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番外子谆篇

“谆儿，该用膳了。”这日天热，夏薇将饭菜端进了殿里，子谆却热的没胃口，不大想吃。
“嬷嬷，我不想吃。”子谆道。
“多少吃一些，我的儿。”夏薇说道。
“可是好热啊。”
“奴婢去给你要些冰块放屋子里，可好了吧？”夏薇无奈道。
“好。”子谆扒了几口饭，可是还是没有个胃口。
夏薇命人把冰块搬进屋里，在一旁扇着风，“爷，要不去给你煮些粥？清淡些或许好些罢。”
“不麻烦了，我吃就是。”子谆勉强吃完了些饭菜，便懒懒地趴在榻上，一动不动的。
“哎哟王爷，刚吃完，好歹坐一坐在躺上去，免得积食了才是。”夏薇说着，将子谆扶起来。
“嬷嬷也真是唠叨的。”子谆打了个呵欠，“我困了，下午还要去学堂呢。”
“那等会就睡，不急的。”夏薇帮她整理整理了床铺，把朝南的窗子开了。
“通风些或许能好一些。”夏薇说道。
“可别，吹进来的风都是热的呢。”子谆连忙说道。
“怕什么啊。屋里也有冰块。”夏薇道，“好啦，快睡罢，到了时辰我叫你起来。”夏薇说着，便坐在了他边上。
“啊，嬷嬷别走，在这给谆儿扇扇风。”
“行，就你赖皮的。”夏薇便半躺在榻上，轻轻扇着手中的折扇，子谆凉爽些了，便睡着了。
夏薇也困了，扇了好一会的风，也睡着了。
“谆儿！谆儿！”悦萱在宫中无事，便想着来看看谆儿。
“怎么都没人呢，夏薇也不妥帖些。”悦萱进了房里，见主仆俩正睡着，也不好喊醒了，便默默地坐到了外厅去。
过了好一会，悦萱才命人去叫醒两人。
“午后睡得格外香啊。”悦萱道。
子谆吐了吐舌头，道：“母后，别打趣了，夏薇姑姑昨夜给我补衣裳，好晚才睡的。”
“你啊。”悦萱戳了戳他脑袋，“夏薇照顾得妥当不？”
“回母后，可妥当了呢。”子谆笑道，“母后，你可别操心了，今日父皇怎么不来？”
“大热的天，他睡午觉了，昨夜我睡得早，中午不觉得乏。”悦萱给子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呢，下午不是还要去学堂？”
“是啊，想睡一会再去的。”
“也好，不过你醒了也是醒了，不如给母后念念书，让母后听听，你学的有没有你韵姐姐好。”悦萱道。
“好。”子谆便背起了书本里头的内容，悦萱听着连连点头，“极好的。”
“那母后，时辰不早了，儿臣且去学堂了。”
“好。”悦萱点头，又叫来了夏薇，吩咐道：“你送他去学堂，给他带上碗冰镇的酸梅汤，中途学累了也好休息，是了，可别忘了给师傅也带。”
“是，奴婢知晓了。”夏薇答应道，便去准备了，撑了一把大伞，便送着子谆去学堂了。
悦萱帮着打理了一些事情，也便回宫去了。
夜里，子谆在看着书本，却琢磨了好久其中的意思。
夜很深了，夏薇见他还没睡，便问：“我的爷，你怎的还不睡啊。”
“夏薇嬷嬷，我读不懂。”子谆皱着眉说道。
“你上课定然是没仔细听罢？别琢磨了，去睡吧，明日再去问师傅。”夏薇说着，赶着子谆去睡了。
夏薇蹲下身子给子谆脱下了鞋子，子谆的脚丫子还不安分地挑了挑夏薇的下巴，夏薇嗔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脚，道：“再这样，我便让别的丫头来服侍你。”
“哎哟好嬷嬷，可别可别。”子谆躺下，“嬷嬷，来陪我睡。”
“多大了，还要人陪啊。”夏薇无奈地摇摇头，只是穿着一身齐胸的襦裙，里头也没有穿别的衣裳，就想回房里先换一套睡衣再来。
“哎呀，别去了嘛，嬷嬷。”子谆连忙阻止。
夏薇想了想，也好，她服侍子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也有十几年了，同席而眠也不在少数了。
夏薇脱掉了裙子，便挂在边上，里头只穿着一条灯笼短裤以及一件米黄的肚兜，便睡到了子谆的边上去。
“嬷嬷这样穿真好看呢。”子谆一把揽住夏薇，道。
“谆儿快睡，别抱着了，热的慌。”夏薇说道，把子谆的手放去了一边。
子谆吐了吐舌头，便不说什么了。
夏薇很快睡着了，只是子谆却一直睡不着，一直看着边上的夏薇。
也不知怎的，这个侍女大了自己这么多，做自己的母亲都可以了，为何心中还会有这般的依赖。
子谆手指卷了一缕夏薇的发丝来玩弄，夏薇出身是不高，也比自己大得多，这么能起了这个心思。
子谆背过身去，大约是见的女子太少吧。
过了几日，子谆便在宫里挑了几个容貌上乘的宫女来，放在殿里侍奉，夏薇见了，也不说什么，只是细心嘱咐了要注意的事宜，便去账房打理了。
夏薇一走开，脸上的笑容就敛了，也不知怎么的，子谆这样做，自己心底却是隐隐的不舒服。
“我再想什么呢，我过了年也三十了，罢了罢了，终究已然是半老徐娘。”夏薇自言自语道，便仔细地算了账本。
至于子谆那里，可是一万个不顺心，来的宫女太多地方不会侍奉，弄得子谆是头大极了，连忙便叫人请夏薇回来。
“你呀，不去跟那些年轻漂亮的宫女儿玩了吗？”夏薇笑道。，“夏薇你打趣我！”子谆嘟囔道。
夏薇愣了愣，直呼其名，子谆还是头一回。
“真是越发顽皮，姑姑也不愿意喊一声了。”夏薇微微笑了笑来掩饰尴尬。
“好嘛夏薇。”子谆爬上了榻，“我还要夏薇陪我睡。”
“好好好，陪你便是了。”夏薇便和衣，到榻上去休息；。
夜里，子谆揽着夏薇，不肯松手，夏薇一夜未眠。
“好主子，夜里可别抱着我了，热极了的。”第二日夏薇更衣裳时候说道。
“可是夏薇······”子谆嘟了嘟嘴吧，“好吧。”
夏薇穿好了衣裳，便去给子谆上了早膳，、子谆有些恼，也不知拿来的怒气，“别的奴才都做什么，事事都是夏薇你来做，别的奴才都是白养的啦？”
“王爷恼什么，不都是我做嘛。”夏薇无奈道，“我的儿，你就好生吃，我还要去给你准备衣裳呢。”
“别去了，不还有别的奴才嘛。”子谆说道。
“总是没有我更贴心，不是吗？”夏薇笑道。
子谆用完了早膳，便由夏薇帮着换好了衣裳。、送子谆去了学堂，夏薇有些无奈，便打扫子谆的寝房。
夏薇昨夜还是没大睡好，整理完了子谆的床铺，便趴在上头，昏沉沉地睡着了。
子谆下学回来，看见了榻上的夏薇，也不忍吵醒，便去用了午膳，才睡到了夏薇的身侧。
夏薇睡得很香，嘴唇微微抿着，子谆忍不住将唇轻轻地触在了她的脸上，随即便红了脸，背过身去了。
夏薇一下子也醒了，还没缓过神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子谆睡了，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真真是越发不妥帖了，竟一下子睡着了去。
夏薇出了房间便问下人，子谆用了午膳没有，得知他吃了，夏薇便收拾收拾了屋子里，也去吃了一些。
夜里，夏薇一如既往地来到了子谆的屋里，见子谆快要睡了。
“好谆儿，快睡。”夏薇执着团扇给子谆扇风，子谆看了看她，“你怎么老是来服侍我。”
夏薇愣了愣，“这是奴婢应当做的事情罢了。”
“你在我跟前，才不是奴婢呢，夏薇，你别累了，来睡吧。”子谆拉着夏薇说道。
“哎哟爷，你这话奴婢就不知道了，赶紧睡才是呢。”夏薇哭笑不得。
“不管，就要夏薇陪我睡，不想要夏薇再劳累了。”子谆赌气说。
“喊嬷嬷。”夏薇脸上沁出了汗，说道。
“不嘛！”子谆练武，力气也大，一下子把夏薇拉了过来，不小心按在了榻上，而子谆，也一下子覆了上去。
“谆儿······”
“喊我子谆。”
“这······”
“薇儿，我也想像个男人一样保护你啊。”子谆说道，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
夏薇看着子谆，才想起来，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男孩，不知不觉间长得比自己还要高了，也不知不觉间成熟了许多。
“好啦，且先放开奴婢好不好。”
“不好，薇儿，或许这确凿是荒谬的，可是谆儿，就是喜欢你。”子谆撅着嘴巴说道。
“什么话啊。”夏薇越发尴尬，“好啦，快起来！”
“不！”子谆就是不肯起，手上一用力便扯下了夏薇的衣裳。
夏薇知道躲不过了，便轻轻地揽住了子谆，“罢了罢了，让你一次，也便是尝尝滋味，以后便不再准了。”她着实无奈，咬紧了嘴唇。
一番云雨。
云雨过后，夏薇微微喘着气，没想过，自己的头一回，竟是给了他。
“夏薇······”子谆这才冷静了些，道。
“无妨的谆儿，从此后，别再提起了。”夏薇穿好了衣裳，苦笑道。
“可是，我是当真喜欢你啊！”子谆拉着夏薇不让走。
“一会儿再说，我先收拾了你的床榻才好。”夏薇无奈道。
子谆这才松了手，等夏薇换好了一床新的被褥，便道：“那夏薇呢，是怎么想的。”
“我没别的所求，爷你开心便是了。”夏薇苦笑道。
“可是······”子谆纠结了一会，“明日我便同母后说，要你做王妃。”
“傻谆儿，这话以后别再说了，旁人会笑话你的。”夏薇连忙道，“我不过是个奴婢，且年岁还比爷要大得多了，爷这话以后可不准再说。”
子谆纠结了一会，“那好吧，夏薇，睡了吧。”子谆躺在榻上，过了片刻，夏薇也一同睡了。
即便是爱，在世俗之下，哪敢呢。
夏薇又是彻夜未眠。
第二日，子谆早早地起来了，见夏薇还睡着，立即飞奔去了凤凰宫，果真父皇母后还没有去上朝，正用早膳。
“哟哟，好谆儿，什么风吹来你了呢。”悦萱看到儿子风风火火地跑了来，便亲昵地揽过他，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
“母后，父皇，谆儿来陪你们用早膳啊。”子谆说着，便坐下了。
“云诺，再拿个碗来便是。”悦萱急忙吩咐说。
云诺便去做了，舀了一碗粥给了子谆。
子谆吃的很快，悦萱同冉屿面面相觑，便道：“谆儿，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且说是什么事情，母后能做主的，便做主。”
子谆想了想，便道：“母后，儿臣想要夏薇。”
悦萱愣了愣，“夏薇不是已然在你府里了吗。”
“母后，儿臣的意思是，要夏薇做儿臣的王妃！”子谆道。
悦萱同冉屿一下子怔住了，冉屿皱眉，叱喝道：“逆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父皇······”子谆一下子被冉屿的怒火吓到了，说不出话。
“你且说，可是当真当真喜欢夏薇，当真想要娶为妻子？”悦萱不确定地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是的，母后，儿臣只想要夏薇一个。”
悦萱叹了口气，给冉屿顺了顺气。
“也罢，你喜欢，母后也没别的话说，只是，谆儿，婚姻不是你喜欢便要的，若是你真真不怕天下人非议，母后倒也由着你了。”悦萱说道。
“母后，儿臣千真万确喜欢夏薇！”子谆想了想，“只是谆儿不大愿意娶夏薇为妻。”
“这话又怎么说了？”冉屿顺过了起气，问。
“儿臣不怕天下人非议儿臣，只怕天下人非议了夏薇，或是父皇母后。”子谆说道、。
悦萱一刹那便被打动了，看向了冉屿。
冉屿只点点头。
“谆儿，放开手去做罢，你也大了，母后也不知能劝拟写什么，既然你喜欢，你爱，便随你的心。”悦萱说着，笑了笑，“至少你不会后悔，后悔做过，总好过后悔没有做过。”
“你母后说得好，父皇也不能说什么了。”冉屿欣慰地笑了笑，“娶做妻子罢，若是相爱，天下人的另眼算些什么，父皇不一样罢黜六宫，带着你母后上了朝？”
“是！”子谆连忙回府去了，二人相视笑了笑。
皇族萧家，最重情义。
悦萱想，这话可当真是真的。
子谆很快回到了王宫，见夏薇正在准备着早膳，兴奋道：“夏薇，父皇母后同意了，让你嫁给我呢！”
夏薇愣了愣，“好谆儿，可别逗我了。”
“是真的，夏薇！”子谆说着，一把抱住了夏薇。
“那你要怎么待我？”夏薇笑道。
“父皇这么对母后，我便这么对薇儿。”子谆说道。
“这话说得真真是极好。”夏薇戳了戳他额头，想来今天下朝以后，免不得要被召见了。
只是夏薇并未被召见，来的，只是一道赐婚的圣旨。
以及悦萱命人给夏薇带的字条：谆儿视你不同寻常，但愿无辜负。
夏薇悄悄烧了纸条，笑了笑。
怎么会辜负呢在，她也爱子谆啊。
只是她的爱实在是渺小，渺小极了。
大婚当日，夏薇穿着大红的嫁衣，由子谆牵着走。
或许这辈子，从未想过的便是能同他琴瑟和鸣，结发白头，只以为能一声做个奴婢，就这么守着一辈子罢了。
年龄又如何呢，相爱了，有何不可。
夜晚格外缠绵。
二人婚后倒也甜蜜，子谆待夏薇也确凿如同冉屿对待悦萱一般仔细用心，每当夏薇想说二人年岁相差大的时候，便会被子谆打住，道：“不提年岁，便没有这一说，只当你还如同那年我母后刚入宫一般，就当你还是那时候变好了。”
夏薇渐渐地也释然了，是啊，有什么呢，有爱在，能有什么问题呢。
即便是十年以后，自己已然四十，而子谆正值壮年又如何，至少怎么说，她也拥有过这份的甜蜜，拥有过这一份的疯狂。
不久以后，夏薇便怀孕了。
子谆自然是最高兴不过的了，每日当祖宗似的伺候着夏薇，时时刻刻嘘寒问暖，悦萱便总说，早早娶了妻子，可真真是耽误事业的了。
子谆只是小道：“母后，你的孙子在呢，谆儿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照顾这个孩子才是。”
悦萱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孩子，可真是伶牙俐齿的。
十月怀胎，终于到了一朝分娩之时。
悦萱一听说夏薇要生了，便赶忙去帮着照顾了，只是不知怎么的了，夏薇这一胎生得格外困难，最后叶心无奈道：“恐怕只能保住一个了。”
子谆疯了似的，大喊道：“我不管，我要两个都保住啊！都保住！”
悦萱看着他这样，心中也不好受，便上前劝慰道：“看看夏薇怎么说，好吗？”
“不······”
产房中传来夏薇微弱的生意，“子谆，进来可好。”
子谆赶忙进去了，夏薇笑道：“我的好子谆，夏薇三生修来的福气，才有机会侍奉爷，可是夏薇薄命，大约只能配你到这里了，子谆，保住孩子罢，你和孩子一定要好好地。”
夏薇勉强地说完，叶心便把子谆赶走了，大声喊道：“趁着最后这点儿力气，赶紧把孩子生下来！”
“子谆！我去了，可要重新娶一个门当户对的！”
这话是拼了全力喊得出来。
孩子哇哇坠地，哭声格外响亮。
子谆的泪水是无声的，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
······夏薇厚葬了，子谆同悦萱道：“母后，儿臣愿给夏薇守三年的陵，只三年，儿臣便回朝堂效力。”
“也好，谆儿，你还有女儿呢，可莫要伤心了才是。”悦萱看着这个孙女，长得同夏薇有几分相似。
“嗯，我定会将她养大，模样一定很像夏薇。”子谆苦苦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