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杨露天生的好拿了别人取乐,见到陈暮这样尴尬时早便是忍俊不禁。笑过一场,杨露用手扶了下面的桌子从新坐得正了,小声地同陈暮说道:“哥哥如是一心要抬举小妹时,小妹却无论如何不能拂逆了大哥黄金样的面子。倒是不能了得哥哥买下了小妹这身皮肉要用作了什么,便是为了哥哥的一己之好上得刀山入得油锅,小妹也只是把了两边的眉毛微微一挑,说上一个来的好生快活。”
再看那陈暮,早已是涨红了面颊,用手紧在额头上摩挲,低垂下面来。支吾了半天,方才小声和了杨露说道:“贤妹错怪,小道那么说也只为了想同贤妹多多的亲近亲近,别的却不曾想得太多,若是贤妹不肯,便只当我放屁了也罢。”
那善于逢迎人意的杨露端过了面前的茶碗浅浅的抿了一口,把自己抿过的茶碗朝陈暮面前递了过去,同陈暮不紧不慢地说道:“兄长如是不嫌弃小妹的鄙陋,权且饮下小妹的半杯茶水,日后小妹一旦结束了江湖上的勾当,情愿将了自己的清白的身子归于哥哥。”
陈暮见到杨露笑语盈盈,毫无半分拘谨扭捏的意思,倒显趁的自己不爽快了。想到这里也不做何思想,只劈手一把打杨露的手上接过了茶碗,就了嘴,咕咚咕咚几口,饮了个干净,擦了把嘴同杨露说道:“贤妹不愧为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奇女子,说得在理,这些银钱我权且寄放于贤妹那里,日后贤妹有思念哥哥时,哥哥自去寻贤妹便是。”
却说几个人正在说闹时,外面水帘挑处走进来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来到了切近,同桌旁的几个人叉手道了个万福。就地呜呜咽咽悲悲戚戚的清唱出了一支小曲儿,什么“则俺那衣带光鲜的哥儿,只把俺从头到脚的看遍,身旁边坐了那伙儿没正经的闲人,用手指把俺的心儿勾穿。”无非是街头上即兴的曲儿,但能讨得他人开心时,便能讨到一点微薄的银钱作生计,其实上往往却是受尽了调弄倒没得拿钱处,原本是东京城中最可怜的一道营生。
刘永只听了一小段儿,便大大咧咧的打腰带间抽出几片银叶子来,只要周全那唱曲儿的女子免于贫寒,将手上的银叶子塞入那女子的手上,无端的打了个哈欠,做出个厌倦的样儿来,冲那女子说道:“俺们困顿了,你们自去耍。”
那两个打酒坐的女子方才欢天喜地的离了去,却说刘永只是要坏杨露,眯了眼睛去瞅那杨露,却把手搭在徐落的胳膊上,同徐落说道:“四弟,听闻你在擂台上胜了我这个师侄一阵,我倒是好生的疑惑,想我这个师侄江湖上的名头也恁的不小,却怎生折辱在贤弟的手上?”
那徐落一心也要激那杨露,只把手放在了面前的茶碗上,笑着摇晃了下脖子,不无轻狂的同刘永说道:“二哥一时聪明精细的人物怎么倒把了这样不值当的话来问我,想那杨露江湖上的名头却是不小,但说来却是个女子,想那女子不过靠了舞的好浑脱,唱的好曲目,长的好容貌,卖的好俏笑才出得名去,至于武功上的造化却不至于如何,不是小弟夸句海口,便是三五个杨露在台上时,我也一并打翻了去。”
杨露正拿了手上的梅茶一口口的抿着,低垂了面颊,只顾了吃茶,却不曾理会得方才那几个唱曲的赶趁,当时听到了徐落的大言不惭,面颊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便消失了个干净,翻盖手上的茶碗,只把一双鹰隼一样的目光移落在徐落的面颊上,嘴角上透出淡淡的冷笑,同徐落说道:“却方才贫道的耳朵中进了个小小的虫子,让贫道错失了公子的言语,未知公子的意思可是回想到了擂台上你同贫道比武的光景了么?如此时倒正合乎了你家道爷的心意。”
一面说杨露一面把自己的目光斜落于旁边秦雨的面颊上,用手指推开了面前的茶碗,眼眉微微的一挑同秦雨使了个眼色。
那秦雨不知道昨日夜间让杨露灌入了何洋的迷魂汤水,只把了杨露作了主人,俯首帖耳的样子无差错,把手上的茶碗往桌上一放,同徐落说道:“徐公子于擂台上小胜了我家师姐一局确是不假,却没道理的只把我们华山看得轻了,想江湖上师姐也是有名头的人物,却大意之下让徐公子捡了个便宜,公子不如明日在擂台上同师姐赔上个不是,当众为师姐穿上鞋子才是,想那是何等关紧的事,徐公子只要一口应承下来也无不好看处。”
徐落却只是淡淡一笑,同秦雨说道:“她若能不靠了美色姘头赢得我时,便是如何做也无妨是,怕是你家师姐她没有这样的侥幸呢?”说罢将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心想,我何必在一个女子面前低头,恁的也不像了大丈夫的作为,且看她如何对我。
却见杨露恼恨的一咬牙齿,唰的一下打桌子旁站立了身体,一晃身已是纵在开阔处,伸出手来,用两根手指朝徐落勾了两下,口上说道:“泼汉子,一味的瞧不起你家小爷的狗头,来来来,让我和你较量上一招半式,若是赢你不得时便立时三刻自刭于你的当面则是,却怕你此番却讨不得半点的便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