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朦雾缠绕着整个帝都,喜鹊围绕着忆絮宫,叽叽喳喳的叫着。似是为一对有情人祝贺又似是在欢愉的歌唱。
忆絮宫寝殿内,沈子衿沉沉的睡在床榻上,手指微微动了动,双眸缓缓张开,欲起身,却发觉身子酸疼的很,回想起昨日的情景,不觉羞红了脸。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双眸盯着青纱帐,沈子衿不自觉如梦般呢喃,这情,这怜,终是落在她身上。原以为自己是得不到情的。却不成想,这深宫之中,也有真情。
沈子衿紧盯着正沉睡着的南锦煜,他熟睡的样子真像小孩子,像是发觉到沈子衿的注视,南锦煜倏的睁开眼,与沈子衿双眸对视。看着南锦煜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沈子衿撇开头脸不自觉的红了。
即便两人昨晚以坦诚相待,但那是因为意乱情迷,如今清醒了,被南锦煜这么看,还是会很不适应,南锦煜没有说话,挽起沈子衿的几缕青丝。盯着她娇红的容颜,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朕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快答允朕。”
沈子衿。转过头,避开南锦煜的注视,喃喃道“早知道就不答允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絮颖端着一盆水踏进屋子,正欲叫沈子衿洗漱,却见南锦煜与沈子衿二人同躺在床上。手一抖,盆子倾在地上,水撒了一地。絮颖惊道:“奴婢,奴婢,奴婢不是故意闯进来的。皇上息怒。”沈子衿闻声转过头,见絮颖颤抖的站在门口,一惊。不觉羞红了脸,躲进了被窝中。
絮颖见状,颤声道,“奴婢先告退了。”捡起地上的水盆,将门阖上,出了屋子,南锦煜好笑的盯着将身子埋在被窝里的沈子衿,“人都走了,还害羞什么?”
沈子衿掀开蒙着头的被子,没好气的盯着南锦煜,“皇上还说呢,快点啦。起身更衣了。”南锦煜没有起身,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沈子衿。沈子衿见他还不起身,撇了撇嘴,拿起床榻边的狐裘,披上。走到屏风后换上衣裳。再次出来时,沈子衿见南锦煜已穿好衣裳,坐在床榻边。
沈子衿呆愣了一瞬,侧身绕过南锦煜,将放在枕边的玉牌拿了出来,“这是太后娘娘给我的,说是要让我防身。可我却觉得还是不该用此物,毕竟此物是太后留给韵阳公主的,留在我这也不好。皇上,你替我还于太后吧。”
“母后说了,此物让你留着,韵阳那鬼丫头用不着此物,你留着这此物也可以防身。”执起沈子衿纤柔的手,南锦煜轻按着。
冬日的风冰冷吹过整个帝都,令人顿感寒冷,但在宫阙深处,却有一处地方洋溢着不能言语的暖意。虽不是身上的暖,但情暖却能抵挡一切冰寒。
盯着案边的香炉,庄妃拿着银针挑着盘中已被切成片晶莹剔透的梨,单手托腮扔下银针,“你说皇上昨晚宿在了忆絮宫?”
“是……是的,皇上的确宿在了忆絮宫,这回奴才,才知道娴贵人以前并未侍寝过,直到昨晚才……”说到一半,跪在地上的江络便说不下去了。
执起银针,庄妃放在手中摆弄着,“江公公,你可知这针刮过脸颊的疼痛么?本宫没有尝过,不过你应该知晓本宫的意思,此事若办不好,那本宫手中这针可就会毫不留情的刮过您的脸。哦,对了,还有您家人的脸,你猜你的家人被这针划过后,脸会成为什么样子?本宫倒是很想看。”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庄妃将针尖轻轻划过江络的脸颊,江络身子颤抖着。之前禀告庄妃皇上留在娴贵人那的时候,也不曾见庄妃如此生气。为何如今却……这深宫中的妃子果真难伺候。
“奴……奴……奴才知道了。”江络虽不是结巴,但被庄妃这么一吓,说话也磕磕绊绊了。主子的吩咐,做奴才的哪个是不照做的,只可惜碰上这么个厌恶办不好事奴才的主子。
江络像丢了魂似的出了永康宫,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让这沈子衿不再碍庄妃的眼。江络死命的斟酌着,眼看快走出长廊了却还什么也没想出来。忽的一个不留神江络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小喜子,江络挑了挑眉心想,呵,这是个好时机,扬起手朝小喜子的脸打去,“狗奴才!怎么走路的啊,狗眼长哪去了?本公公这么大个人,都看不见吗?”
“江公公,小的没眼力界,没看到是您,误撞了您还望见谅啊。咱们做奴才的都是为主子办事,小的也是因为皇上吩咐,这才着急没看路啊。”小喜子跪在地上,极力的辩解着。
“小喜子,不是咱家不念昔日是我手下的情分,你也知道,这宫中有宫中的规矩,你才没来多久,不晓得也不能怪你。但是,这规矩还是要遵的对吧!你去内务府领板子去吧。”江络的语气虽似语重心长的说。实则却是在心底里笑开了,这回可出气了。
小喜子跪在地上,腿被地上还未融化的雪冻得冰冷,想起身却起不来,江络站在小喜子面前,跺了跺脚,这鬼天气,真冷啊,“快起来啊,难不成还让咱家扶你不成?”
小喜子抚了抚了膝盖,挣扎着起身,可没站一会儿却又跪在了地上,“江公公这不行啊,我的腿使不上劲。怕是被冻着了。”
“你是在耍本公公么?你穿的这么厚实,怎还会冷。快些起来吧,别在这耗本公公的时间。”江络甩了甩手,不屑道。
半晌过去,小喜子依旧站不起来,江络有些怒了,一脚踢过去,“贱骨头,这么弱,怎么去伺候主子啊。”说完,江络还啐了口唾沫在小喜子身上。
“当真是晦气,居然会碰到公公教训手下,快,让道。”一声悦耳的女声传入江络与小喜子的耳中,江络本就因小喜子的事已经很生气了,这下听到女子谩骂的声音无疑是再次添了把火,“你这丫头真不识好歹,知道本公公是谁么?敢这么说话?”江络转身想看来者为谁,当看到女子的容颜时,江络立即跪在地上哆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