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归笑,乔易玲还是按计划开始了长篇大论:“少爷,不是我说你,人家苏小姐再怎么样也是个小姑娘而已,迫不得已借住在咱们家。如果少爷有什么事找她的话,最好还是天黑以前找比较合适。”
凌子轩瞟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看样子有点效果?乔易玲大受鼓舞,试探着问:“我能不能问问,少爷这回是想找苏小姐做什么?”
凌子轩沉默了半天。
就在乔易玲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万年冰山忽然开口了:“我只是想问问她今天晚上做的点心,那个像茶壶的,叫什么名字。”
噗!
乔易玲真恨不得一口鲜血喷出。这叫什么理由?这是赤果果的借口啊!她一脸无力地替苏婉柔回答:“苏小姐说了,那个叫做‘一片冰心在玉壶’。少爷,满意了吗?”
一片冰心在玉壶?嗯,名字好,造型也好,真好,真好。
乔易玲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楼上隐约传来一声惊呼。怎么回事,是她听错了吗?
还没来得及验证是不是听错,凌子轩却站了起来,抬起头皱眉看向楼上的方向,二话不说,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呃,少爷也听到了?那么说不是她听错了……乔易玲赶紧跟在凌子轩身后出了门,还不忘把门带好。
几步冲上楼梯,凌子轩已经打开了苏婉柔的房门,乔易玲一眼就看到惊恐万状的苏婉柔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遥控器,一双美目恐惧地盯着面前的电视画面,身体甚至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怎么回事?”凌子轩大步走了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婉柔问。
乔易玲跟了进来,往电视上瞟了一眼,正在演一个什么电视剧,古代的。
“一个电视剧而已,又不是恐怖片,有什么好怕的?”凌子轩的语气冷冰冰的。
苏婉柔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呆呆地看着电视屏幕,忽然毫无征兆地落了泪。串串晶莹沿着她的颊边滑过,微蹙的蛾眉带着一丝丝轻颤,这样楚楚可怜的姿态,就算是乔易玲这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头一阵怜惜。
“这是……这里是……怎么会……”苏婉柔有些语无伦次,指着电视的手控制不住地战栗,泪水却落得更欢了。
乔易玲忽然心中一动。
凌子轩皱着眉头看了她一会,很难得地没有大发雷霆。这真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往常哪个女人要是敢在他面前玩这套扮柔弱的把戏,早就被他冷着脸轰出房门了。
“乔姐,你留下看着她。”简单地回头吩咐了一句,凌子轩大步离开了房间。
乔易玲应了一声,走过来坐在苏婉柔身边,看着她叹了口气,轻轻伸手拿过了她手里的遥控器。
“这儿很像你的家乡吗?”她温和地问。
苏婉柔过了很久才哽咽着点头。看得出来,她在拼命抑制自己大哭的冲动。乔易玲忽然觉得很心疼。她这样压抑一定很痛苦吧,这可不是背井离乡那么简单的事。
苏婉柔忽然抓住了乔易玲的手。她抓得如此用力,乔易玲很轻易地就能感受到她手心的热度。然后她焦急地说:“乔姐,我该怎么样才能去那个地方?求求你告诉我好吗?”
乔易玲一时默然。她该怎么样跟这个来自古代的姑娘解释,那其实只是电视剧而已,只是人为搭出来的布景而已?
苏婉柔见乔易玲不说话,误以为她不想帮忙,心中大急,一拧身就面对着乔易玲跪了下去:“乔姐我求求你,告诉我好吗?只要到了那个地方,我相信我一定能够找到家的!”
她这个举动把乔易玲吓了一大跳,赶紧连拉带拽地把她扯回床上坐好,苦笑着摇头:“苏小姐,真的不是我不想帮你,那根本就是假的啊,只是电视而已。”
假的?苏婉柔愣了一下,不能置信地转过头去又看了半天的电视,惶急地问:“我,我亲眼看到的,乔姐你也看到了不是吗?这,亲眼看到的怎么会是假的呢?怎么会呢?”
乔易玲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跟古代的人解释“电视剧”是个什么东西,看着苏婉柔脸上未干的泪痕,她再度苦笑:“苏小姐,这个东西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你解释,但它确实不是真的……这样吧,过几天我带你去看看这个地方,你就明白了,好不好?”
既然说“过几天去看看这个地方”,那为什么又要说“它确实不是真的”?苏婉柔被绕得晕了,睁着一双晶晶亮的瞳仁,无助地看着乔易玲。
乔易玲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好言好语地安慰了她一通,看着她躺到床上,这才转身退了出来。
没想到她一出门就被吓了一跳,差点迎头撞上一个胸膛。好在她及时收住了快要出口的惊呼,抬头就见凌子轩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她真是古代人?”一进房门,凌子轩劈头就问。
看来她的这位大少爷也看出点门道来了。苏婉柔在面对电视里的“古代场景”时,那种强烈而本能的反应不是说装就能装得出来的。如果这也是装出来的话,只能说她的演技太高超了,可以直接去奥斯卡领奖了。
“至少就我的观感来说,她应该是没有说谎。”乔易玲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并且现在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们的人也并没有查到关于她的更多线索,也没有什么跟她有关的人出现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她还很想说,你看苏婉柔这做饭的手艺,像是一个现代的小姑娘应该具备的吗?
不过很显然,虽然这话她是没说出口,但这位大少爷倒是跟她想到同一个地方去了。因为凌子轩接下来的问话是:“为什么她今晚会帮我准备加餐?是你让她准备的吗?”
乔易玲摇头:“是苏小姐见少爷很晚了还没回来,主动要求做的。”
“她……不记恨我?”凌子轩终于问出了这句困扰他许久的话。
乔易玲偷偷地笑,说起话来却正经得很:“她说少爷是个好人,因为上次她从梯子上掉下来,还是少爷派人去救的她。”
……这叫个什么逻辑,凌子轩一时很无语。这女人,该说她单纯,还是说她单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