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心灰

司马风“奉谕”来玉华殿找我教授我武术，其实也是来帮我???们的昭华与言陌鸿雁传书，但是今日还真是有些特别。
“司马公子可真是准时啊。”我调侃他说道。“哪里哪里，受人之托罢了。”我白了他一眼，还受人之托。“给我吧。”他有笑得很有阴谋，“喂喂，司马风，你在笑什么啊？看得我直发毛。”
“咳咳，这回你就准备好礼物来谢我这个媒人吧。”“啊？”“你看我带了谁来？”
我转过头去，就看见门外的言陌。我是不是应该扑过去，然后哭得稀里哗啦，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呢？我嘴角抽了一下。
司马风觉得很奇怪，通常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女主人公扑到男主人公的怀里，哭得个天昏地暗的吗？
言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我站起身来，唤来星儿，在她耳边说：“去到朝元殿，就说我找昭华到我这，有些事要跟她说，务必请到。”星儿点点头，就跑开了。
“既然一场来到，不如就进来坐坐吧。”我朝言陌说道。
我叫来几个婢女，叫她们奉上我刚做好的小吃，还有茶水。“都尝尝我做的小吃吧，算你们幸运，今天我一时心血来潮，做了这几样东西。”放在桌子上的是钵仔糕，这种东西是这里的人没见过的。我有些得意的看着他们吃惊的表情。
“这是你做的？是什么啊？能吃的吗？”司马风有些怀疑的看着我，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没见过大世面，这种东西，是能随随便便就吃得上的吗？”“那你就说说看这究竟是什么了？”他就跟我呛上了还是怎么的？“这个叫钵仔糕，哎，市井小民就是市井小民，这种好东西没见过吧。这是我独创的。”他听完就放下筷子，顺便阻止言陌吃：“哎，你别吃，这丫头做的东西能吃吗？”
“哎，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做的怎么就不能吃？”“看你大大咧咧的，做的东西又怪怪的，说不定吃完后就拉肚子呢？”嘿，敢情是被我上次下巴豆给吓到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言陌好笑地看着斗嘴的两人，尝了一口钵仔糕：“嗯，还真的挺好吃的，好弹牙，茗儿，你是怎么做到的？”言陌吃了一口，就赞不绝口，我笑着看他说：“这是独家秘方，恕不外传哦。”
司马风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吃的很开心的言陌，说：“你有没有觉得肚子不太舒服？”“没有啊。”司马风就拿起筷子挑了一个，小小的咬了一口，脸色变了，突然大口的咬了下去：“茗儿啊，有这种好东西还竟然给我掖着掖着的。”我淡笑着看他说：“终于肯吃了吗，当初是谁不愿意吃的。”“额，还不是你因为放巴豆来害我，害的我连你这的茶水都不敢碰。”司马风有些责怪地说。
就在这时，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扭头一看，是昭华。
“咦，昭华？你怎么来了？”司马风不识时务地问道。“我，我是来找茗儿的???”昭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司马风继续说：“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些诗文上的问题想问你，言陌，你就好好和茗儿聊聊嘛。”昭华一脸莫名其妙，言陌则有些无奈。我走过去，一把拉住司马风的衣领，说：“我，要，跟，你，决，斗！”司马风一脸不可思议。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我拖走了，拖到门外空旷的庭院里。
昭华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房间里就只剩下昭华和言陌了。见此刻没人，言陌一把拉住昭华的手肘，将她扯到自己的怀中，紧紧拥住怀中颤抖的娇躯。“昭华，昭华。”“嗯，陌，我在。”昭华在他怀里蹭了蹭。
“我们多久没见面了，我好想你，你的每一封信，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我多想时时见到你的容颜，时时听到你在我耳边呢喃。”昭华止不住地掉眼泪，却还紧紧抱住他：“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好想你，好想你，梦里出现的是你，当我一个人独处时，想到的都是你。陌。”“不如我向皇上提亲吧，让你嫁给我。”昭华沉默了，僵直了身躯。言陌感觉到了怀中娇躯一震，便低头看向怀中的佳人，问：“怎么，不愿嫁我吗，嗯？”“不，不是，我今生非君不嫁。”言陌更用力拥住昭华：“我也非卿不娶。”昭华叹了口气：“我只怕父皇不允。”“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我一定会让皇上答应的，相信我”昭华点点头：“我信。”
言陌吻着昭华脸颊上的泪水，忽然覆上她的唇，细细的亲吻。
庭院外，司马风被拉得喘不过气来，我一松手，他就在那里大叫：“你这傻瓜，我这是在帮你们制造机遇，懂不懂啊？”我冷冷的看着他：“谁要你制造了，谁要你管我。”谁要你把我推向别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些什么啊，这么好的机会???”“都叫你别管我，知道我喜欢谁吗，就在那里乱嚷嚷。”司马风低声地说：“不就是言陌吗？”我瞪着眼睛看他，心情有些起伏不定，如果我跟他告白，那么他会是什么反应呢？脑子快还不如嘴快：“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看着他惊讶的眼神，他有些慌了手脚，眼中的欢喜一闪而逝，让人来不及抓住。我红着脸，等着他的回答。
他只是苦涩地说道：“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我愣愣的听完他讲这句话，有些不知所措，心中似有什么在怦然瓦解，“呵呵，是吗？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我忍着快要溢出来的泪水，跑出了玉华殿。我不知道能去哪里，但我只想逃离那里，虽然我觉得我会是那种再见亦是朋友，但是真的让我碰上了，我就只会是鸵鸟罢了。原来我竟然胆小到不敢接受真相，那层自信的外表在脱落，我只是一个懦弱的人，害怕，失落，不甘，无奈，这些从未有过的复杂感情一起涌上心头，让原本就不怎么坚强的心在打击后变得零零落落，在风中飘化成灰烬。
司马风有些担忧的看着茗儿离开的背影，眼中充满不知名的悲伤，但脚就是站在了原地，手数次想抬起来，却发现早已没有了力气，愣愣的站在原地。
“司马风，为什么你要拒绝她，茗儿那么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言陌和昭华出现在司马风身后，昭华问道。
司马风苦涩地笑，却没有说话，言陌抚上昭华的背，轻抚着昭华因为生气而不断起伏的背部，解释道：“昭华，你别逼他，司马风心中有个结，打不开那个结，他就不会去接受任何人。”“什么结？”
司马风坐到石阶上，低头不语。言陌看了一眼沉默的司马风，又看了一眼好奇的昭华，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司马风以前有个喜欢的姑娘，两人的开始，跟茗儿和风的开始很像，从一开始的互看对方不爽，到后来互吐心声，两个人兜兜转转，本以为他们最终会在一起，但是那个女孩却留书出走了，她说她喜欢风那是假的，风不愿相信，最后找到她时，是她的墓碑，她的家人告诉风，她得了绝症，访遍名医，也找不到方法治她的病，后来，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弱，离离开人世的日子不多了，但她不想让风为她念念不忘，于是就离开。风，他的心里放不下那个女孩，直至茗儿的出现，让风的生活不再昏昏沉沉，可是，他还是没有彻底放下。”言陌看了一眼司马风，说：“风，你为什么还放不下？”司马风依旧不语。
昭华忽然跑到茗悠房间里，言陌愣愣的看着昭华怪异的举动，有些好奇。昭华在书桌前翻来翻去，似乎在找些什么，她似是找到了什么，露出笑容，拿起一卷画，走出房间，走到司马风跟前，打开，说：“茗儿的心，就在这画上。”
司马风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的侧脸，刚毅挺拔，从容不迫，那张脸就是司马风的脸，再看下面提了一首小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这是纳兰容若的木兰花令，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诗，当初白玮伦向我告白，我无心于他，如今是我甘愿钟情于他，但是我却感受到有一份感情横亘在你我中间，这是一个女子对喜欢的人的心思的灵敏，是与天俱来的。她是你的结，也是我的劫，权当我遭到了抛弃吧，这首闺怨诗像极了我当时的心情。
司马风眼中不再灰暗，一抹深邃的光芒悄然在内心深处一闪而逝，他的心情也有些起伏不定，他需要冷静，静下心来，好好面对内心的想法。他有些艰难地走出玉华殿，朝宫外走去。昭华本想阻止，但言陌搂住她的肩膀，用眼神告诉她司马风很好，不需要打搅他。
司马风摇摇晃晃地走出玉华殿，向外走去。
我在宫中漫无目的的奔跑着，撞到了人，跌跌撞撞的，很是狼狈。突然间撞到了一个人，模糊间听到一声惊呼：“茗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有谁欺负了我这个妹妹，看哥哥不揍死他！”原来是茗悠的太子哥哥。
“哥，哥哥？”迷蒙的视线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太子那张担忧的脸，不管是真情实意还是临时作秀，那份关怀还是让我心头一暖。他用衣袖替我拭去未干的泪水：“是我，茗儿，你究竟怎么了，谁欺负了我的宝贝妹妹？”我摇摇头，说：“没事，哥哥不用担心。我只是，只是心情不太好罢了。”他很想寻根究底，但被我拼命摇头拒绝，最终还是放弃询问了。
“好，我不问，要是真有人欺负你，你就来找我，哥哥替你报仇，打得他落花流水，就像小时候你受欺负了，哥哥总是第一个替你出头那样。”我点点头，朝他扯出一个微笑，尽管我知道这个微笑还不如哭着好看。
“哥哥怎么会在宫中？”平日里太子是没有闲情逸致来后宫这种地方的。“哦，因为那些西戎国的人要回去了，父皇命我去送送他们。”什么？苍野要离开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这几天忙着帮昭华和言陌送信的事，就把苍野忘到一边了，真是惭愧。
“哥哥，他们已经走了吗？”“嗯，现在应该出了城门了吧。”那么我是赶不上送别了。
“茗儿，我看你心情不太好，不如到我王府上住几天吧，咱们兄妹俩好久没有把酒言欢了，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偷喝酒被母妃抓个正着吗，那时候，你就醉的像只小猫，蜷在我怀里，可爱极了。”额，这种事我又怎么会记得呢???我只能跟着他在那里笑。
“对了，哥哥，父皇会应允我到你府上小住吗？”哥哥笑着说：“这个当然能啦，我跟父皇说就好了，你就回去收拾好这几天的衣物，等着吧。”我心情忽然没那么糟糕了，欢欣地说：“好哎，终于可以到宫外面去了。哥哥最好了。”“好好，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歇歇吧。”“嗯，恭送皇兄。”
他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温柔地说道：“茗儿，你可知，哥哥会在你最茫然无助时出现，今后纵使有再多难过，哥哥会为你准备好避风港，你莫要难过！”我看着太子满脸的认真，这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承诺，茗悠何其有幸，有这么个好大哥。我向他扬起一抹微笑：“谢谢哥哥，我会的。”他微笑着转身离去了。
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好转，也许换个地方心情就会好起来了。我转身，走回了玉华殿。
苍野看着高大的宫门，见不到心中想见之人，有些失落。本来很想去找她跟她好好告别一番，可是很怕一见面，自己就会舍不得离开，不如就这样，让我悄悄地离开吧，或许有一天，我还能再见到你呢，我的公主殿下。身后阿拉尼唤了他一声，他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巨大的宫门，跟着他们，骑上马，咯噔咯噔地走了。
“怎么。舍不得那个大祁公主？”阿拉尼问。“舍不得又有何用，还不是得离开。”阿拉尼笑了一下：“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娶得到那位公主的。”阿拉尼意味深长地看着苍野，在苍野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之前就扬鞭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