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阳何事近黄昏,不道人间犹有未招魂。
无力的躺在冰冷的地上,清泪无声落下,脖颈上的白绫越来越紧,周舒云心中满是悔恨,她悔不该当这个皇后,悔不该帮那个残忍的女人做事。但,如今的悔恨也换不回她的命了。女子的手愈来愈来用力,紧握着白绫的玉手,隐隐有几道青筋冒出,可见女子也是用了十足的力气,誓将周舒云置于死地。
眼神涣散的盯着女子,周舒云用气若游丝的声音,缓缓道,“求……咳……求你,放……放过……我女儿。求……你。”话音落下,周舒云好似被吸干了力气吃力的阖上了眼。
良久的沉寂……凤宁宫中静谧的好似无人一般寂寥,望着瘫软在地上脸色苍白已毫无气息的周舒云,女子有一瞬间的怔愣,竟如此轻松将她杀了,呵,真是大快人心,她自进宫开始就不服周舒云,凭什么,凭什么,自己的父亲是宫中的左丞相位高于庄妃的父亲,而周舒云的父亲却仅仅只是个刺史。即便她家世比周舒云好,这凤位还是归属的周舒云。
她与周舒云同时入宫,周舒云能麻雀变凤凰,一举登上后位,而她却只能得个小小妃位,连皇贵妃与贵妃都无法当。若不是周舒云母亲与太皇太后夏氏是世交,或许太皇太后夏氏也不会如此偏袒周舒云。
所以她恨,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想杀了她,今日终于杀了她,心中虽释然,但多的还是无奈,说到底周舒云也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但,要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想想心中也是宽慰许多,如此一来周舒云算是死了,但若这样离开,很容易被人察觉,唯今之计也唯有如此了……
梨花木的大门被轻阖上,唯留周舒云在冰冷的宫室中,慢慢消散着身上的温度。
暴雨过后,一片宁静,清脆的鸟鸣声缓缓响起,桃花的香味弥漫着整个皇宫,又是一日的开始,一切如旧,天气还是那么令人神清气爽。周舒云的贴身婢女鸾月,端着水盆早早候在凤仪宫门口,等候周舒云的传唤,半晌过去,屋内没有任何声响,鸾月心想,怕是皇后昨晚睡的晚,今日才会如此慢吧。
又是长久的等待,鸾月看了看天色,已快到正午用膳时候了,皇后还未醒皇后素来守时,今日是怎么了,竟拖至正午,鸾月叹了口气,踱步走至屋门前,微敲了敲,“皇后娘娘,已是正午用膳时候了,您要起么?”
屋内一片安静,无人回应,鸾月又试了试,却依旧无人回应,索性鸾月推开门走至周舒云跟前叫醒她好了,刚踏进屋,鸾月手中的水盆随着自己的惊叫声,摔落在地上。唯见周舒云面色惨白的被一根白绫缠绕住了脖颈,悬在红花木的房梁上。
很快,周舒云自缢的消息传至整个皇宫。皇后周舒云一死,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太和殿内,金龙盘绕整个宫殿,亮眼的金色丝毫没有一丝清雅内敛之气,唯有浓重的奢华淫靡的皇宫贵族之气。南锦煜着一身明黄头戴束发金冠,端坐在蟠龙缠绕的龙椅上,望着殿下众大臣,颇有帝王风范。
望着南锦煜一贯冷峻的脸色,右丞相庄恪上前一步,作揖淡言,“臣闻皇后昨日自缢,不知皇上可知晓皇后为何要自缢?”
闻言,南锦煜冷瞥了眼庄恪,“这是后宫的事,怕是与庄右相无关吧。”
见南锦煜冷淡的神色,庄恪轻扯了嘴角,继续道,“后宫不能一如无主,既然皇后已殁,那么就得该立新后,虽说立新后还言之尚早,但皇上也可早日打算起来,以免后宫嫔妃么私相争斗,惹得皇宫不平静,臣还要奉劝皇上一句,似沈昭仪这样独占恩宠的妃嫔,是断不能被封后的。望皇上好生斟酌。”
听到庄恪如此说,南锦煜顿时怒火中烧,太皇太后那边风波才平息,如今大臣这边也谏言,虽不明显,但也确实提到了,为何总要他少宠幸沈子衿呢,沈子衿就如此不受人待见么?今日他便要弄弄明白,“哦?那依右相来看,谁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呢?”
庄恪毕恭毕敬道,“臣认为,后宫之中唯有庄妃适合皇后一位。庄妃生性贤淑温婉,颇有母仪天下之风范。”
“右相此言差矣,庄妃虽贤淑温婉,心机却颇深,若是当了皇后只怕会滥用权力,此番那可就有损皇家颜面那。且,据本王所知,庄妃可是您的亲女儿啊,莫不成右相想借以后女儿成皇后,做什么大逆不道祸害国家之事么?”南洛华淡笑道庄恪盯着南洛华,气的一声也不吭了。
南锦煜望了眼南洛华,南洛华回视点了点头,南锦煜淡淡道,“立后之事言之尚早,皇后昨日才薨,今日就商讨立后之事,实在太操之过急了,此事日后再议,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
退朝后,众大臣纷纷离宫,庄恪心中很是不满,虽说自己对立后之事谏言的太早,但若不趁热打铁,这皇后之位只怕真会被那个沈昭仪给夺去。惜有明朝万贞儿万贵妃恃宠而骄虽未被封后,但也位同皇后,那时万贵妃凭借宠爱,蛮狠的陷害有孕后妃,致其小产。
自己虽不知沈昭仪之心性,但这后宫还是都由自家人来统领才好,若是庄妙懿当了皇后,其子又是嫡子,那么待南锦煜百年之后,这宫中可就是他庄家的了。自己定是要为女儿当上皇后而努力的。
“王爷请留步。”太傅刘铭的声音响起,南洛华转过身,见刘铭一脸仓惶的朝他跑来,“太傅何事如此张皇失措?”
刘铭站至庄恪身侧道,“王爷有所不知,臣认为,皇后娘娘之死事有蹊跷。”
南洛华有隐隐的疑惑,“怎么蹊跷了?”
刘铭据实道,“皇后心性素来都很好,从不会因一句话或一件事而发怒或记恨,此次竟自缢,留下年幼的公主不管,如此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么?”
南洛华思索了番,道,“听你这么一说,的确如此,但我们只是朝臣并非后宫之人,是管不了后宫的事的,若想深究此事怕是很难。”
刘铭沉思了会儿,良久,像是想到什么朝南洛华道,“王爷的王妃可是宫中的慕太医,经常出入后宫为各妃嫔探脉诊病,若有王妃相助,此事或许能查清。”
南洛华挑了挑眉,“太傅所言极是,本王会试着与王妃商量。待有消息了本王会差人告诉太傅的。”
刘铭作揖道,“麻烦王爷了,那臣先告退了。”
望着刘铭离去的身影,南洛华怅然的叹了口气,转身朝太医院走去,皇帝后宫的事情可真是繁琐,还是当这个王爷来得自在,不必被逼娶妻。
“南洛华,你怎么来了?”慕瑾颜疑惑的望着正在愣神中的南洛华,见他未答复,用手掐了掐南洛华。
南洛华手臂感到一疼,这才回过神,望着慕瑾颜道,“夫人,可否拜托你个事?”
慕瑾颜捣着药随意道,“说罢。”
“可否帮为夫,找出皇后死因?”南洛华试探的问着。闻言,慕瑾颜没有诧异而是笑道,“你何时爱管后宫的事儿了。”
南洛华道,“夫人,今日早朝,右相谏言,无外乎是说,皇后自缢该即刻立后,免得后宫混乱,这事已是关乎后后宫安宁的大事了啊。你直说愿意帮为夫么?”
慕瑾颜斜眼瞥了眼南洛华,“此事我会查清的,今日正午将是皇后入棺之时我会借此机会去看看的,还有一事,近日未央宫那边的婢女来索药索的急了些,每日都会来太医院要些滋补的药,刚开始我还诧异,如今看来,未央宫那位到有先见之明,预料到了皇后将死,凤位将会空缺。如今是要想尽办法养好身子来争这后位了,唉,后宫的女人那……”
听闻慕瑾颜的话语南洛华蹙了蹙眉,“夫人这话意思是,未央宫的那位可能是杀害皇后的凶手?”
慕瑾颜笑道,“聪明……但这也只是猜测,未央宫那位向太医院索药也可能是为了早日养好身子以便日后怀有子嗣罢了,反正如今先别妄下定论,待我去看了之后再做定论。”
南洛华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凡事小心。”
“嗯。”慕瑾颜应道。
南洛华转身走了,慕瑾颜放下手中的药杵,迈开步子朝太医院外奔去,她方才说谎了,她早就知道杀害皇后的人是谁,但现在不能说,若说了,只怕会给沈子衿带来麻烦。即便皇后之死与沈子衿无关,只怕那个幕后凶手会借机陷害于沈子衿。
在查证据之前,先得去未央宫看看澜小仪孙澜萱,若真是她干的,那么孙澜萱腹中的孩子必定已经被她所害了。
迈入未央宫慕瑾颜寻到了孙澜萱。孙澜萱见慕瑾颜来找她,有些疑惑,“慕太医,你怎么来了?”
慕瑾颜二话不说,执起孙澜萱的手,搭脉,幸好孩子还在,但怎么会还在的呢,难道她只想登上后位,其他一律不管么。不对,她并非唯贪恋凤位的人,应该除了夺得凤位外还有其他……但这些暂且不论,她为何要这么快杀害皇后,难道是另有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