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怎么会？”沈括见到屋内的情景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具自己来回检查过的尸体就这么的消失了，门窗完好尸体好像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般。
“怎么了？”安抚好郭汜的李字一刚刚回到这里就听到沈括惊异的声音，快走了两步到了他身边。李字一望向屋内，眼睛也随着睁大了，似乎也发现了这里的不同，“郭小姐……”
沈括点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一副刚回过神来的表情：“如你所见。”说着便苦笑起来，这简直就是一个耻辱啊，他站在门口，而且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竟然连有人进去又离去都不知道，真是让人感觉挫败。沈括半垂着眸子，直至身旁有人靠近，拉了拉他的胳膊，“字一。”
李字一点点头，眼睛如同辰星般的闪亮：“不是你的错。先到小楼整理一下思路。”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毕竟现在没有任何的切入点了，沈括吩咐婢女先下去，他没告诉这个婢女怎么了，只是说不要让任何人来这里，婢女巴不得赶快离开，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沈括看着门口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任由李字一拉着他向郭汜的小楼走去。
雨又有些淅淅沥沥的复下了，跳跃交错在天地之间。新房离郭汜的小楼不远，但是沈括却觉得这段路那么的漫长，漫长的让他有一种昏眩的感觉，郭芸如果真的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妹妹吧，因为郭汜不想让郭全知道自己和卢县官学艺，沈括在明面上并没有和郭汜以师兄弟相称，和郭芸也不算熟悉，但是每次听到郭汜用温柔的语调叙述着那个女子的可爱自己从心里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子了。如今……
“沈括。”李字一拉住了他的胳膊，满脸的关切，“别这样。”
沈括微微的笑了，点点头：“那件事情先不要告诉郭汜，别让他担心。”
“我知道。”
“郭汜自己在小楼么？”
“没有，我让紫衣在那，说实在的，紫衣和郭汜好像很投缘。”李字一说，那蜜饯和郭汜对紫衣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心。
沈括摇摇头：“郭汜对女子都是这样，温柔爱护，但不是爱。”果真这段路很短，说着已经到了小楼的门口。这时沈括却停顿了下来，不再前进。
“怎么了？”李字一问一脸惆怅的沈括。虽然一路的廊腰缦回，但是接近这里却没有了可以遮蔽的地方，虽然雨不是很大，却很冷。沈括就这么站在这里，不愿意前进一步。
沈括苦笑着说：“还是有点恐惧。”
“没事，有我呢。”李字一说的很理所应当。沈括心一下子就稳了，叹了口气随着李字一一起进去了。
一上楼就看到郭汜坐在窗边的桌前，一脸的落寞和一种不知如何形容的神情。沈括的心又是一沉，有些难受。屋内很暖，但是心有些凉。沈括慢慢的走了过去，手按上了郭汜的肩，但是他没有说话，有时候两个人的友谊不需要解释。
“我没事。”半天，郭汜才慢慢的说了，声音不如以往的圆润，略带着嘶哑，他转过头来，对着沈括笑了笑，让沈括安心。
“各位喝茶。”紫衣不知什么时候走上了小楼，声音很轻，也没有以往的笑意，很安静生怕撩扰了这片氛围。紫衣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发丝被风吹了起来，划过沈括面前，沈括不自觉的伸手绕指，那柔顺的头发滑的从指间流过，如同轻羽飘过心上。紫衣看到沈括深沉的看着自己还勾过自己的发丝竟然小女子装的羞红了脸，转身就要走，沈括瞳孔收缩了一下，蓦地捉住了紫衣的手腕。
“沈括你做什么？”“沈捕头您做什么？”李字一和紫衣第一时间一起说道。郭汜也张了张嘴，却没像这两个人一样反应这么大。
沈括冷冷的看了一眼紫衣，看的紫衣有些惊慌，她不自觉的就想逃脱沈括的注视。慢慢的沈括放开了手，沉声的说：“紫衣你先回去。”紫衣张口想要反驳什么，但是看到沈括的脸色却也不敢反抗，她看了看李字一，一步一回头的下了小楼。
待到完全听不到紫衣的脚步声时，沈括才冷冷的笑了，看着李字一的眼睛：“李字一，你好，你好！”沈括这么重复了两声，一声比一声的咬牙切齿，那声音好像鞭子一样抽在了李字一的心上。
李字一受不住沈括的审视似的低下了头，微微的咬着唇没有反驳。若是李字一说些什么沈括可能还不会这么生气，现在看到李字一这样示弱的姿态反而是怒气上升：“郭三说昨晚看到你去新夫人的房间是么。”
李字一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吐出了一个字：“是。”
“为紫衣布置怎么装成尸体再消失不会让我发现的路线？”沈括提高了声调，明显的怒气横生。
“是，但是……”李字一抬头看着他，急于解释。
“没有什么但是。”沈括眼神中带着怒气但是更多的是受伤，“李字一你依旧不信任我。”
李字一原本因为骗了沈括感到抱歉，低声道歉，但是沈括苦苦相逼，心中的傲气和怒气油然而生：“那你可曾信任我，若是信任你又瞒着我你和郭汜的关系做什么。”
沈括听到李字一的话也是一愣：“你知道了？”
“哼。”
两个人都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沉默了下来。屋内安静的让人窒息，静的可以听到风吹动窗户微微的摇曳声。
半晌，听到一声叹息。
“你们别这样。”两个人都望向声音的来源——郭汜。郭汜退下了刚才的落寞，但是依旧显得疲倦，“师弟你也别怪字一，是我和他商量这么做的。”
“哼。我知道。”沈括也平静了下来，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是李字一的主意，但是依旧感觉到气愤，可能只是生气李字一的不肯坦诚。
郭汜笑沈括那孩子气的样子，摇了摇头：“师弟你性子还是太直率了，如果你一早就知道那个女子不是芸儿，一定会露出破绽的。”沈括轻哼了一声，却不得不赞同郭汜的观点，自己确实不擅长掩饰，也觉得掩饰不磊落，如果真的早早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出现问题。沈括反思一下自己刚才确实是有些过分，他看着李字一傲气中却带着些许委屈的样子在心中苦笑起来：“字一，我……”
“别和我说话。”李字一还带着怒气的顶了一句。这句话让本打算喝口茶的郭汜一下子把茶喷了出来：“行了字一你也别生气了，对你身体不好。”
“是啊是吧，别为我气坏了身子。”沈括接着郭汜的话对李字一讨好的说。
李字一看到他低声下气的样子也不觉得笑出声：“沈括，这次就算了。不过你怎么看出来的。”
沈括见到李字一消了气也轻松的笑了：“其实说简单也简单。但是你先要告诉我，你们怎么回事。”
三个人相视一笑。时间回到昨天。
***
古宅，屋内。沈括已经带着紫衣离去，只留下郭汜和床上的李字一。
“他走了。”郭汜笑了，坐在了床头，他看着李字一缓缓睁开的眼睛，那眼睛中的光芒让人忍不住的注视，郭汜继续说，“你先别说话，你刚刚服了紫云笺还不能说话。”
见李字一挣扎着要起来，郭汜赶快伸手扶了一把，才继续说了，“我是沈括的师兄。”看到李字一的惊讶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你也别气沈括没告诉你，是我不让他说的，可能你听他说了，我和家里关系，”他顿了一下，表示不想提自己的身世，“我不想让父亲知道我和沈括的师兄弟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瞒住的秘密，李字一明白，所以点了点头，一双眼睛还是好奇的看着郭汜。
“我知道你好奇我为什么留下来。”郭汜想了一下继续说，“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希望你可以答应。我希望可以制造一个假象——郭芸已经死了。刚才那个姑娘，紫衣？她身材和芸儿差不多，我想让她假死，制造郭芸已死的假象。”
李字一知道郭汜的意思，虽说他和沈括答应要保护郭芸的安全，但是毕竟会有疏忽的地方，制造假死便可以让郭府内的凶手完全放心，这全是为了保护郭芸。郭芸得到保护，以后也能帮助破案。李字一点点头表示同意。
郭汜眼神中带着感激，这是一个哥哥的爱护，而后轻声说：“你身体还很虚弱最好不要做剧烈的运动。还有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师弟，他还是太过于直率了。”
……
郭汜把那天简单的事情讲了出来，但是隐瞒了一些不应该现在说的事情，沈括望了望郭汜别有深意的笑容，又看到李字一疑似红晕的脸庞便知道这件事情郭汜还是有隐瞒的，不想说就算了，沈括叹息了一声：“你找字一帮忙就算了，为什么还把咱们关系就这么简单说出来的。”
“你注重诺言，既然答应我不说，即使我让你告诉李字一你也会等这件事情完了才会说，那时候字一不是更生气么。”郭汜笑着喝着茶，这句话好像没有什么感情的表达，却让两个人听的心中一晃，“更何况，我若是不说我是你师兄，字一怎么会信我。”
沈括惊讶的看向李字一，原来李字一也是一样的信任自己的，所以信任自己信任的人。
“看什么看。”李字一瞪了他一样，却显得底气不足。沈括嗤嗤的笑了，别过头。
“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个芸儿是紫衣假扮的呢？”郭汜对于自己拟定的计划还是很放心的。
沈括少有的露出了一丝的狡猾：“这个，其实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