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夕媱疑惑地低头看了看,就见一条蓝宝石项链熠熠生辉,在白炽灯廉价的光线里那隐隐的光芒像是湖面上飘浮的落花。宝石被精心雕刻成碎钻的形状,悬在她的锁骨之间,将她白皙的肌肤衬得分外光洁。
一时间在座的人都朝着那条项链看过去。女部长接着说:“这是卡地亚的最新款啊,很难买到。”
这项链是在香港的时候叶夕媱出去逛街的时候买的。现在已经不记得价格或品牌了,现在经这个部长一提醒,才知道太招摇了。叶夕媱只好撒谎说:“这个是朋友买了送的。”
“你那朋友一定很有钱!”
叶夕媱想了想,卓暮飏的确当得这句话。她笑了笑,就说:“这可不是正品,水货而已。”
“这么逼真的水货?你叫你那朋友也帮我带一个啊。”
叶夕媱摸了把冷汗,不知道说什么好。
傅哲帆突然放下他手里面的申请表,低头在纸上写了些什么,淡淡地说:“你明天再来参加下二轮面试,就当过个场吧。”他抬起头,绽放一个微笑,说:“欢迎你加入外联部。”
叶夕媱走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晕。早知这样容易,那她还省得在这里等两个小时,完全可以吃饱喝足以后,穿一身dior套装,拎一个hermes包,喷点chanelNo.5的香水,只当参加个时装周就好了。
外联部的人一定以为她是富贵出生,只要有她在,几千块钱的赞助费还不是九牛一毛!
叶夕媱有些气结,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卓暮飏发了条短信——谢谢你的项链,它让我在寒风中白白等了两个小时。
发完以后本想看他怎么回应,转瞬一想才想起来他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前往拉斯维加斯。
他会在那一个坐落于金色沙漠上的繁华城市里挥金如土,妖媚艳烈的女人陪伴他左右。
她却在这一个隐身于偏僻郊区里的山中校区里等候机会,惨淡落寞的星光远离她万里。
他在她世界里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痕迹,如今她看着玻璃门上自己隐约的身影,仿佛每一寸的身体都有他的痕迹。他轻抚过的脸颊,他吻过的嘴唇,他拥抱过的身体,就连包裹着她的华丽衣物,都是他给的。
无论她想不想要,他都给了。
面对他,她只有选择的权利,却没有说不的资格。
或许她应该庆幸的,当与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渴望一个完美男友时,她身边就有他不请自来;当有些人在为生活烦忧时,她拿着他的钱肆意挥霍;当恋人们争吵过后留下眼泪时,她在对他谄媚地笑,而他也会难得地柔情一回。
因为再没有机会得到,所以会一直去渴望去期待。叶夕媱期待的,只是一个正常的大学生活。暗恋一个帅帅的学长,在日记本上写下自己羞于启齿的情话,每天为了未来奔波忙碌。没钱时还可以和舍友一起去兼职,双休日或是节假日能够安心宅在家里。
可卓暮飏却不费吹灰之力地给了她一个金碧辉煌的世界,不容她抗拒。
叶夕媱不止一次地想过,她于他,究竟算是什么呢?是万千情人之一,还是这一时的女朋友?可是他于她,她却清清楚楚地知道,只是人生中一段短暂的误入歧途,终有一日会回归正轨。
***********************日光如烈火烘烤着这个城市,久而久之,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泛出金黄的色彩,以假乱真地让人们以为那是繁花弥天的地方。在远离无数高楼大厦的城市里,没有车水马龙的景象,没有衣香鬓影的晚宴,没有琳琅满目的商店,只有一望无际的沙漠。
这是内华达州四处可见的沙漠。这沙漠绵延着伸向远方,日光像是洪水一般从天上涌下来,吞噬了仅有的几抹绿色。放眼望去,万里黄沙不变,所见之景仿佛是定格的画面,而这份炎热也凝住了时间,挡住了世界的进程。
在这一片沙漠里有一个宽阔的大仓库,由于素日里人烟稀少,这个仓库几乎无人知晓。离这仓库不远处,在更深的沙漠地带,还有一个基地。不过,今日这仓库外面停了无数车子,而仓库里面也站了许许多多的人。
“老克,你他妈还真厉害啊!就带这么几个人?待会儿要真干起架来,这几个人,还不够我兄弟塞牙缝呢!”一个看上去约五十多岁的男人轻蔑地地说。
那个被称为“老克”的男人与他年纪相仿,同是卓家帮派里的元老级人物。
老克对他的讽刺与挑衅不以为意,反倒是他身后的兄弟开始起哄,如此老盖身后的人也不甘示弱,双方顿时炸开了锅。老克笑着摆摆手,说:“我哪比得上你厉害。今天可是十二少约了我们来,在他面前你都敢带这么一帮人,这是要造反吗?”
老盖冷笑着说:“老子当年跟他父亲打江山时他还在他娘那儿吃奶呢!别说是这么几个人,就是我把我堂口所有的弟兄带来了,他又能说什么!”他看了老克几眼,嘲讽道:“我说你胆子真是比蚂蚁还小!咱俩之间的事情,关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什么事情,你还把他叫来!”
随着卓家这几年势力的迅速壮大,当年几个手把手打江山的兄弟渐渐面和心不合。几人之间常常为了争夺地盘或是钱财分配闹得不可开交,原本还只是手下一些兄弟发生斗殴,可是到了现在,这几个老大也开始露面纷争。这其中,更以老盖和老克为最。
一月以前这两人明目张胆地斗了起来。老克与老盖的生意多以经营洗浴中心为主,他们所谓的洗浴中心,就相当于是古时候的青楼。前不久老克收购了一家大型的洗浴中心,正好和老盖的产业只隔了一个街区。这样一来,老盖的客源被抢走了不少,他自然难咽下这口气。
老克的洗浴中心经营得风生水起,就在于他有上乘的马子,即按摩女。他和专管马子的豹哥交情匪浅,豹哥自然给他的货就不一样。这样一来,送到老盖那儿的货色都不上档次了。于是老盖就开始寻衅生事,三天一吵五天一闹,硬是把老克的洗浴中心闹得不能正常营业。
老克冷哼一声,说:“再怎么样十二少也还是当家的。你就让他评评理,看我们两个,究竟谁该关门!”
老盖淬一口,骂道:“你当老子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不就是仗着你女儿跟他睡了几次,你以为吹吹枕边风就好了!别说是他,就是他老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仓库外面响起一阵阵剧烈的刹车声音,听这阵势似乎是卓暮飏到了。果不其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巨大的脚步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
卓暮飏走在前方,戴着黑色的墨镜,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微笑没有半点温度,只像是一个弧度,叫人探不清楚他心中究竟是怎样想的。他身后跟着一帮人,人虽不多,但个个都是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却是满满的杀气。为首的Tiger亦步亦趋地跟在卓暮飏身后。
卓暮飏扫了几眼仓库内的众人,摘下墨镜笑了笑,说:“盖叔,你这阵势看起来可不像是来跟我商量的。”
那老盖心中虽是不服卓暮飏,但碍于他如今的势力,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他就说:“十二少笑话了,我老盖就这手底下的人还真不少。”
卓暮飏对他的狂妄只作未闻,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老克,就说:“克叔最近看着是越来越年轻了。难怪我不久前去泰国的时候,我父亲还专门提起了你,叫一定要尊敬你。”
这话一出,已经是将他的来意挑明了。
老克忙笑道:“十二少客气。”
老盖心中气极,就大声道:“你这讲的是什么屁话!这件事明摆着就是他贪心不足,竟然跑到我的地盘跟我抢生意,还叫豹子故意给我些水货,妄想要我把马房交出来!”
卓暮飏四两拨千斤地笑了笑,说:“盖叔记错了吧,那块地盘可不是你的。没办法,退叔金盆洗手不做了,克叔出钱买了洗浴中心,没什么说不过去的。说到底,那块地是我的,盖叔不是想和我来抢吧?”
“我可没这个意思。咱们争夺地盘,向来是靠本事说话。老克这么无声无息地拿走我一块肥肉,我手下的弟兄看不过去,要为我出头,这我也没办法。怎么,老克自己手下没人了,要跟十二少搬救兵了吗?”
卓暮飏漫不经心地说:“说到这无声无息,克叔怎么比得上你盖叔啊。五月份的时候盖叔趁我不在,不是吞了我名下几家赌场吗?我上次回去,你就顾着和克叔讲道理,怎么忘记跟我交代了?”他眼中光芒渐冷,像是冬日里屋檐下的冰晶,看得人心里发凉。他又说:“我看盖叔你是老了,脑子不好使。要我说就早早退了吧,回家陪老婆孩子去。我听说盖叔风采不减当年啊,不是刚刚才弄了个嫩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