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是何等聪明的人,又岂能看不出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这番刺杀,显然是有预谋的,而且还是一层加一层,不单单是想打击太子党的势力,还想趁机杀了四阿哥这个眼中钉,再者又能嫁祸给一直以来与四阿哥不合的八阿哥,可想而知,此人心思何等缜密!
还没等胤祥把思绪梳理清晰,眼前的景象便开始模糊起来,头也越来越昏眩,正想扭过身去告诉秋月,却不想眼前一黑,全身软绵无力,瞬间便昏厥过去。跟在身后的秋月猛地一惊,纵身一跃,坐在胤祥身后,在他快要倒下去的时候伸手将他死死扣在自己怀里,扯过自己爱马的缰绳,大喝一声,驾着马向城镇的方向跑去。
看着软软靠在自己怀中的胤祥,秋月那明亮动人的水眸闪过浓浓的心疼,单手轻轻拂过他俊逸的脸颊,那苍白如纸的唇,令秋月的心底微微抽痛起来,更多的却是对他深深的愧疚。刚才若不是她太过贪玩,有意探他的武功,看他到底能抵抗到几时,也不会害他分了心神,还受那么重的伤!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贪玩而害了他!秋月愧疚地垂下眸子,死死咬住唇瓣,早已被她咬得破皮的唇瓣已然血红一片,她却似乎浑然不觉,只是细如蚊呐地轻轻呢喃着什么,如水的眸子凝满了担忧的泪。
此处离邢台最近,秋月不作他想,直接带着重伤的胤祥去邢台,城门口的守卫戒备森严,胤祥的身份非比寻常,绝对不能让那些士兵有半点起疑!为此,秋月拿出包袱里的易容用具,在离城门不远处的白杨树林,迅速地为胤祥易了一副六七十岁的老人脸,换下一身血衣,埋在一颗粗壮的白杨树下。刚想给自己换身男装,秋月迟疑地看了一眼昏睡中的胤祥,心底挣扎良久,最终还是红着脸将衣裳脱下,绑上缚胸带,穿上一身男子的月白长袍,迅速在脸上抹了两下,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剑眉星目的俊朗男子。
刚一进城,秋月便急急找到一家酒楼,听哥哥说,这家酒楼的老板是他的朋友,应该是最安全的!哥哥的朋友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如此想来,秋月也没再多加考虑,便驾着马车到酒楼后院,唤来小厮,拿出慕秋雨给她的令牌给小厮看了一眼,便直直走进院内,让侍人们帮忙扛着易过容的胤祥到一间客房内,并拿出一锭十两纹银让他们去请大夫。细细交代些事情,秋月这才缓了一口气,开始细细打量起这家酒楼来。
而那些莫名被秋月差遣的侍人们虽然仍有些云里雾里的,但见那俊美男子一脸的焦急,和那七旬老者苍白的面容,还是差出一人去请大夫,一人去通报掌柜,另外一些人协助那男子照顾老者。
正在前厅查看账单的掌柜喜笑颜开,这个月的收益明显要比上个月的多了五万二千三百八十一两二十文四钱啊!啧啧……主子果然厉害,那样几个看似简单的套餐,竟然能给酒楼带来那么大的利润!果然不愧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好孩子!
掌柜笑得没鼻子没眼的,刚想把这几个月的收益情况记录下来,就看到自家后院负责打扫的小刘一脸慌张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掌??????掌柜的!出??????出??????出事了!”
“小兔崽子!胡说什么呢!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咱们店好好的,有神灵庇佑的,哪能出什么事啊!你这乌鸦嘴!小心被主子知道了要你好看!”掌柜黑着脸扬手虚晃了几下,像是要打这小厮,却也只是言语警告,并未做出什么举动来。
小厮条件反射地扬手遮住自己的头,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便偷偷从臂弯里小心的看着掌柜的脸色,见他稍有缓和,这才放下手来,期期艾艾地说:“掌柜的,奴才就算再不懂事儿,也不会拿这酒楼开玩笑啊!不是酒楼出事,而是外边儿刚才来了一位俊美少年,驾着一辆看起来挺普通的马车,还带着一位重病的七旬老者,想必是路上犯病了,这会儿急冲冲地就跑到咱后院儿来了,福伯见那少年亮出了一张牌子,就诚惶诚恐地让那少年进去了,还拿了纹银遣咱去请大夫,又不让咱说出去,掌柜的,您去看看吧!奴才们都没个主意了!”
“还有这等怪事?我倒要去看看是何方高人!福伯是主子跟前儿的人,能让福伯如此对待的,想必定是什么贵客,若是有所怠慢,恐怕得惹着主子不快,就依着那位少年吧,你且带我去找那少年!莫让人家觉着失礼了!另外让人赶紧给主子传信,就说店里来贵客了,请主子定夺!”掌柜匆匆交代了几句,便让那小厮在前面带路来到了秋月呆着的清雅居。
安定门外的一条隐秘小巷子里,走在一身淡青长褂的中年男子身后的花瑾莲右眼猛地跳了几下,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近日里来事务太过繁重导致睡眠不足,所以眼皮才跳的如此厉害?可是,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