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京城轰动,天机阁在等最大的买家到来买取相国千金的消息,究竟谁会是最大的买家,不得而知。
人们所知道的,便是相国千金的下落掌握在一人手中,那人便是千媚楼第一花魁胭脂,曾扬言要尝遍天下男人的胭脂,如今只需静静坐在千媚楼的醉花间,便有源源不绝的男子送上门来,讨她欢心,买她消息。
千媚楼的门槛简直快要被踏破了。
胭脂坐在窗台上,斜倚着墙,漫不经心地望着楼下院中盈盈盛放的茉莉花,想着那一身青衣冷若冰霜的男子,妩媚而笑。
房顶上,东西南北四处原本轻缓平静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急促了起来,胭脂的目光沿着房檐扫视了一圈,停在漆黑的夜空中,变得没了焦距,仿佛看着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
“四位少侠在房上窥视良久,不觉累么,不如来胭脂房中喝一杯淡茶,驱驱寒冷,也好过一个人孤单寂寞。”
她的声音娇柔,唤得房上四人呼吸同时一滞,却都不敢节外生枝,将身子朝黑夜的更深处隐了隐。
一阵风过,胭脂的发丝肆意扬起,单薄的衣衫在轻风中舞动,香肩半隐半露,愈显撩人,这一回,房上传来的,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四位若再不出来,本姑娘可就回屋睡觉了。”胭脂好似没了兴致,手随意一扬,四枚花瓣便朝四个方向而去,顿时血腥味弥漫,四个身体直直地栽在了院子里。
胭脂飞身而下,落在四名黑衣人面前,看着他们在地上打滚,满心惬意,一一为他们除去了脸上的面纱。
“别再乱动了,这花瓣浸了毒,身子越动,血液流的越快,毒发身亡便早一些,若还有话跟我说,就乖乖地躺着。”
她这一说,四人眼神惊惧,果真听了话,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忍着剧痛,一动不动。
“对嘛,这才乖,告诉我,你们都是谁派来的?”
四人相顾,抿了嘴,一言不发。
胭脂嫣然一笑,从袖中摸出香囊,打开来将香粉倾倒于四人身上,顿时焦糊味道弥漫,伴随着四人的哀嚎,他们身上的衣衫均已被腐蚀,露出腐烂的血肉来。
“胭脂别的本事没有,使毒的手段可是一流,诸位若想将胭脂身上的毒一一尝遍,胭脂倒也乐意奉陪。”
胭脂笑意盎然,指尖轻动,一抹流光在手指上闪动,却是不知名的银白色粉末。她指尖轻碾,粉末将落未落之时,一名黑衣人忽地从地上爬起来,抓住了胭脂的腿,求饶道:“姑娘饶命,我说,我是上楚世子派来监视姑娘,寻找玉玺的。”
“很好,”胭脂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抬脚将那人踢在了一旁,看着另外三人,冷冷地道:“你们三个呢?”
那三人皆是惊恐,其中两个也不堪煎熬,纷纷招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端王爷派来的,亦是为了寻回玉玺。”
“我是素荒王派来的,同样为了玉玺。”
“倒是都出现了……”胭脂随即又转到最后一名黑衣人面前,扬声问:“那你呢?”
那人狠狠瞪了她一眼,紧紧闭着嘴,不知一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宦官,应是崇华帝派来的。”
冷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竹吟从黑暗中走出,蹲于黑衣人面前,在他身上摸索了半天,找出一块象牙制的名牌来,果真是在宫中当值的宦官。
胭脂惊讶地看着他,声音里竟有一丝欣喜:“你怎么来了?”
竹吟扬手,竹笛在四人喉间轻点,他们立刻毙了命,连惊恐不已的眼睛都没来得闭上。
胭脂默默看着:“竹吟公子深夜前来千媚楼,难不成又是赔我花儿的?”
竹吟移过目光,看着花园里盛放的茉莉花,面无表情地问:“可还喜欢?”
“你怎知道我喜欢茉莉?”
竹吟看向她:“你的香囊。”
胭脂这才明了,忍不住低头笑了:“原来是这样,我竟没有想到。”
她看了看竹吟,忽然又道:“那你今日过来是做什么?”
竹吟道:“只是路过,便来看看故人。”
胭脂冷冷地道:“好一个路过,竹吟公子已见过胭脂了,夜已深,请回吧。”
竹吟愣了愣,神情有些窘迫:“来寻玉玺的人都不简单,你要小心。”
胭脂定定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目光灼灼,竟无一人愿意移开,任由这饱含着复杂情绪的两道光芒在咫尺间碰撞,灼热,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进一步靠近,哪怕欲火焚身,也在所不惜。
“叫我胭脂。”
胭脂回身,一跃而起,飞回了房中,懒倚在窗台上,冲竹吟招了招手:“竹吟公子请。”
竹吟亦飞身而至,坐于她身旁,看着疏离灯影中,她的青丝飘荡,情不自禁为她挽起了耳边散发,青丝混着花香,缠绕于竹吟指尖,他仓皇抽手,却无奈青丝紧紧纠缠,他已逃无可逃了。
竹吟叹了口气,在胭脂耳边轻声道:“叫我竹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