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锋芒

在苏璃那回来时已是快晚膳的时间。刚一进莹荷台宫门，莞然便扑了上来。
“姐姐可算回来了，梳妆梳妆，一会皇兄来和然儿用膳，姐姐和妍容华也是要来的！”莞然把悦萱推进殿里。
悦萱无奈，“好然儿，我呀这便梳妆。”
莞然点点头，笑嘻嘻的便出去了，悦萱耸耸肩，看这小丫头急的，竟是比自己还要着急几分，想着换上了件琔色素面牡丹绣边长裙，米色褙子，还挽了粉色柔纱披帛，姿态盈盈，向门外走去。
“姐姐，然儿是然你打扮打扮，怎的还穿这么素呢，若是内务府怠慢了姐姐的衣饰，然儿定当去理论！”莞然愤愤道。
悦萱好笑，刮了刮莞然的小鼻子，打趣道：“然儿非要我打扮，存的是什么心思吶？”
“然儿想姐姐得宠，皇兄成日来姐姐这，这样然儿也可以和皇兄还有姐姐一同玩了…”莞然倒也天真。
“这么说，然儿还是要沾着姐姐的光？傻然儿，这是姐姐沾了你的光才是呢！”悦萱笑道，牵起莞然的小手就向彩云馆走去。
刚走进门呢，皇上大驾便到了，悦萱和莞然急忙行礼。
“皇兄来的巧，我和姐姐前脚方入门，皇兄后脚便跟来了！”莞然道。
“朕方才改完折子，想来今夜可以在这多待会。”皇上摸摸莞然脑瓜子，看向悦萱，“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便是爱妃吧。”
“陛下严重，臣妾不过是懒于打扮罢了。”悦萱微笑。
皇上瞧得痴迷，却未表露什么，问道：“妍容华呢？”
“妍娘娘想必快到了，皇兄先坐，然儿去命人穿膳。”莞然离开屋子，屋子中并无宫人，只剩悦萱和皇上两人。
“悦萱。”皇上唤道。
“嗯？”
“朕瞧着你还是与朕生分，怎的，朕真这般可怕？”皇上略带戏谑。
“不是的…陛下九五之尊，臣妾见了总有畏惧几分的……”悦萱垂眸，不去看皇上的脸色。
“萱儿说过，将朕视作夫君，夫君面前，何须拘礼。”皇上此时脸色沉了沉。
“可是皇上，并没有把臣妾视作妻子啊。”悦萱想都没想，直接应了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见皇上讶异的神态，连忙下跪：“臣妾失言，求皇上责罚…”
自己这是怎的了，在皇上跟前总是说错话。悦萱苦恼。
“莫非爱妃你，有坐镇中宫之心？”皇上神色愠怒。
“臣妾该死！”悦萱咬唇，这会失误可大了。
皇上沉默了会，终也摆摆手，“无妨了，只是朕没想到，你竟是爱慕虚荣之人，可笑。”
“臣妾没有！”悦萱急忙争辩，“敢问世上女子，哪个不想嫁与心爱男子，从此就一双人，白头偕老！”
皇上心底泛起一片酸，又带着淡淡的甜蜜，眼底也带了几分温柔。心爱男子么…
“起来吧，朕不怪罪你。”说着搀起悦萱，看她眼中一片水雾，不禁心软，道：“好啦好啦，一会然儿和妍爱妃便过来了，瞧你这眼圈红的。”
悦萱点点头，深呼吸了几口，露出个浅浅的笑容。伴君如伴虎，确凿在帝王身边要步步谨慎才好。
“皇兄！萱…娘娘！”按理说莞然确凿不能喊悦萱为姐姐，莞然私下才叫姐姐，而此时却多了几个上菜的婢子。
“臣妾参见皇上、萱婕妤。”妍容华施礼道。
“恩，平身，坐下吃吧，陪着然儿倒也不必这么多规矩。”皇上神色如常。
“嘻嘻！皇兄最疼然儿了！”莞然便坐到皇上身边，挽着皇上的手，亲昵地靠上皇上的肩膀。
“你个丫头，真不知道以后还那么没规矩要怎么嫁人才好！”皇上戳戳她额头。
“还不是皇兄惯着的！大不了啊，然儿就不出嫁了，在宫里陪着皇兄和萱姐姐、妍姐姐！”莞然笑的越发灿烂。
“好好好，万一啊以后遇到意中人了，朕啊非不让你嫁，让你哭！”皇上眼神宠溺地发了句狠话。
莞然吐吐舌头，大口大口地吃起饭菜来。
殿中笑声不绝。
入夜。皇上临幸陈婕妤。
……
次日早晨，慈安宫。
悦萱走入慈安宫时，林昭仪巧笑道：“萱妹妹总算是来了，这宫中怕是只数你最晚来了！”
“给太后请安，给昭仪娘娘请安，给昭容娘娘请安，给珍贵嫔娘娘请安。”悦萱从容福身，而太后却丝毫没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怎的，今日出来这么迟，又不是侍寝，莫非是懒怠得见哀家这老脸！？”太后神情严厉，叱喝道。
“臣妾不敢…”悦萱不知道发生了何时，只得忍气。
“昨日妹妹可是和皇上用了膳，便不知所以然了吶？人家妍容华还不是一同用得膳，怎的，妍容华早就到了呢。”林昭仪挑眉，眼中一抹幸灾乐祸。
“臣妾不敢恃宠而骄。今日出门时，有事耽搁了。”悦萱的合欢轩不知怎的，早膳迟迟未到，悦萱还是饿着肚子出来的。
“有什么事情，竟比给太后娘娘请安重要？”林昭仪咄咄逼人。
“娘娘容禀，今晨御膳房迟迟未给嫔妾送早膳，这不，便没顾上吃就出来了。”悦萱从实说道。
“怎么说，哀家倒是错怪你了？”太后脸色阴沉。
“臣妾不敢。”悦萱咬牙。
“强词夺理！到院子里跪着，没哀家旨意不得起身！”太后下令，立即有宫人将悦萱押住，拖向殿外。
“娘娘。”慕容昭容起身福身道，“萱妹妹倒也没误了时辰，只是一众姐妹来的早，萱妹妹踩着点儿来罢了。”
太后瞥了她一眼，慕容昭容也沉静地望向她，眼中的镇定折出些许冷意，太后被望得不自在，却也没放了悦萱，道，“你不必提醒哀家做事，哀家有分寸。”
慕容昭容深深地望了她一言，冷笑，落座。
悦萱跪在院子里，本便未吃早膳，这会儿，倒是浑身无力，秋风也是极凉的，悦萱脑中一片混沌，便要晕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