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莫子歌回去落霞苑，院门前迎面正碰到刚刚话题中提到的女主角君柔儿。
“二表嫂这是从三舅母那里回来？”君柔儿笑语殷殷，见到莫子歌热情的迎上前，亲热的携了莫子歌的手臂，很熟熟稔的模样，眼神却朝着莫子歌身后望去。
“原来是表妹。”莫子歌不喜欢她这样的亲昵，两人并不熟络，这过分的亲昵会让她很是不舒服，“是来找我的？”状似无意的与她拉开距离，玉带疑问，眉头却是几不可见的蹙了蹙，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真不想浪费不必要的时间在闲话家常上面。
“嗯。”莫子歌表现出的疏离并没有让君柔儿有丝毫的退却，反而上前几步，这一回却是拉了莫子歌捏着帕子的手，“呦，二表嫂的帕子真是漂亮。”她夸张的抽过莫子歌手里的手绢。
莫子歌的帕子皆是宫里的贡品雪漪缎，是皇上特赏的，这方帕子是红袖添香的徐师傅亲自绣的一枝海棠，徐师傅的绣工在上京数一数二，她是红袖添香的顶梁柱，这手艺自是不凡。
“听说京里的红袖添香是二表嫂娘家的铺子，也难怪您有这样的好东西。”说着眼里带了丝艳羡，也多了一份心酸，她是罗家嫡出大姑奶奶的嫡女，是罗家老夫人的外孙女，虽自幼生长在罗家，可总归是寄人篱下的，罗家虽没有苛刻了她这位表小姐，可也仅仅是能维持她吃穿不愁罢了，对于莫子歌这位二表嫂的出身，她也只能是羡慕却望尘莫及罢了，可转念一想，外祖母不是在为自己的将来所谋算吗？想到此，她的那一点怅然便也释然了，“那铺子里的东西可是不便宜呢，以后咱们家要是想要采买些红袖添香的衣饰可是要方便的多了。”
莫子歌不置可否，对于君柔儿想要借着她的名头想要在铺子上讨些便宜她并不反感，要知道，如今的红袖添香，基本上所接的伙计大多是内务府上下来的，偶有些其他的，也都满足了皇亲国戚的需求，像罗家这样的普通功勋家庭，可谓是一件难求，可凭借这罗家与莫家，与母亲叶轻离的交情，却也不是什么难事，据她观察，罗夫人的衣柜里可罗列着为数不少的红袖添香当季的新品。
砚墨跟在两人身后嗤之以鼻，心下冷笑，如今红袖添香最大的鼓动可是自家的小姐，不知道眼前这个君柔儿知晓了会是何等的惊讶。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落霞苑正屋西厢用来宴客的宴息之处，莫子歌招呼着君柔儿在临窗大炕坐了。
“不知道表小姐喝什么茶？”莫子歌在君柔儿对面落座，炕桌上，八宝攒心的青瓷果盘，摆了各式时令鲜果以及秘制果脯这些小吃食。
“我平日喝龙井的。”君柔儿也不客气。
有小丫鬟已机灵的去泡茶，看了眼服侍的砚墨，“你先去吧刚刚娘那里送来的东西理一理。”自己暂时没法脱身，那就先做些准备工作吧，好在自己身边几个服侍的，都是在母亲身前亲自教导过的，简单的事情还难不住。
砚墨应声而去，喊了砚钰和砚棋前来服侍。
小丫鬟端了黑漆的托盘，上面稳稳的两盅粉彩绘有狮子滚绣球的茶盅，一盅盛了明前的西湖龙井，是给君柔儿的，一盅是莫子歌平日喝惯了的花果茶。
君柔儿身边跟着的一个婆子却开了口，“禀了二奶奶，是老夫人让我们姑娘过来的。”她是君柔儿的奶娘秦氏，细细高高的，并不符合大户人家请奶娘的标准，瘦削的脸颊，颧骨高高的，未免给人一种尖嘴猴腮之感。
莫子歌听言，捧着茶盅的手顿了顿，老夫人让来的？何意？脸上却平静如常，低头慢慢的轻啜着清甜的茶水，在婆婆的屋子里，总是有些拘束，又喝不惯那些茶水，这时候着实有些口渴。
“没……没……”君柔儿听见奶娘的话忙放下手里的粉彩茶盅，摆了摆手，“是我见着二表嫂为人和善，想要亲近亲近。”说着嗔怪的瞪了秦氏一眼，怎么这般的不知事？
秦婆子有些不以为然，却也只是撇撇嘴不说话，讪讪的退在了一旁。
莫子歌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演戏都演到她的面前了，瞄了眼墙角掐丝珐琅的落地钟，端起茶盅，笑着道：“时候也不早了，表姑娘留下用膳吧。”却并不吩咐服侍的人去准备午膳，一副端茶送客的架势。
秦婆子见状竟有些急了，刚要开口说话，莫子歌抬眼朝她愣愣的看去，秦氏本就是看莫子歌温柔娴静，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才起了轻待之心，这一会被莫子歌犀利的盯了，竟吓得一口唾沫噎了回去。
君柔儿忙道，“那就叨扰二表嫂了，要不这会回去也错过了外祖母那边的午饭。”竟是真要留下用膳。
莫子歌暗暗翻了白眼，这人是真不懂还是扮猪吃老虎？她冷笑，又是个富于心计的，只是这样一个心思细腻的主，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知事的贴身服侍？无奈，伸手不打笑脸人，莫子歌只得朝着砚钰吩咐去准备吃食。
“二表哥不回来用膳吗？”君柔儿见了疑惑的问道。
莫子歌笑道：“父亲喊了大哥和世子爷去外院书房叙话，不再内院用膳。”没有错过君柔儿脸上闪过的失望。
莫子歌心下一动，再次在君柔儿的脸上扫过，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皙，大大的杏眼微微上挑，薄薄的红唇此时抿成一道缝，说不出的千娇百媚，好一个罗家的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