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已经够小心的了

我去打开开关，但电灯依旧没有亮，好像是停电了。

其实，三楼还是有窗户存在的，而且也是开着的，因为我能感觉得到风的吹动，可我刚刚就说了，今晚无星无月，有没有窗户，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我拿着手上那只一闪一闪的手电，就如一只鬼眼一样，心里早已没了愤怒，然后就到楼梯口又喊了李大壮几声，听实在没有人回应，以为这家伙有什么事先走了，就慢慢放松下来。

何况肚子里饿得实在是有些挨不住，便回到厨房里，翻箱倒柜地找了已经蔫了的几棵蔬菜，和一把面。

得，好吃的是吃不到了，那就先让自己的肚子饱起来再说吧，想着我就去淘洗蔬菜，谁知水龙头一打开，我的眼前就是红色的液体流了下来。

鲜红鲜红的！

我以为是我自己眼睛看花了，而且就那只手电来说，光晕闪烁，颜色也不单一，说不定就是我的眼睛欺骗了我的大脑，然后我就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再然后就呆了！

没错！就是鲜艳的红色！就是血一般的颜色！就是散发着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

我反应了半天，才慢慢反应过来，这是血啊！这是血啊！

打着哆嗦，我安慰了自己好久，并且找了很多理由，心说这是学校的厨房，说不定就是什么猪啊狗之类的血，应该不是人血……

可是，有厨师会把猪血狗血装在什么槽子里，然后以水龙头的方式放出来么？

最后，我伸出手去，蘸了一点拿到鼻子边闻了闻。我虽然对人血没什么具体的概念和感觉，但自己之前好歹也出过一些血，所以那种感觉是依稀存在的，而一闻之下，背上就不由冒出了冷汗。

这，绝对是人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孙二娘在这里开店了？

正在我想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背后风声袭来，而且很迅速。我脑子里心念电转，看来是有人要害我了，就算不是李大壮，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于是我一个滑步，几乎是跌着一样向前扑去，算是险险地躲开了。

然后我就听见背后传来沉闷的一声，听着力道非常的大，看来是想置我于死地啊。

这一下弄得我也毛了，小爷不发威，当我二百五好欺负啊？想着头也不回地把手电往后使劲扔去，接着又凭感觉从菜墩子上操起一把菜刀。

我猛地一下，转过身来，就看到那只手电在空中非常快速地滑了一个弧线，然后就在它将要落地的时刻，不知被什么东西一抓，“呜”的一声，灯光就灭了，整个房间里又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

这种情况，最不好让人防御，我心里也很犯怵，但马上就镇定下来，要说在这种比较极端的情况下，根据阿公对我的训练，我的感官灵敏程度，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差。

当然，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我只是捏紧手里的菜刀，做好防御，并不主动出击，但是连大气也不敢出，只是竖起自己的耳朵。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小心的了，却猛然间一下，被一个东西，狠狠地打中了右肩膀，而且就像筷子一样的东西戳中了一样，疼得要死，血也顿时就流了出来。

我被彻底激怒了，把菜刀换到左手，黑暗中也不管那么多，只要迈得出步子，就是一顿猛劈，根本就不顾会不会砍死人。

“剁！剁！剁！”

我满脑子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  我的内心不知道怎么回事，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这种改变，我说不清楚，有些时候是“慈”，或者说是“软”，而有些时候就是“狠”，或者说是“硬”。

就拿刚才来说，不管是由于愤怒，还是由于害怕，按照以往，自己都该会有一个缓冲的时间，而现在不是，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犯我者死”！

一刹那的冷静之后，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周围的环境，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可就在我放松下来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

“噗！”

就像有人吹了口气似的，感觉很是随意，但我的神经立马就紧绷起来了。在这绝对的黑暗之中，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就说明有什么东西存在。

而对某些东西来说，黑暗就是它们最好的掩护，所以我能做的，就是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做好准备。

黑暗中，又传来一声哼哼声，就像冷笑似的，而且这声音我总感觉很熟悉，便以极快的速度，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后终于想起，但全身也是不由一悚，这是之前送我李树树根的那人的声音！

那人说了，假如他给我的树根不是用来救李大壮的，他就会找我算账！

想到那人厉害的样子，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回死定了，搞不好自己真要把这副皮囊留在这里，给他们做包子了！

“前辈，如果是你的话，你快出来，咱们说好了明人不做暗事，有什么事大家都摆在了台面上说！”

我说的话虽然有一些难听，但并不代表我就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样说也无非就是给自己打打气，把场子撑起来而已。

话说出去，却没有人回答我，我只是感觉四周变得更冷了，尤其是自己的后脖子，简直像有一股冷气在吹似的，都快抽筋了，个巴子的！

“你出来，藏着躲着的算是什么做派？小爷也不怕你，就怕死得不明不白！不错，我在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你，你给我的那截树根。

我并没有拿来救李大壮，但李大壮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我当时为了拿到树根，就扯了个谎骗了你！”

我一边说话，一边提高警惕，手里的菜刀柄简直都快要被我捏变形了。

忽然，我后脖子处一冰，真有一股冷气吹来，简直侵入骨髓里。

到这个份上，我真想转身一刀，狠狠劈去，但这个念头只是一刹那间转过，一是自己刚刚才反省过，不能变得这么乖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