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搭了一个高台,四周已经围满了人,相当热闹,我们也跟着走了过去。外层有个人在看守,见我们拿着纸,于是问道:“四位客官可是要参赛,若是,请对出你们手中所出下联。”
言陌看了一下那张纸,说:“下联是‘灯安岸上,书征疏文书征文’。”那名看守露出满意的笑容,“公子里面请。”
我推了一下昭华:“哎,我们也有!”输人不输阵嘛,昭华笑了一下:“桌依榻侧,书自抒联书自联。”言陌赞赏地看着昭华,司马风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守脸上笑容更深了:“姑娘好文采,里面请。”
昭华谦虚地点了点头,牵着我就走进去了,言陌和司马风紧跟身后。里面人还蛮多的,我拉着昭华挤呀挤的,就给我们挤到了最前面,他们两个也挤到了我们旁边,在我们旁边的是一个穿华服的男子,身边是一群跟班,看见我们两个女子,就开始打量我们。我从他眼中看到的是猥琐,他上前挑起我的下巴,说:“姑娘好生漂亮,像极了我那青梅竹马,不知姑娘可曾见过她。”我拍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她,突然笑道:“你那青梅竹马真可怜,遇人不淑啊。”他被我的笑迷住,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我在骂他,“嘿,老子给脸你不要脸。”说着就要拉我的手。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他的手腕,“放手。”言陌冷冷地看着他,手上一个用劲,那个男子龇牙咧嘴喊疼,就放开了手。退了回去,嘴里还骂着。
我看着言陌说了声谢谢,他微笑地点点头,站在昭华旁边,司马风突然出现在我旁边,不冷不热的说:“报应啊。”我愤怒地看着他,发现他正好挡住那个猥琐男的身影,哼,算你识相,不跟你计较。
这时主人发话了:“各位来宾,今天是上元佳节,我们的京城首富李大千老爷喜欢交朋友,于是就举办这个诗文大赛,广结天下豪杰,以文会友。承蒙各位俊杰赏脸,今夜将有白银五百两作为赢家的奖赏。先举办的是对对子,这几位是京城出名的大文豪,作为这场比赛的评委,将由他们决定你们所对下联的好坏,好,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大家请听好,上联是‘红联梓里,楹花绚丽芳楻圃’。”
隔壁有人叹息,恰巧被我听见,我见昭华笑了,以为她想好了,于是举手叫道:“我们来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我用肩膀推了推昭华,昭华无奈,只好往前一步:“我的下联是‘墨宝斋中,翰蕊娇颜馥古园’。”一位评判鼓起掌来,说:“姑娘好文采,这下联对得很是工整。”
昭华笑笑,退回来一步,责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你行,才推你上台的。”我向她解释道。司马风冷嘲热讽道:“你干嘛推人家上台,不会啊。”我瞪他一眼:“你会干嘛不上啊,不是说要比试吗?”他不说话,切,什么烂人,白玮伦比他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上联‘座位排排,茶热酒醇怡闲汉’。”昭华想了一下,刚想回答,言陌已经抢先一步:“我的下联是‘园林处处,树凉花香醉恋人’。”还特意望了昭华一眼,昭华羞得低下了头,不敢看他。“嗯,不错,工整。”评委如是说。虽然其他人对得也算是工整,但是言陌那个还是最好的。
舞台上一个坐着的的男子站起身,说:“老夫也出一上联‘雨过横山成白雪’。”这个上联挺有意思,山横着,上面再加个雨就成雪了。站在不远处刚调戏我的猥琐男抢先对出来:“这有何难,听着‘水推残土变清江’。”评委想了一会,说:“这个比较勉强,还有人对下联吗?”
我看着他,露出鄙视的眼神,在他眼里似是觉得他无能的神情。
言陌对出了下联:“我来吧,‘门加倒土变赤閈’。”“这个好。”评委说。
对对子这场比赛下来,昭华和言陌打平,没有分出胜负,接下来举行的是作诗。我强项,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来也会吟。
“怎么样,这场我们来比比。”我对司马风说,司马风笑道:“好啊。”我转念一想,说:“不如咱们来打赌吧,输的人,就,就做赢的那个人的跟班,三天。”反正如果我输了的话,回到皇宫难不成他来找我吗,哈哈我还不吃亏。
“不行。”“你怕了吗?”竟然敢拒绝我!“不是,万一你输了,不认账跑了怎么办?你是哪家府上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哈,挺精明嘛,我咬了咬下唇,看一眼身上的宫服,说太子府好了,反正太子宫外是有府邸的。
“太子府,你赢了再说吧。”他看着我身上的宫服,就猜测道:“太子府的奴婢都这么剽悍的吗?”“要你管,成不成交?”“成交,怕你?!”
言陌和昭华对视了一眼,无奈的笑着。
主持人命下人端上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几卷纸,主持人说:“接下来到作诗,请各位准备好,待会我从这几卷中随意抽取,大家须按照所给信息作诗,偏题的与不符要求的则为作废,也是由这几位文豪作为评委评出最终赢家。”
他从几卷中随意抽出了一卷,打开,念道:“主题是咏春。”
不是那个叶问的咏春哦,心中就想到了一首好的,贺知章的咏柳。
我看向司马风,司马风得意地迎向我的目光,向前一步,“我有一诗,日落新知两度春,天寒旧赏水临门。
流霞老去从为客,落日春来觉有神。”
一个老先生沉吟了一会,说:“尚可。”
司马风的这首诗也挺有深意的,但我觉得贺知章的更妙,于是我大声说道:“小女子也有一诗。”“姑娘请。”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突听有人轻声道:“二月春风似剪刀,倒是别致生动。”是另一个文豪说的,“姑娘这首诗很是新颖别致。”其他人的咏春怎能与贺知章的相比呢。所以这个主题的赢家是我。
他又抽出一卷:“这次主题是酒。”
一个书生上前:“我先献丑一首。
斟低唱换浮名,杨柳岸,残月明。
酒阑方悔负娉婷,一缕一丝到梦魂。”
猥琐男听了哈哈大笑,说:“小子可是负了哪家千金啊?来来跟哥哥说说,哥哥帮帮你啊,哈哈哈哈。”书生摇头苦笑,没说话。众人望着他轻浮地笑,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些厌恶。
司马风念出他的诗:“在下有一首,请听江湖秋水老行舟,浪迹天东任碧流。
风急忍看萍梗转,酒酣弹剑数恩仇。”
“公子的诗豪情冲天,实乃佳作。”司马风听了只是淡淡的笑,可我听了总觉得他好像有些故事,沧桑的男人。
“小女子也来一首吧,且听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是白居易的《问刘十九》,这首诗一点也不豪情,一点也不哀怨,反倒有种平平稳稳、安安乐乐、滋滋味味地悠闲过活的感觉。
“真是好诗。”一个文豪说,“我说这醉酒吧,有两种。一种是醉身子的,醉也醉了,只得个次日的头痛脑热。第二种,是醉在心里的,还没喝就醉了。这诗,便有这种意境。”我向他微笑道:“阁下过奖了,在下只是希望过上如此安稳平静的生活,一时感慨所作,献丑了。”司马风望着我如有所思,说:“我算是看错人了,茗儿姑娘真是深藏不露,文采非凡,在下甘拜下风。”
“比赛还没结束就认输,亏不亏?”他的态度转变之快让人咋舌。“在下心中有数,你那两首诗确实妙极,在下是望尘莫及了。”他低头看向我,我抬头,撞入他深邃的眼中,深不见底,一时愣住,不知该说什么。我一耸肩:“好吧,你现在就是我跟班咯,叫声主人吧。”“别得寸进尺啊!”司马风咬牙说道。
我巧笑地望着他:“开个玩笑嘛,别这么紧张,小跟班。”他无奈地笑。我得意地看向昭华,向她一挑眉,她掩嘴而笑。
最终我和昭华赢得了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