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沈括和李字一各自幽幽的想起了以前的那个闯入的女子，慢慢的感觉到时间在渗透过了心，但是物是人非的感觉。
“然后呢？”过了一会李字一轻声的问他。
“没有什么然后。”沈括淡淡的笑了，“只能说她悄悄地来过，然后又走了。只不过这次于你一起回到江宁再次见到她才发现她是那日我见过的女子罢了。”
李字一点点头：“这案子一看就是有人有意陷害的，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个县官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今天我在观察过，大堂的另外一边有人在，而且，”沈括指了指自己左边的手腕，“这里有一个黑色的痣，那人带着一个翠绿的桌子，想必是一个女子。”沈括说完看着李字一，果真看到李字一的脸色一变，应该是那个漂亮的女子。
“苏静。她的左手腕部有一个痣。”
沈括看李字一说话时很平静，就继续说了下去：“那么，苏静到底为什么要陷害柳绯。”
“陷害柳绯可以想得通吧。”李字一心中也冒出了那个漂亮妖娆的女人梅云笺。
“那么陷害我呢。”
李字一瞥了他一眼，调侃说：“是看你比较聪明，怕你找到她的破绽吧。”
沈括压着声音低低的笑了：“不过，那个药农已经不可能证明我犯案了。肯定会有后招。”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通奸。”
说罢李字一笑的黠促，而沈括笑的无奈。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被认为这样。”沈括叹了口气，无论是从自己的角度而言还是对于柳绯，他都不想被说成通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只能。”
沈括点了点头放轻柔的了声音对李字一说：“回去休息吧，这里寒气重，你身子又弱……”
不等沈括说完李字一不耐烦的摆摆手：“我又不是女子，没这多讲究。”
“回去吧。你要是病了，可就真没人帮我喊冤了。”见李字一坚持的模样，沈括也不深劝，但还是忍不住商量道。
李字一点了点头，又说：“你转过头去，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这样。”沈括歉意的看着他，叹了口气，又回复了李字一来时的那副模样，透过小窗看着外面的天，他听到身后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知道李字一走远了才回过头看了看，依旧看到那飘逸的衣袂有些迟缓的漫步，蓦地沈括感到一种感动和心疼。
***
郑辰带着几个捕快站在大牢的门口给沈括和李字一单独对话的机会，他也猜到真正的凶手是谁，但是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愿李字一和沈括交流之后可以有进展吧，就在他正在牢门口转悠的时候就看到从远处小四儿走了过来。
“郑捕头。”小四儿带着让人作呕的笑容。
郑辰懒得理他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李字一在里面。”小四儿好像没有看到郑辰的厌恶继续说。
郑辰瞥了他一眼：“怎么了，这点事情我不能做主？”
小四儿嘿嘿的笑出了声：“那哪能啊，只不过——”忽的郑辰听到一声惨痛的鸟叫，然后就看到那鸟掉到了地上，而旁边还滚着一颗弹丸，“只不过小心不知道在哪里就死了才好。”小四儿笑着走远了。
郑辰一皱眉，并没有理会小四儿的无理取闹，反而走到那只鸟的旁边，那只鸟还在挣扎，但是却没有生还的可能，郑辰一种愤怒从心底涌了出来，不过这没有阻碍他的思考，他低下身子从地上拿起了那弹丸，很像……想着就眯了眯眼。
“怎么了？”这时候李字一慢慢的走到他的身后，轻声的问。
郑辰伸手把弹丸递给了他，笑着问：“你看这个怎么样。”
“和打破酒瓶的弹珠是一样的。”李字一笃定的说。因为这弹珠太有个性，有些像泪状的弹珠一边是圆的一边是尖的，想必是为了更加有力度才特意制作的吧，不过以小四儿的智商肯定不会想到这种形状增加力度的。
“看来小四和县官一定都是同谋了。”
李字一听郑辰的话摇了摇头，说道：“这不一定，可能只是要求陷害柳绯和沈括而已，真的杀人就他们两个还没这个胆子。”
郑辰嗯了一声，把弹丸收了起来，另做打算，看到李字一略有苍白的脸，不无担心地说：“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二十杖责可不是说着玩的，以李字一虚弱的身体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易了，现在看起来更是摇摇欲坠。李字一笑了下，对着郑辰摆摆手，很随意的吩咐道：“你去看看那个被我揭穿的药农，我怕他有生命危险。他现在是唯一的突破口了，他一定见到过真的凶手，或者能证明小四儿与县官是同谋。”
“嗯。我这就去。”郑辰答应了，看到李字一没有动地方的意思，又问道：“你呢？”
“我？”李字一露出一个深长的笑容，如同辰星般的眸子带着一种诡谲，“我要去办一件必须办的事情。”
郑辰无法理解这个眼神，但是他觉得李字一说一定要去做的事情一定是必须要做的，郑辰又看了一眼李字一，带着人走了。等郑辰完全不见了踪影，李字一好像泄了气一般瘫软了下来，摇摇欲坠的身体被人从后搀住，让他得以喘息。
“你没事吧。”
身后的声音带着一种略微无辜的感觉，李字一转过头去看到一张娃娃脸，带着几分的无辜，但是那身材却比自己高着半头，李字一看他穿着捕快的衣服以为他是没有跟上郑辰的脚步，于是说道：“我没事。”李字一低声的说，“快跟上郑捕头吧。”
那个娃娃脸的捕快摇了摇头说：“是郑捕头让我回来的，说让我跟着你，别让你伤了。”李字一舔了舔唇，自己现在这样也确实应该有个人跟着，于是点了点头。那个娃娃脸的捕快继续的问道：“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李字一摇头：“不了，咱们快走吧。”那人也没有规劝，只是扶着他的胳膊尽量慢的与他一起走着，李字一看着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了上来，但是又不记得到底从哪里见过他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娃娃脸捕快好像没有想到李字一会问他，有些慌乱而腼腆的回答：“莫小北。”
“小北？”那人应了，不过李字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从哪里见到过他，李字一摇了摇头也就作罢了，现在还是沈括的事情比较重要。
“那个，咱们现在去哪？”莫小北低声的问，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外面，站在了大街上。李字一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一种怅然的感觉涌了上来，如果不是自己一定要来江宁，这件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出现了呢？不过现在却不是责怪自己的时候，李字一想了想答道：“去易南北的小院。”
“哦，好。”莫小北答了，一起走了过去。
***
那小院依旧平静而美好，依旧没有受到命案的波及一样。李字一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所以进去的时候苏静带来的奴仆并没有阻拦。莫小北由李字一指引着扶着李字一走向了易南北的书房，莫小北一进来就不由的感慨这里的书籍众多。走到偌大的书架前左翻翻右看看的。
“唔，易少爷真的很爱书啊。”莫小北看着大大的书架上的所有书都一尘不染而且没有一个翘角的地方。
“是。”李字一随口的答了莫小北的问题，又说，“小北帮我找一下《诗经》。”这时李字一已经走到的书架面前，在自己可以够到的地方寻找着，也对莫小北吩咐。
莫小北眼神中透出一种诡异的赞许，然后认真的寻找起来，为了不然李字一低腰伤到自己他几乎担负起所有需要蹲着寻找的任务，李字一看了他一眼，可以看得出莫小北是很细心温柔的，他泻出了温和的微笑。就在这个时候莫小北忽然抬起头来说道：“我找到了。”莫小北发现李字一在看着自己有些腼腆的红了脸，这时李字一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在最底部的地方放着一个盒子，那盒子打开第一本书就是《诗经》。
“拿出来吧。”李字一说，莫小北点点头手脚有些忙乱的拿了出来。
“翻一翻《式微》篇。”李字一凑近了让莫小北翻一翻。
“啊？”莫小北没有听明白做这个事情的缘由。
李字一舔舔有些干的唇催促着他，莫小北这才慌张的翻起《诗经》来。但是结果却让莫小北感觉到了不解，他反复的看着《式微》篇，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漂亮的楷书写着那熟悉的诗句“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莫小白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李字一：“怎么了么？”
没想到李字一笑了笑，低声喃喃的自言自语的说：“果真如此。”他抓起《诗经》就要出门，却在一瞬间一个眩晕，而后便落到了一个怀中，晕过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