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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蛇母瞳

风水阴阳冢 南海世家 2025-03-25 19:15
失重感持续了足足十秒。
舒瑶后背着地的瞬间,油纸伞骨突然收拢成棍,戳进松软的苔藓缓冲了坠力。腐殖质的潮气混着线香味钻进鼻腔,她睁眼看见头顶悬着盏褪色的八角宫灯,灯穗上结满蛛网。
"这地界儿风水真绝了。"珩云的声音从三米外的青铜鼎里传来,鼎内还冒着热气,“落地就有现成的鸳鸯锅——秦汉你瞅这鼎文,商周时期涮羊肉的器型对吧?”
舒瑶撑起身子,油纸伞尖挑开鼎内浮沫。乳白色汤汁里飘着菌菇与某种暗红肉片,鼎腹饕餮纹里嵌着碎翡翠。秦汉扒着鼎沿观察:“鼎足铸着蛇鳞纹,这是舒家祭祀用的蛇母鼎!”
"蛇肉火锅?"珩云捞起片肉对着宫灯端详,“嚯,这雪花纹路挺正宗…”
“啪!”
舒瑶的油纸伞重重敲在他手背,肉片落回汤里溅起涟漪。鼎内突然浮出张人脸,正是赵天霸被翡翠碎屑划花的脸:“贤侄女,接住老夫这份大礼…”
鼎汤瞬间沸腾如熔岩。珩云甩出墨斗线缠住宫灯横梁,荡秋千似的蹿到舒瑶身边:“赵秃子属癞蛤蟆的吧?死了还要恶心人!”
整座地宫开始震颤。舒玉衡突然跪倒在青砖地上,指尖抠进砖缝嘶喊:"第九页…第九页在镜子里!"她脖颈暴起青紫色血管,皮肤下的青铜纹路竟开始游动。
秦汉摸出半截粉笔在地上画卦象:"坎为水,震为雷,地宫格局是倒置的雷水解卦!"粉笔画到第七笔突然折断,断口处渗出黑血,“有人在改局!”
舒瑶旋开油纸伞,铜钱串成的指南针疯狂旋转。伞面投影出的星图映在墙壁上,青砖缝隙里突然钻出成串翡翠芽,芽尖顶着的铜钱叮当落地。
"哟,赵秃子撒的买路钱!"珩云捡起铜钱用牙咬,“乾隆通宝?这品相够换两碗卤煮…”
话没说完,铜钱突然化作碧绿小蛇缠上他手腕。舒瑶的青铜刀擦着他皮肤划过,刀尖挑飞蛇头钉在墙上。蛇身断口处涌出翡翠浆液,落地凝成"杜月棠"三字。
"月棠梳的怨气具象化了。"秦汉用放大镜观察字迹,“这些翡翠芽是梳齿所化,专吸食血脉记忆…”
地宫东侧突然传来齿轮咬合声。八扇雕花木门同时洞开,门内各摆着面等身青铜镜。舒玉衡踉跄着走向最近那面镜子,瞳孔竖成细线:“族谱…在镜中倒影里…”
珩云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掏出罗盘测方位:"开门纳气,死门藏煞——走坤位!"他刚抬脚就被舒瑶拽住后领,油纸伞尖指向镜面:“镜中倒影比本体慢了半拍。”
八面铜镜同时泛起涟漪。舒瑶的本体还站在原地,镜中"舒瑶"却已举起青铜刀。珩云惊得花生米卡在喉咙:“咳…镜妖抢戏啊!”
"闭眼!"秦汉突然大喝,“雷水解卦倒置便是水山蹇,视而不见可破虚妄!”
众人闭眼的刹那,镜中传来瓷器碎裂声。舒瑶凭记忆挥刀斩向坤位铜镜,刀锋触及镜面的瞬间,冰凉的翡翠浆液喷溅满脸。她睁眼看见镜面裂开蛛网状缝隙,缝隙里渗出暗红血珠。
“姐…”
舒玉衡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舒瑶转身看见堂妹半个身子已融入铜镜,皮肤上的青铜纹路正与镜框花纹相接。珩云甩出墨斗线缠住她的腰:“吃货救命绳来也!”
铜镜突然伸出青灰手臂抓住舒玉衡脚踝。秦汉抓起地宫陪葬的陶罐砸向镜面:“这是西汉辟邪镜,本该镇煞却被人改成聚阴器…”
罐体碎裂声未落,八扇木门同时闭合。铜镜裂缝中渗出更多手臂,翡翠芽顺着手指疯长。舒瑶的油纸伞突然自动旋转,伞面浮出二十八星宿图。星光所照之处,手臂如春雪消融。
"坎离移位,寅时三刻!"秦汉抹了把脸上的翡翠浆液,“用星图定住死门方位!”
珩云踩着铜镜碎片跳大神似的舞动墨斗线:"天灵灵地灵灵,火锅底料显神通!"朱砂染红的墨斗线在地面拖出八卦图形,死门方位的铜镜应声炸裂。
飞溅的镜片中浮出本泛黄族谱。舒玉衡突然挣脱束缚扑向族谱,荧绿血珠滴在封皮上,显出被撕毁的第九页残章。残页上画着女子梳头图,发间青铜梳竟与舒瑶手中的月棠梳一模一样。
"杜月棠是舒家姑奶奶?"珩云凑过来看插图,“这辈分乱得跟麻花似的…”
舒瑶抚过残页下的生辰八字,指尖突然刺痛。油纸伞投下的星图与生辰八字重合,在地面映出条暗道入口。秦汉捡起块镜片当凸透镜,聚焦宫灯火光照向暗道:“砖缝有抓痕,是活物拖拽的痕迹…”
暗道深处传来指甲挠墙声。珩云掏出包辣条边吃边往里走:“这声儿我熟,上回在秦始皇陵听兵马俑挠棺材板就这动静…”
"是蛇蜕摩擦青砖的声音。"舒瑶用青铜刀挑起片脱落的蛇鳞,“碗口粗的蟒蛇,至少蜕皮三十次。”
珩云的手电光扫过前方拐角,突然照出个跪坐的人影。那人穿着九十年代流行的的确良衬衫,脚边扔着把生锈的军工铲。
“爸?”
舒瑶的青铜刀当啷落地。跪坐者缓缓转头,露出与舒父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但眼眶里嵌着的却是翡翠雕的蛇目。
“瑶瑶,把月棠梳还给蛇母…”
翡翠蛇目突然流出血泪。珩云甩出墨斗线缠住假人脖颈:"赵秃子的傀儡戏还没演够?"线绳收紧的瞬间,假人腹腔内传出齿轮转动声,数十条碧绿小蛇从七窍钻出。
舒玉衡腕间残存的银铃链突然绷直。她抓住一条小蛇捏碎头颅,蛇血在掌心燃起幽火:“是蛇母的信使,血里带着祭坛坐标…”
幽火映照的墙面上浮现地图。秦汉用粉笔描摹轮廓:"这是滇南蛇母庙的平面图,等等!"粉笔突然在西北角打转,“坐标点在移动…祭坛是活物?”
地宫突然剧烈摇晃。舒瑶扶墙稳住身形时摸到块凸起的青砖,砖面阴刻着"杜月棠长生位"六字。珩云用军工铲撬开砖块,露出后面藏着的青铜匣,匣面锁孔正是月棠梳的形状。
"赵秃子连环套玩得溜啊!"珩云试图用发卡撬锁,“先骗我们开镜阵,再引…”
“喀嚓。”
舒瑶将月棠梳插入锁孔。青铜匣内传出机括弹响,掀开的匣盖里腾起股腥风。风散后露出本皮质笔记,扉页写着舒父的名字,落款日期正是他失踪前三天。
笔记内夹着张泛黄照片。舒瑶看到父亲站在蛇母祭坛前,身旁躺着个穿旗袍的女人——那女人竟与铜镜中的杜月棠一模一样,发间别着两把月棠梳。
"爸在二十年前就进过祭坛…"她颤抖着翻页,忽然有血珠从笔记边缘渗出。血珠滚落处显出隐藏字迹:“瑶瑶,真正的蛇母祭品是…”
“小心!”
秦汉突然扑倒舒瑶。一柄翡翠匕首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入墙面嗡嗡震颤。赵天霸的狂笑从暗道深处传来:“舒家的血,蛇母的粮!”
假人腹腔内钻出的碧绿小蛇突然爆体,蛇血在地面汇成阵图。舒玉衡腕间的荧绿血珠自动飞向阵眼,激活了整座地宫的青铜镜阵。八扇木门再次洞开,镜中走出八个"舒瑶",手持青铜刀围拢而来。
"玩影分身?"珩云掏出把瓜子撒向镜阵,“请你嗑五香的!”
瓜子击中镜面的瞬间,油纸伞突然分解成百枚铜钱。铜钱雨般射向八方,每个"舒瑶"眉心都嵌入枚铜钱。假身化作翡翠粉尘时,真的舒瑶已闪身到阵眼位置,青铜刀刺入血阵中心。
地宫穹顶应声破裂。天光倾泻而下,照见外面层叠的吊脚楼与蛇形栈道。舒瑶看见父亲的身影立在最高处的祭坛上,手中的青铜钥匙正在开启某个匣子。
"是蛇母棺!"秦汉举起残缺的笔记本,“舒先生当年带出的拓片显示,蛇母棺里藏着…”
赵天霸的翡翠拐杖突然从暗处掷出。拐杖头炸开的毒烟中,舒玉衡突然抓住舒瑶的手按向自己心口:“第九页在这里…”
荧绿血珠从她胸口渗出,在空中凝成族谱残页。舒瑶看到最后一行小字时,整座山崖开始崩塌:“蛇母永生,双生子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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