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到厨房中寻了些米,找了个石磨,将米磨好做成成浓汤,便端去了晓莹房中。
“灌他喝下去。”叶心把碗递给晓莹,然后自己将萧冉屿的嘴掰开,硬是将米汤给了冉屿喝下去。
过了片刻,冉屿的神志方才清醒了些,却也是听不下劝的,其他几人无奈,却也只得作罢了。
几个人到了竹楼顶上,让萧冉屿先在屋子里头静一静。
南海郡虽说是气候炎热,白日里是热极了的,可入了夜,海风一吹也是很凉的,几个人忙活了一晚上,出了一身的汗,现下倒也不觉得凉。
冉屿忽然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出来,还有些醉,步子也是不稳地便跑向隔壁悦萱房里,屋顶上的几人疑惑,忙跟了去,只见冉屿轻轻地进了房中,给悦萱加了条薄薄的毯子,嘴里还念念有词,“要是踢了被子,还是着凉了,我可不管了的……”
外边的几个人哑笑,忽然萧冉屿又出了来,瞪了外边的几个人,又爬到屋顶去喝闷酒。
过了好久,已是三更天了,几个人还坐在悦萱房前的廊子里,冉屿也还在屋顶喝酒。大家都静静的没有说话,晓莹已经顶不住困在冉璥膝上睡着了,素芳和叶心也是呵欠连天,冉璥终于是忍不住了,把晓莹靠着素芳,自己也一骨碌爬上楼顶,夺过了萧冉屿的酒葫芦,低吼道:“皇兄,有话可能好好说吗。”
“怎么说?”冉屿冷笑。
萧冉璥不禁打了个寒战,“到底是我错了的,可是皇兄,阿悦和我确凿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的,为何你就是……”
话还未尽,萧冉璥的衣领被冉屿提了起来,“一清二白?呵呵呵……”冉屿冷笑起来,“叫我怎么信你们?先是山洞那次,莫非你就没有过非分之想?你给晓莹做点心为何非要萱儿去教你?二弟啊,你怎么可以觊觎你的嫂子!”
“皇兄,你醉了。”冉璥平静地说,摆脱了冉屿,整了整衣衫,道:“即便是我对阿悦有过非分之想,觊觎之心,可是阿悦,从未没有做过对不起皇兄的事情。”
“那你就打消你的念头,否则,朕绝不会轻饶了你。”冉屿的目光变得凶狠,在下边看着的素芳和叶心也不禁心悸。萧冉屿是极少露出这等神情的,想必也是极为恼怒的了。
冉璥没有在说什么,也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漫天繁星,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依稀的云彩飘过,星光也变得朦胧。
“那皇兄,你信阿悦吗。”冉璥忽然问。
“我也不知该不该信你们,毕竟这是我目睹的一切。”萧冉屿苦笑,却不知悦萱已然醒了走出了房门。
看着叶心和素芳投来的诧异的目光,和晓莹在睡梦中醒来时不解的目光,悦萱浅笑以示,又怕上了屋顶,站直在屋脊上,夜风吹过,衣带飘飘,冉璥看着悦萱,无奈地笑了笑,对她道:“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是我自愿教你做的。你是莹姐姐的夫君,是要伴她一生的人,她的吃食习惯,你总要熟悉。我们几个姐妹也总是嫁到了别处,不能再照顾晓莹的,至少他身边还有你。”悦萱的目光很平静,扫了扫冉屿不起一丝波澜的脸,又继续道,“雪山那次,也多谢你悉心照料,不得已的肌肤相触,你也道过抱歉,若不是你,恐怕我也活不下山了。”
一边的冉屿,瞳孔猛地缩了缩,脸色仍然不起波澜。
悦萱转身看向冉屿,而冉璥识趣地下了房顶,将半睡半醒的晓莹抱走,低声对叶心和素芳道:“剩下的我们也是插不了手了的,让这小两口解决好了。”说罢,几个人散了。
楼顶上的悦萱和冉屿都没说话,也只是沉默地待着。悦萱忽然坐了下来,在腰间取出竹笛,悠悠地吹起一曲。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悦萱吹得呜咽了,眼角也泛起了泪光,旁边的冉屿起身,叹气。悦萱停下了吹奏,只是笃定地看着他。
“这曲子应是我吹。”他道,取出了腰间一把萧,放到嘴边,合眼想了想,却也没有奏方才那曲子,只是奏出一曲《碧涧流泉》,悦萱在背后看着他,这样子不禁和脑海中一个影子重合。
记得选秀前夕,在京城边的小村庄里,凭着月光,痴痴地望着城墙上那一吹箫少年,缅怀着已逝的他。
悦萱忽的痛哭起来,冉屿奏罢,回首看了看她,却未道什么,只是回了房。
柳悦萱失了魂似得,就在屋顶上抱着膝,望向远处的大海,怔怔的哭着。
在屋顶上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公鸡已然打鸣了,远处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屋顶之下,那男子也是彻夜未眠,定定地站在榻边。
红日冉冉升起,确是带着几分冰凉。
悦萱咬唇,终于起身下了屋顶。
进了房中,只见冉屿伫立在那,她想说些什么,画到嘴边,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只得垂下了眸子,找了衣裳到浴房里洗了个澡。
从浴房中出来时,冉屿还是伫立在那,一动也不动的,悦萱咬唇,还是说不出一言半语,讪讪地垂下眸,出了房间到客栈大堂去用早膳了。
冉屿也动身,跟在悦萱后面到客栈大堂去了。
早膳是些米粉,浇上热乎乎的酱汁,再配着杯鲜磨的豆浆,可是悦萱仍是食不知味,而坐在悦萱对面的冉屿,一样的食不知味。
两人便是相对而坐,却相顾无言。
其他几个折腾了一晚上的,顶着乌青的眼圈,还是半睡半醒的来到大堂,一见那相对而坐的两人,不禁面面相觑,也醒了大半。
“你说,这俩好了没?”素芳捅捅叶心的胳膊,问道。
“要是好了,就不是坐对面了,直接坐膝上了的。”叶心夸张地说。
“哎哟,还有心情开玩笑,先吃早膳再说。”晓莹白了那两人一眼,若无其事地坐到悦萱那桌去,大声地对老板嚷嚷道:“老板,米粉给我两份,额,豆浆一份就好了。”
众人汗颜。却也只得硬着头皮坐到那桌去,等着上桌的早膳。
晓莹还是若无其事地和众人说起话来,气氛也是浓了些,可悦萱和冉屿,还是一眼不发,心思各异。
终于,晓莹也是尴尬了,一桌子六人,静的诡异。
几个人快速解决了面前的早膳,一溜烟跑了,悦萱的也是早就吃完了的,也只是托着腮,双眼无神地看着桌面。
大堂里的人渐渐多了,悦萱也不好占着位子,便起身离开了客栈,漫无目的的往客栈外走,无论走到哪,冉屿都紧紧地在不远处跟着。
走了好一会,到了海滩了,悦萱也没注意,就在海滩上踱着步,也不知道是怎么走的,一直走到了海水里。她也没回神,鞋袜也湿了,却还是走着,渐渐地走到了海水淹没膝盖的地方,就是裙摆也湿了的。
萧冉屿忽然跑向那边,抱起悦萱便往岸上走,气恼地说:“你这是做什么,再往海里走便是要轻生么?就是要这样来惩罚朕?”
一滴泪划过悦萱脸庞,眼睛已经是肿的像个桃子似得了,也是干涩极了的,却还是流下了泪水。
“我不是…”悦萱声如蚊蝇,轻轻地抽泣着,“我……”
“莫说了,是我的不是,我该信你,我该听你解释的。”冉屿将她抱上岸,吻了吻她的泪珠。
“不是的…不赖你的……”悦萱抽泣着,声音有些颤抖,“我不该找了个蓝颜,还交往得密切,是我…是我的不是……”
冉屿的目光柔和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到:“我们都有不是,知己难得,我总归是信你的,莫要再哭了。”
悦萱忽然笑了,“我知道的,你是吃醋吃傻了的。”
冉屿也笑,“是,是傻了的。”
冉屿的眸子忽然暗淡了些,他恼怒,原因总归在于他摸不清悦萱的心,总归是不安稳,可是人到眼前,却又心软,总是信了的。
悦萱拍打他胸膛:“你好坏,你昨晚都躲着我,你不知道我怕啊!”她撒娇。
“是啊,那昨晚是谁睡得那么香,一群人为你操碎了心的。”冉屿没声好气地应道,悦萱脸一红,羞愧地捂着脸。
远处的几个人看着这俩和好如初的,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折腾了一晚上,也总算是可以好好补个觉了。
晓莹和冉璥走回去时,晓莹掐了掐冉璥胳膊,“软柿子诶,你怎么这么讨厌啊,你看你看,一大群人被你搅得睡不安宁的。。。。。。”
冉璥挠挠头,“是啊,都怪我了的。”
晓莹傻笑,“不对啊软柿子,这明明都怪你皇兄的。”
“是,是,都怪皇兄。”冉璥连连点头。
“哎哟我说你啊,怎么又怪到人家头上了呢,不厚道啊。”晓莹又说。
冉璥无奈了,干脆吻上了她的红唇,晓莹说不出话来了,挣扎了两下就沦陷了在吻里。
一吻绵长,冉璥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晓莹的唇,却不想这小妮子,就在他怀中睡着了。
“唉,也是累了吧。”他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