因为并没有告诉身边的人自己到底去了哪里,我刚睡着了不一会儿便被可欣的电话给弄醒了。
很不情愿的接起电话,我马上听到了可欣交杂着委屈和担忧的声音。
很心疼的安慰了可欣几句,我将大致情况和她草草说了一遍,之后又说了些情话,我猜将电话挂断。
“呀,你小子去哪了?”睡眼朦胧的看着我,舍长明显是给我弄出的动静给弄醒了。
因为也没心情说话,我只是将被子捂到自己头上后说道,“等睡醒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