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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别样思

春暖花开时 浣熊也是熊 2024-12-13 10:07
第七十九章 别样思
  清辉院叶子泛黄,隐于茂密晦暗之处的一叶,已是枯萎了生命,在微风吹拂中,在无人看见关注下,轻轻飘落,飞出了高墙,向天高地阔而去。
  很久很久,足够到恒远,站于门外的青衣,终于动了身形,却只走到门外,并不进去,轻敲了门开口,“四姑娘,夜深了,该歇息了。”
  此时,清辉院草丛处,已是一片漆黑虫鸣,夏天已经结束,秋天已经过半,却从花丛中飞出了一只萤火,亮黄的星点,比之屋中烛火更加的明亮璀璨。
  屋中之人终于站起身,脸上不复方才纠结不知所措,又变成了清静,不动水波。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春意浅浅而语,然后走至烛火处,浅淡的朱唇轻启吹灭了红豆火点,再窥不见她的表情。
  屋外青衣见烛火熄灭,站在原处抬头望天,又低了头沉默一会儿,终是转了身离去。
  翌日无任何反常,青衣自是替春意抱了瑶琴与春意一同前往随香苑,青衣在院外候着,等着春意教授舞姬结束,再一同回了清辉院。
  教习期间,舞姬玩着她纤细手指上丹蔻,浅笑而语,“朱倾云在府中如此受众人喜欢,冯烟儿就没有任何表示?”
  春意弹一首小曲,并未回答,舞姬却自行道来,“也是,娇俏温柔的冯二姑娘,怎会是如此之人。”话是如此,语气却尽显讽刺讥诮之意。
  春意终于抬起了头来看她,舞姬冷笑,“还是女子最了解女子,她虽时常表现出一副大家闺秀柔弱形象,可是,又有哪个女子不会嫉妒吃醋呢。”
  春意诧异于舞姬如此的观察细微,更明白她居然如此明白事理,停了弹动的指看她,一曲清调,也停歇了下来。舞姬瞧着春意停下抚琴,潋滟了眸子,站起身轻揉了腰身,懒懒发问,“如何,可要我帮你?”
  春意平静脸看她不语。舞姬却嗤笑一声,闪了眸子开口,“我就不信,你就不嫉妒厌恶?”
  嫉妒厌恶?春意微明白,舞姬却利了眸看她发问,“王爷如此待朱倾云,你就不嫉妒?”
  春意终于明白,却有些莫名,她为何要嫉妒?冯烟儿亦是如此认为,她是该嫉妒,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她应该嫉妒。
  舞姬看着她平静的脸,却有了恨铁不成钢之情,微提了音量,“你就不怕朱倾云有朝一日飞上了枝头?”
  春意有些想笑,只看着舞姬咬牙切齿的表情反问出口,“你若厌恶朱倾云,为何不自己动手?”
  舞姬被如此一反问,顿了声音,也气结了面容。
  春意看着她,像洞悉了一切,“你不愿出手,是怕脏了自己的手,也是怕被王爷发现而被处置,从而,被王爷丢弃。”冯烟儿亦是如此,所有人都不愿脏了自己的手,都想让他人替自己出手。
  舞姬像被道出了实情,错愕惊诧了面容,却又恼了起来狠绝了眸子。“难道,你不是也这样想?”
  “我是这样想。”春意却忽然开口承认。
  舞姬却瞬间诧异了面容,愣了一瞬之后像瞬间明白了什么,然后讥诮了笑开,“你明明就嫉妒了...我们都一样,你又何必表现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百里玚说经历了两年,她学会了演戏假装,有时候是,有时候却也不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是。春意润了眸子看着舞姬,“我没有说过要否认。”
  舞姬看着她动容的表情,满意却又冷笑开口,“你看,这王府中的女子,没有哪一个不想飞上了枝头的,我不例外,你也...不例外。”
  “所以呢?”春意道,“你可有办法让朱倾云离去?”
  舞姬却上下了打量她的面容,嗞嗞笑道:“你如此说,可是邀请我结盟之意?”
  “正如你想。”春意开口。
  舞姬却因她如此真诚回答而怀疑了面容,不相信前刻还是毫不在乎的人现在居然变成了一副在乎关注的样子,她提起了警惕,盯视春意的眸子,里面一片潋滟眸光,不似谎言之语,舞姬却总觉,丝毫体验不到她所希望看见的东西。
  春意收敛了眸中平静之意,微微提了星光,嘴角也挑了起来,这大概是,她表现过的,最为背离她意愿的表情,“你不想让朱倾云离开王府吗?”
  舞姬错愕于春意瞬间表现出的情绪,明明似有难解之处,却又道不出想不明,大概也是她愿望迫切,居然忽略了眼前人从不波动的眸子,只询问开口,“你想如何做?”
  春意却反问,“你能如何做?”
  舞姬却也不是愚钝之人,眯了眸子讥笑,“你想让我首当其冲?”
  “不。”春意仰望她,“谁也不会成为首当其冲的人。”
  舞姬却不解,春意已站了起来,看着她眉眼尽是算计之意,“人喜舆论,下人之间互相私语,总不能怪罪。”
  舞姬未解,皱了眉思索,春意却看着她再次开口,“你说,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做从不敢做的事情。”
  舞姬挑眉,“自然是在被逼急的情况下。”说完这一句,联系前后,舞姬却已瞬间明白过来,双眸一亮,看着春意之时,已是讽意与赞叹并存,“原来,从前是我一直看低你了。”
  春意听着她嘲讽的语气,却也再不语,敛下了眸子。舞姬却也不再发问,只存了心思与警惕。正午时分,春意抱了瑶琴出来,青衣又是接过了她手上瑶琴,跟在她身后行去。
  回清辉院路上,正巧遇见朱倾云和她的丫鬟莺歌,朱倾云朝她笑容可掬行来,到了跟前,朱倾云先行亲切开口,“自回了盛京后,许久不曾见到四姑娘,今日总算见到了。”
  春意看着她状似亲近友好的面容,现在如此笑容艳艳,又哪里是当日在马车上对她的轻视看低。人果然是最智慧的生物,懂得在什么情况下什么情境下变化自身。春意只避开了朱倾云状似亲近的眸光,浅浅开口,“四儿也许久不曾见到朱小姐了。”
  朱倾云转动思绪,开口询问,“四姑娘从哪边来,又要去哪里?”
  春意应答,“王爷命我教授随香苑的舞姬琴技,教习结束,正要回了清辉院。”
  “这样啊...”说道抚琴,朱倾云又似挑起了兴趣,殷殷开口,“倾云还未听过四姑娘弹琴,不知什么时候会有耳福?”
  “朱小姐琴技绝佳,四儿不敢卖弄。”春意看着她道。
  朱倾云脸色微凝,伸手挑了挑额前的发丝,却又笑开口,“四姑娘何必谦虚。”
  春意不再回答,却看了朱倾云身后莺歌手上捧着的一把菊花,状似疑惑问出口,“朱小姐要这些花将要做何?”
  朱倾云却哎呀一声,微急开口道:“倾云差点忘了正事,这花是我方才所采,本是要带回去做菊花糕的,这放久了就不新鲜了。”
  莺歌亦开口,“奴婢刚才就想提醒小姐来的,看小姐聊得开心,就不忍提醒。”
  朱倾云回头看了莺歌手上的菊花一眼,又转过头来对春意抱歉开口道:“倾云要先回去了,改日,倾云再前往清辉院拜见四姑娘。”
  春意点头“嗯”了一声,让开了道路,朱倾云再对她道谢一眼,错过了身子,往她的夕照院而去。
  下午,花蕊花钿得了舞姬吩咐,走出了随香苑,一人前往了厨房安排舞姬的晚膳,一人前往洗衣房拿回舞姬的衣裳。两人却均抱着同一个目的。
  天色暗淡之时,王府中下人丫鬟已是私语了一番,无非又是拿前段时间文帝欲为百里玚挑选王妃的事添油加醋了一番,旧事重提,不仅没有减弱,反是见长。
  “...本是以为王爷看上了赵将军的千金,赵小姐将要成为王府的女主人,却不想一场祸兮下来没了下文。”
  一旁正在盥洗衣物的丫鬟开口,“如今,不是又来了一位朱小姐吗,王爷对她如此好,怕是...”
  另一丫鬟打断她,“不会又是没了下文吧...要我说,我还是最看好冯二姑娘,与王爷门当户对不说,王爷还对她特别好。”
  “可我怎么觉得,王爷似乎对朱小姐有好感呀,要不然,也不会派了几个丫鬟前去伺候。”
  “朱小姐父亲是云城首富,又是捐赠了银两赈济南方洪灾,王爷不过是尽地主之谊。”
  “要我说,我还是希望冯二姑娘能当这王府的女主人,冯二姑娘人心地善良,定是个善待下人的主。”
  讨论声逐渐熄弱下去,严肃的总管走过,一众丫鬟立即低了头忙着手上之事,再不言语。
  随香苑中,花蕊花钿站在舞姬跟前,舞姬沐浴于飘满花瓣的浴桶中,白皙纤细手臂抬起,水滴似滚珠滑落,可见她皮肤细腻。她享受懒懒而问,“事办的如何了?”
  花蕊花钿恭敬应答,“办好了。”
  舞姬享受眯眼,满意开口,“那就好。”说完,全身沉入了浴桶中,哗啦一声又再次冒了出来,浸湿的华发,如绸缎光滑柔顺,她浅笑的脸似一朵罂粟之花,媚姬且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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