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茫,带着一些暖暖的寂寞,县府的郑辰的小院内,原本属于沈括的房间里点着一盏灯,微微跳动的火焰带着让人心烦的色彩。床上躺着一个人,脸色苍白,窗边上的矮桌上放着瓶瓶罐罐的,想必是不同的药膏,床上的人正是晕过去的李字一。
李字一感觉到一双略凉的手摸在自己的头上,他下意识的抓住了那只手,那手的主人向回收了一下,但是李字一却不肯放手,那手的主人让他拉着无奈的坐在了他的床旁,而后李字一好像安心一样自己又昏昏的睡去了,看到李字一又睡了过去那手的主人又替他盖了一下被子,重新的看了他一眼。那人冰蓝色的衣服显得俊朗,脸色不太好带着无尽的倦意,竟然是本应该在大牢中的沈括,他低声的问旁边书生打扮的人:“怎么样了?”
“伤口有点发炎。”书生长相平凡可以说是放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类型,说话清清淡淡又很平稳。
“王大人,真是麻烦你了。”沈括有些感慨。
“严重了,如果我早到一些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
“王大人……”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娃娃脸正是接住李字一的莫小北。
“小北怎么了。”王牧看着莫小北那无辜的样子又是一阵的无奈,确实,卢复给的这个帮手无论从身手上来说还是从干事能力上都没话说,只不过这个让人无奈的带着无辜的眼神却没有办法改变,王牧算是明白了,莫小北这可怜兮兮的表情并不出露出来的,而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当然这也只是王牧在没有事情的时候想着打发时间的,现在王牧没有空去寻思这东西了。
莫小北又抓了抓头发,说:“那个药农确实不是像那遗书上写的是自己服毒自杀的,是被人捏着脸灌下去的。”
“还是没有办法找到确凿证据么。”忽然从床上传来虚弱的声音,李字一已经醒了,他转着头看着一脸沉重的三个人。
沈括见李字一醒了赶快把刚刚紫衣送过来的刚温好的药一点点的给他喂了。一向讨厌吃药的李字一这次却乖乖的一口口的吃了下去,末了沈括还替他塞了块糖到嘴里,这一幕看的王牧和莫小北看着一愣一愣的,却又觉得不违和。
李字一吃完药挣扎着就要起来,被沈括按回床上:“你别乱动。明知道发着烧还四处乱走。”
“我只是着急而已。”李字一低声的说,低烧的他嗓音有些低哑,但是很温柔好听。
沈括看他服软的样子也不好再责怪他,叹了口气。李字一看着三个人先是伸手指了下莫小北问:“小北?”声音中带着一点的疑惑。
被点名的莫小北惊了一下,点点头:“是我,我这个……嗯……”
李字一看着莫小北笑了笑:“谢谢你。”而后认真的看着沈括,一副恍然大悟状的问:“沈括你怎么在这?”
沈括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回答他,反而对李字一说:“这是王牧王大人。”
“王大人好。”李字一对着王牧轻声的说,然后又说道,“是王大人救得你?”
这一句话三人都沉默了下来,李字一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们。沈括低低的叹息了一声,低声对王牧和莫小北说:“你们先出去吧。我和他解释。”
王牧看了莫小北一眼,二人就打算出去,就在莫小北一只脚已经踏在外面的时候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连忙的窜了进来,看到沈括和李字一一起惊讶的看着他的时候,莫小北又是一阵的手忙脚乱,从怀中拿出了那本《诗经》递给了沈括,而后莫小北看着李字一说:“这是那本《诗经》,我想你一定有用就带了回来。”李字一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莫小北确实细心。待二人都出去了,李字一才认真的看着沈括问到:“到底怎么了么?”
沈括低沉着声音,好像压抑着自己情绪说:“思思死了。”
“什么?”李字一好像忘了自己的身体挣扎着起来了,他对思思的印象一直不错,那么个温柔认真虽然不是很出众的女子,就在自己睡了一觉之后……死了?这让一向对女性极度尊重的李字一无法理解和接受,他也极度压抑自己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沈括映着灯光慢慢的讲了李字一不知道的事情。
***
李字一离那天晕倒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那日接住晕倒的李字一的就是莫小北,他先是带着《诗经》把李字一弄回了县衙,而后便追上了郑辰一干人等。一到药农的家中就发现一片的狼藉,屋内被翻得很乱,而药农躺在床上吐着白沫,郑辰赶忙的过去查看。
“已经没气了。”郑辰淡淡的说,可能不是对身旁的众多捕快,只是对自己,他有些懊恼,为什么没有早想到凶手可以买通县官为什么不能强迫药农自杀呢?他为自己没有办法替沈括洗去冤屈而感到恼怒。
“捕头这里有一封信。”莫小北叫了一声吸引了郑辰的注意,郑辰走了过去拿起那封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药农自己陷害了柳绯和沈括觉得于心不安于是自杀让自己心安。找到这封所谓的遗书之后,郑辰更是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是为了什么呢?如果是自杀的话,这屋内翻找的痕迹这么重看着根本不像,但是如果说这是他杀的话,那这封信是做什么?难道是凶手怕自己看不出来这是他杀用这么个破绽提醒一下自己,这是为什么呢?郑辰百思不得其解,他挥挥手说:“把尸体先搬回去。”
“然后呢,这和思思的死有什么关系。”讲到这里李字一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低声的问道。
沈括沉默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
郑辰回到县衙把此事和县官一说,被买通的糊涂县官根本就不理他这个茬,一口认定是柳绯的同党人*迫他写下这认罪书好让自己放人,而且县官果真如同沈括与李字一猜测的一样咬定二人通奸,虽说县官没有必要和郑辰讲清这些事情,但是又有些忌惮郑辰在县衙和江宁县的口碑,于是又传来了当年灯会的人说明沈括与柳绯早就相识。
郑辰辩驳道:“那只是一场灯会,更何况也只能证明他们见过面,不能证明他们之间有关系。”
县官冷冷的笑了,那故作严肃的样子让人觉得既滑稽又恶心,他命小四儿搜来的东西往郑辰的面前一放,说:“这是从沈括和柳绯的房间里搜出的东西,”是那对龙凤佩,郑辰看到之后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县官见此继续说道,“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如果没有什么情谊又怎么会留着这不算值钱的玉佩呢。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柳绯和沈括都不是缺钱的主儿,更好的玉佩更是有的是。”
说到这里李字一顿了一下问:“那玉佩你留着我还可以理解。但是柳绯为什么还留着。”沈括留着是因为他的长情和留念,但是柳绯呢?也是这个原因么,当然这个问题无论是沈括还是李字一都没有办法回答。李字一见沈括不回答也就不再继续问下去,沈括见李字一不问便继续讲了下去。
郑辰晚上回到院子紫衣正在照顾发高烧的李字一,而一旁为柳绯着急的思思显得无所适从多了。
夜色渐渐的浓了,但是郑辰并不想去睡觉,这几天的事情弄得他极度的烦躁,就在这时候身后伸出一双白嫩的手递给他夜宵,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郑辰就是一惊,他转过头去看向来人,笑容就是一顿,是紫衣。
紫衣笑吟吟的坐了过去:“怎么看到是我有点儿失望么?”
郑辰摇摇头,但是确实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这么温和的人应该是思思才对。
紫衣是可以看得出来的郑辰希望出现的人是谁,她甜甜的笑了笑,有些担忧的问:“那么,郑捕头,沈大哥会有事情么。”
郑辰叹了口气,继续说:“如果找不到凶手那么,县官和小四儿一定会想办法杀掉柳绯和沈括的。”
紫衣咬了咬朱唇,心中一种慌乱,她勉强的笑着对郑辰说:“先吃点夜宵,有力气才能找凶手。”
郑辰点了点头,端起了那翠绿的碗,慢慢的吃了。一时间夜幕下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发现紫藤花架下的思思,她手中也端着一晚夜宵,想必是听到二人的谈话了,那张清秀的面容黯淡了下去,她看着月色下的郑辰露出了一个向往而温柔的微笑。思思端着碗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做了什么盘算。
等看到郑辰吃的差不多了,紫衣问:“郑捕头喜欢思思呢?”可能是女人特殊的敏感,她觉得郑辰看待思思的目光总是有一些的不同。
郑辰笑了笑,望着月色,带着一些无奈的说:“喜欢。可是……”郑辰低着头没有说下去。紫衣歪了一下头,凑过去轻轻的拥抱了一下郑辰,无关于性别,只是一个安慰,这种感情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理解的,踌躇的想靠近却又觉得远远地保护就好。
“紫衣。”郑辰声音有些低哑,好似压抑着感情,一旦又可以倾诉的窗口总是难以控制的。
紫衣放开了他,甜甜的笑了;“郑捕头,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不过不去争取就会彻底失去了。晚了,早睡吧。”说罢就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夜晚带着些无穷无尽的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