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内。
红梅花已经落了一地,积雪凝结成了坚硬的冰块,走在上面都有些打滑。
咬牙拖着男人回了院中,曲九小心翼翼打量了圈周围,见没有人看到,这才舒了一口气。
合上门,燃起一盆炭火,冰凉刺骨的屋子里顿时暖和了不少。
“水。”
沉默许久的男人牟然开口,曲九不悦的瞪了眼男人,不情不愿的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你天亮前就赶紧离开,南浔山上可不是你这种贼人想来就来的地方。”
贼人?
男人剑眉微蹙,似乎对这个称呼不是很喜欢。“你是新来的弟子?”
曲九翻了个白眼。“当然不是,老娘在此处昏睡了七年,今日刚醒,就遇到了你,你说是不是孽缘?”
执着杯盏的手一顿,男人哑声开口:“曲九?”
曲九一怔,狐疑的打量了眼男人。“你认识我?”这可真是奇了,这南浔山上谁都认识她,偏偏她一个都不认识。
将茶盏放在一旁桌案上,男人并没有回答的意思,毫不客气躺上床,指了指自己的伤口。“替我处理。”
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让曲九气的牙痒痒,但人已经救回来了,总不能再将他丢回去。
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在屋内翻箱倒柜寻找着药,男人看着曲九的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七年了。
当初痴痴傻傻的曲九,已经变得如此绝色倾城,时间当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翻遍最后一个木柜,曲九终于找到了止血的药粉,快步走向床边,迎着男人深邃的目光,突然不怀好意一笑,抬手猛地扯开了男人身上的衣衫。
空气突然凝固了下来,曲九目瞪口呆的看着男人的身子,手指轻颤,药瓶顺着指尖滚落到了地上。
“满意你看到的么?”
男人声音没有丝毫慌乱,一如既往的冷淡如霜,曲九咽了咽口水,手忙脚乱的用被子遮住了男人的身子。“我说你们南浔山上的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当着我的面洗澡,一个居然连内裤都不穿,简直是……”
“你说什么!”
男人突然开口打断了曲九的话,眼中杀意浓的让曲九一阵打颤。
“是谁当着你的面洗澡。”
曲九如同看白痴一般看着男人。“人家至少比你知道些廉耻,没让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倒是你,居然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外衫,别是大半夜出去打野战吧。”
男人拧着眉,对曲九口中的“野战”并不是很理解,但他却听明白了,曲九并未看到那人身子。
收回周身杀意,男人慵懒靠在床边,似笑非笑。“告诉我,那男人叫什么。”
带着无尽诱惑的声音,让曲九身子一酥。“他说他叫陨言。”
男人眸光一闪,不屑冷笑。“七年了,他还是跟从前一样惹人厌恶。”
曲九看着男人被面具覆盖着的脸,额头满是黑线,论起惹人烦,陨言可比他好多了,这男人简直是又自大又狂妄。
懒得再跟他多说,曲九俯身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将药粉洒在皮肉翻滚的伤口上。
在现代杀人最高效的武器就是枪,如此可怖的伤口,她还真没怎么见到过,这男人除了一声臭毛病,也确实值得人佩服,若是换做她,恐怕早就痛的晕厥过去了。
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将伤口包裹住,曲九擦了把额头冷汗。“好了,你可以走了。”
男人邪笑着,突然伸手将曲九拉到了怀中,曲九一惊,满目怒火瞪这男人。“你再对我动手动脚,我真不客气了!”
“我不必离开,这座院子,是我的。”
曲九一巴掌拍在了男人胸口,满意的看着男人眼中闪过一抹痛楚。“我就该把你丢在雪地里等死,也好过将你带回来惹人心烦。”
“惹人心烦么?”男人垂下眼帘,眸中不可见的略过些许自嘲,哪怕是极快,却也被曲九捕捉到了,不知为何,心头居然刺痛了一下,曲九疑惑抚上自己的胸口,呐呐开口:“你到底是谁?”
“陨墨。”男人抬起眼帘,羽睫微颤。“从前,你极为喜欢唤我阿墨。”
陨墨?这名字怎么和陨言如此相似?“莫非你与陨言是亲兄弟?”
“自然不是。”陨墨换了个更舒适些的位置躺了下去,一头青丝散落在木枕上,羊脂玉般的下巴微扬着,看得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师父有三位得意弟子,一位便是你今日见到的陨言,旁人都喜称呼他为二师兄,三师姐是慕安,但南浔山只有她一位武功极好的女子,所以那群人喜欢唤她大师姐,以示尊敬。”
曲九了然点头。“所以,你就是那个慕安最喜欢的大师兄?”她穿越到这具身体以后,唯一能感同身受的便是对慕安的恨,有关慕安一切的都被深深刻在了脑海中。
陨墨眉心微动。“是么?”
“……”看来这个慕安还真是可怜得很,整个南浔山都知道她爱大师兄爱到疯癫,唯陨墨自己都不知道。
“我累了。”陨墨合上眼,眉目间染上些许疲惫之色,曲九退开身,看着自己被占据的床铺,很是不爽。
怎么说这男人都受了伤,她总不好将他赶出去,罢了,反正已经深夜了,很快天就会亮。
走到柜子中抱了床新的被子,裹在身上往桌边走去,陨墨奇怪的看着曲九动作,不解出声。“这是何意?”
“睡觉啊。”不睡觉还出去捉鬼么?
“……与我一起睡。”
曲九十分认真看了眼陨墨,正色道:“我原以为你只是脑子不太正常,也好奇你为何只穿了一件外衫,连裤子都没有,现在突然明白了,原来你真的是个变态。”
开什么玩笑?这男人现在可是全裸着,跟他一起睡,不是找死么?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哪有这么容易被骗。
眼角抽了抽,陨墨忍下喉头一阵猩甜,不再多看曲九一眼。
这丫头,确实变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