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未预见

第九十六章　未预见
　　百里玚气场对她逼迫，似火焰烤灼她的心，“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春意猛然一颤，忽然间听清从方才之时百里玚一直自称“我”，而不是自称“本王”，她更加乱了思绪，眼底生了不安，就像一个人，被逼至绝路，因为无处可逃，无路可走，抱了必死的决心，反而想愤起反驳。她因为不知如何做，理不清思绪，只好抱定认准了一个方向，恢复静眸抬起来与百里玚对视。
　　百里玚不知她怎么忽然间可以恢复冷静，就听她道：“是，我当年确实是喜欢王爷的。”
　　百里玚欣喜，还未到达心底，却又听春意道：“可是，王爷难道不知，人都是会变心的，一切东西都会变质，以前喜欢的东西，现在不一定喜欢。”
　　百里玚微滞看着她如此清冷的面容，带了别有意味的表情问她，“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不喜欢我了？”
　　春意一滞，然后坚定开口，“不喜欢......”
　　“不喜欢...”百里玚忽然似自语，春意看不明白他眼中荡漾的一切，就算看明白了也不敢相信不敢承认，只继续开口，“王爷今夜如此，难道只是想让我承认还喜欢你？”
　　百里玚沉默看着她。春意冷静而语，“王爷似乎，白费了心思。”
　　说完这句，她明明是跌宕起伏的心率，面上却仍然沉寂平静，她明明赢了话语权让他哑口无言，自己却像才是哑口无言的那一个人，用立即转身离去来逃离面对他。
　　春意打开了门，门外的青衣楚风皆是一愣，然后诧异的看着她似焦急走了下去，百里玚抬头之时，只看见她一闪而过的身影，只以为，她是不屑离去。
　　春意上了在迎客楼外的马车，一刻之后，百里玚才上了马车，两人却均沉默了下来，没有谁打破沉寂之境。
　　荡漾一声，马车行驶，回了王府。车夫嘀咕，不是说还要去哪里哪里吗，怎么就回去了。一侧楚风，冷瞥一眼，车夫一颤，才停下了嘀咕。
　　回了王府，下人看见百里玚与春意那么快就回来，亦是诧异了起来。百里玚走在她身后，看着她清冷的身影踏入清辉院，前几日还未消融的雪累积在地白茫茫一片，周围屋顶，亦是盖上了一层积雪，整个清辉院，像是白色的世界，前方春意白色的身影，仿佛融入了这世界一般，只他黑色的身影，和这里格格不入。
　　百里玚忽然恍惚起来，他忽然发觉原本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正在慢慢消逝，如掌中的沙握不住的流失恐慌着......五步之外，春意的白狐披风和周遭环境互相交融，她越走越远，六步之外，七步之外，八步之外...终于和这漫天的白混为一体。
　　站在原地的百里玚一震，他是如此绝傲的人，怎会允许自己喜欢的东西在自己面前消失，他抬起了利眸，猛然踏步而出，追上了前面的人。春意不过刚踏进屋中，身后的人忽然环来，她一震，惊慌的转身欲挣脱，却不容许她有任何举动，百里玚桎梏她的身子，因为害怕她会随时消失，亦害怕自己得不到，他恍若失了理智，推了她进去，啪一声，房门关闭。
　　未及点亮烛火的房中晦暗，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春意惊呼，“你要做什么？”
　　他不答，只撤下了她的披风。
　　“不要——”她是真的害怕了。
　　百里玚像寻得了猎物的豹子，双眸犀利了起来盯视她，手上动作从未停止，终于扯下她的衣物，失了理智般开始对她尽情挥洒。
　　清辉院外，青衣欲踏进去的步伐停了下来，愣着眼眸望着房中的方向，身侧楚风提醒，“明日命人送了王爷的衣物来此吧。”
　　青衣顿时反应过来，低了头轻语，“嗯。”
　　一连几日，百里玚夜夜宿于清辉院。
　　王府中的流言传的更盛，“王爷怎么可能会选了她做王妃呢？来历不明的。”
　　丫鬟们讥笑，“冯二姑娘是最佳人选，她此时得宠，也不过是凭着姿色罢了。”
　　清辉院外有侍卫把守，不知冯烟儿怎么可以进来，她和丫鬟巧思，均是盛装了进来。
　　春意在看见她身上衣物头上饰品时，微微震了一下。
　　冯烟儿穿一套烟罗的撒花裙，外披一件白狐的披风，发髻上插一根碧绿的发簪，是与往日不一样的装束。
　　她身上衣物，发髻上饰品，哪一样不与她的一模一样，春意沉寂了眸子，难怪那日，百里玚会买下两根簪子，却原来，是送于冯烟儿。
　　冯烟儿是带了炫耀姿态来此，虽是友好的脸，她所表现，却并不友好。
　　“久不见四姑娘，忽然想念，今日烟儿得空，就来了这里。”
　　春意看着她，盯视她发髻上的碧绿簪子，称赞开口，“冯二姑娘发髻上的簪子，可真是衬你。”
　　冯烟儿娇笑，“是吗，烟儿也很喜欢呢。”
　　青衣不知怎么居然开口，“冯二姑娘这一身衣物，也很好看呢。”
　　冯烟儿看她，“青衣真是嘴甜。”
　　巧思在一侧开口，“奴婢要是比得上青衣姐姐的一半，那就好了。”
　　青衣再笑而不答。冯烟儿来清辉院本就为了向她宣势，如今目的达到，自然不作过多停留，只待了一刻，饮了茶水，就此离开。
　　过了几日，王府中忽然传开，文帝下旨，赐婚于睿王百里玚和冯丞相幼女冯烟儿，宫中也开始着手挑选了秀女。
　　百里玚依然的夜夜宿于此处，一日，食用过午膳，春意于东次间的书房看书，青绸端了药汤来与她，然后走了出去。她照往日的饮尽了药汤，刚喝完进去，胃中忽然一阵翻滚，恶心感顿起，她不知何原因，只放置不理。若只是一次，她可以不管不顾，可一连几日均是如此，她终于警惕。
　　忽然就想到了孤独玉当初的症状，春意猛然一颤，她患有寒症，也从未做过任何措施，只以为不会，却不想......忽然冒出的猜测击退了她脸上所有的颜色，手中的书籍啪的落在地上。
　　“四姑娘怎么了？”青衣大概听到了声响，从外间走进来问她，看见她脸色煞白一片，皱了皱眉，“四姑娘，要不要请大夫？”
　　春意却是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恍惚抬头看她，“…我没事。”
　　青衣看着她呆住的神情，本不想再问，犹豫了一会，还是道：“真的不用请大夫？”
　　“我没事。”春意忽然朝她提高了音量喊一声，喊完后却连自己也惊了。
　　青衣一愣，看了看她，终转身出了屋子。
　　晚上百里玚又照常前来，春意还是照样背对着他躺在内侧，百里玚也照常拥住她的身子。
　　“听青衣说，你今日不舒服？”百里玚不冷不热的问出口，挑着她的一撮柔滑的长发绕在指尖把玩。
　　春意霎时睁开了眼，他看不见的眸子惊慌着，往日顺从的身子挣扎了起来，百里玚不曾想她会挣扎，被她挣脱了他的怀抱，往里挪去。
　　“你有事瞒我？”百里玚迫近她，用力的掰过她的身子，强迫她面对着他。
　　春意却闭上了眼。
　　他最不喜她在他面前闭着眼，那样子仿佛据他于门外，恶趣味的又朝她的眼帘吻去。
　　春意感受他的动作，想起一句话，如果一个男人吻女人的眼，那是很爱她很爱她的表现，她霎时就睁开了眼眸，又恢复了平平静静。
　　百里玚看着她霎时睁开了双眸，只如那忽然闪耀的星星，如果没有看见她眼中的平静如水，他想他会很高兴，但他看见了。
　　“你有事瞒着我？”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比之刚才寒冷。
　　“我也想问你。”春意看着他道。
　　百里玚一滞，瞬间就明白了，盯着她的眼，“你知道了？”
　　怎么能不知道，整个王府都传遍了，圣上赐婚睿王与冯烟儿，整个越国怕也传遍了。
　　有时候命运真是奇怪，两年前左相一双女儿差点都嫁入帝王家，现在轮到右相一双女儿嫁入帝王家，不知历史会不会重演。
　　百里玚看着她的脸探究了一会，嘴角忽然勾起，“你因此不高兴？”
　　春意闭了眼没有言语。
　　百里玚却拥紧了她，她看不见的表情中，他深邃的黑眸中一直漾着名叫温柔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