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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入骨相思君不知(九)

妃影留香 水乡鱼歌 2024-11-22 21:20
沈子衿的声声质问让庄妙懿有微微清醒,庄妙懿冷眼瞧着沈子衿:“你明白我什么?你不明白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沈子衿道:“我只知道,有些东西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也不是我们想得到就能得到的。”
庄妙懿一凛,道:“与你,我真没话说。不过你要记着,我为后那一日,便是你沈子衿落寞之日。”
沈子衿未被庄妙懿的气焰所吓倒,而是摆了摆那素白的长袖:“我等着那一日。”
庄妙懿不服气的离开,沈子衿面色微白,手心莫名的沁出了丝丝汗。沈子衿伸出掌心,嘴角微动:“呵,我终究还是害怕了么。”
南锦煜至夜半才守孝完,之后便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华清宫,沈子衿托腮坐在软榻上,炭盆摆在软榻边上,炭盆里的炭火燃烧着,兹兹的响着,隔着垂帘的屏障后摆放着几个大的瓷玉器皿,烛火映照着倒映在地上的石砖上。偌大的宫室里,多了几分暖意与温情。
沈子衿见南锦煜来了,便起身迎了上去,笑道:“可是累了一天吧。”
南锦煜面上不自觉添了几分柔情,含着素雅的笑意,一把揽过沈子衿:“还好,只是这皇祖母一逝,这国丧自然也要我这个做皇帝的要亲力亲为但随之而来的,我会陪你日子更少。”
沈子衿柔言:“你呀,也不知何时才能够不操劳。”
南锦煜搂着沈子衿至软榻坐下:“那可得再过几年,等着咱们昀儿满了十八再说。”
沈子衿道:“你想的倒好,只是你就没想过立长么?”
南锦煜神色有些恍然,道:“立长么,臻儿么……”
沈子衿蹙眉道:“怎么了么?”
南锦煜道:“没什么,现下还是不讨论这个时候。”
沈子衿轻轻应了声,心下怅然。晌午时分那一场景还历历在目。庄妙懿,她到底有多少秘密隐藏着呢。
南锦煜微微一松问道:“你怎么了,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沈子衿摇首轻道:“没什么,我们去外边走走吧。”
冬夜素来冰冷,南锦煜与沈子衿皆穿着裘衣二人并肩走在檐下,沈子衿仰望天际,冬夜的天际一片黯然,瞧不出亮星与玄月的踪迹,沈子衿低声道:“这样的冬夜,有些孤寂呢。”
南锦煜紧握着沈子衿泛冷的柔荑:“只是有人相伴相依,这样的光景也不是那么孤寂。”
沈子衿淡淡一笑:“你我也算的上琴瑟和鸣的夫妻吧。”
南锦煜清隽的脸庞上挂了几分恼怒:“怎是算得上,那应该就是。”
沈子衿自知说错了话,便忙道歉:“是是是,皇上,臣妾知错了。”
南锦煜松了沈子衿的手,从后拥住她,靠在她耳垂边轻轻的呢喃:“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也不知你使了什么妖媚术,让我这么痴迷你。”
沈子衿痴痴一笑:“你呀,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不像个皇上。”
南锦煜紧抱着沈子衿道:“这样不好么?”
沈子衿道:“这样,当然好。只是……”
南锦煜身子微微一颤,扳过沈子衿的身子,与之对视:“怎么了?方才便见你心不在焉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子衿摇首,道:“只是忽然有感而发罢了,这样的雪天已经好久没见了,多年前我还只是个少女,如今却早已为了人妇还有了孩子。”
南锦煜笑道:“这时日便似飞萤一般转瞬即逝,?一晃一载过的极快,我们自是感受不到的。”
庭外凉风阵阵,沈子衿与南锦煜相视不语,心中的暖意不言而喻。
雪呼啸,掠过早已冻结的湖面,檐上被白雪覆盖,即便如此,在这深沉的皇宫里还有着独一的暖情。
回到温暖的宫室,南锦煜与沈子衿褪下染了飞雪的狐裘,入寝殿南锦煜紧握着沈子衿泛冷的柔荑:“可冻着了吧。”
沈子衿娇羞的道:“做什么呢,也不怕旁人笑话。”
南锦煜亦笑道:“你这宫里的人,岂敢笑话?”
沈子衿蓦然轻笑,随即一顿,“你已是觉得让庄妃为后了么?”
南锦煜敛笑道:“怎么了?你之前不是没有异议的么?”
沈子衿忙道:“你别瞎想,我可不是觊觎那后位,只是我心里总有不安,让庄妃成为皇后,真的好么?”
南锦煜拥着沈子衿道:“你既然不想为后,我也只能让她当皇后了,庄妃她诞下皇长子功不可没,若她为后,那么一来朝臣不会非议,二来庄恪一事我也好解决。”
沈子衿低声道:“只怕,今后会有一个狠毒的皇后在这皇宫。”
南锦煜疑惑道:“你说什么?”
沈子衿抬眸,从南锦煜温热的大掌中抽出自己冰冷的柔荑:“庄妃不顾你的旨意,又下了一道处置德妃的旨意,这个你知道么?”
南锦煜身子陡然一颤:“此事我是不知的,庄妃她真的又下了一道懿旨?”
沈子衿颔首道:“将德妃处以绞刑,我虽不知何时行刑但庄妃她未为皇后,便这般滥用权力,真的好么?”
南锦煜沉默了半晌,沈子衿见其未做回应,便道:“此事,你怎么看?可是要阻止庄妃?”
南锦煜淡淡摇首,哀声道:“她既然想做,便由着她吧。”
沈子衿有些不悦:“你这话什么意思,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且你早已下了懿旨,她这么做,岂不是藐视皇规么?”
南锦煜道:“这后位我原本属意你,但你既然不愿我也不好勉强,但庄妃这人行事果断为人要强,若她为后,这宫里自然是会被她治理的极好,再则乃父如今为丞相,也是我最大的敌人,我若不善待了庄妃,难免让庄丞相有了可乘之机,届时这南朝,是谁的天下,已是说不定了。”
沈子衿紧紧攥着南锦煜衣袍:“虽然德妃作恶多端,杀死先皇后又害死了澜姐姐,但终归还是一条人命啊,你就不能去阻止阻止么?”
南锦煜长叹道:“若可以,我又何尝不想这般呢,只是,子衿,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出面就能解决的,若今日我去阻止了庄妃的行为,那么来日会有更多的事情缠身与我。”
沈子衿垂眸,道:“我知晓了,”
南锦煜还想抚慰沈子衿,但沈子衿已是轻闭眸,道:“我也累了,快些休息吧。”
南锦煜噤声,唤了宫人更衣,上了床榻一夜无言。
翌日清晨,沈子衿尚在睡梦中的时候,被一阵尖锐的叫声给惊醒。
沈子衿起身唤了絮颖:“絮颖,怎么了?”
絮颖为沈子衿披上外袍道:“这外头一大早的就敲起了丧钟。”
沈子衿道:“发生了什么”
絮颖道:“今早在德妃宫里,送早膳的宫人发现德妃殁了。”
沈子衿蹙眉:“不是说是庄妃处置德妃么?怎么德妃在自个儿宫里就殁了。”
絮颖摇首:“奴婢也不知道。”
丧钟敲起,令人不甚悲哀,仅隔了一日,董婳卿也离了这人世,或许对于夏氏与董婳卿二人而言,这是解脱。不必受到外人责骂的解脱。
董婳卿因是带罪之身,便也没有举行什么殡礼只是草草的让宫人搬了尸体葬入了妃陵。
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沈子衿有些措手不及,她当即就去往了永康宫,寻到了庄妙懿。
“德妃殁了,此事你可知道?”沈子衿入永康宫便直接道。
庄妙懿此时还在描眉,见沈子衿来,只是淡淡回道:“一早便知道了,她的死,我不意外。”
沈子衿冷声道:“这么说来,一切都是你的计谋?”
庄妙懿放下眉笔,起身道:“是我的又如何,皇上对此事也多做回应,贵妃你这般是做什么?”
沈子衿道:“你这般狠毒,怎配做一国之母。”
庄妙懿面有怒意:“我配不配,还轮不到你来评说。”
庄妙懿沉静下来,敛了敛了素白的如殡服:“若贵妃你是来向臣妾兴师问罪的大可不必了,待太皇太后的殡期一过臣妾便是皇后了。到时还希望贵妃你前来恭贺啊。”
沈子衿冷道:“本宫不会来恭贺你的,本宫只希望你的皇后之路能够胎死腹中。”
庄妙懿一顿,道:“臣妾断不会似贵妃娘娘说的这般,臣妾定会尽责。”
沈子衿道:“希望你会做到。”
沈子衿匆匆离去,步离永康宫,沈子衿有些惆怅,庄妙懿自夏氏死后便有些肆无忌惮了,虽未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后,但这内里的高傲自满却是改不掉的。皇后应当是母仪天下之人,庄妙懿真的能够做的了么。真的能么……
在永康宫的庄妙懿侧着身子站在屏风后,冷着声道:“霁蝶,你这次做得好,待本宫为后,便提拔你为尚宫局的尚司。”
隐在屏风后的女子淡淡的应着:“多谢娘娘垂青,只是那温贵妃,娘娘不担心么?”
庄妙懿勾唇轻笑:“本宫还得多谢她给本宫这后位呢,不过日后的事情,还得再三斟酌呢。”
霁蝶在屏风后面色沉静,眸中闪着一丝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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