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酒保筛酒上来。杨露手上持了酒杯放于鼻下轻轻的嗅了一下,不无陶醉地闭上眼睛,微微笑着把嘴唇在酒杯上抿了一下,递了手上的酒杯于那行首面前,一双眼睛扫落在那行首的面颊上,不无柔缓地小声说道:“我的惹人爱怜的美人儿,何不就了公子我所留下的唇印饮尽了这杯酒水呢?想你我是何等样的机缘,冥冥中却让我和美人儿相遇于于这逍遥快和的所在,我便是不要醉在这酒气中时,也必然一朝会醉于美人儿的香唇之间。嗯。”
杨露只是眯了那双似醉非醉的眼睛,把嘴唇于那行首的香腮上轻轻地咬着,更将了自己的手臂伸在那行首的胸上,轻轻得摸将上去,借了那几分的酒意同那行首只是一味地调笑。
那行首见得这个道士毫不像个出家人的样子,上来便搂搂抱抱地占尽了便宜,却也不说那听曲儿的话题,只是楼了自己于怀中,把面颊于自己身上磨蹭着,倒好像是个惯熟于风月场中的无赖子弟。想要推阻时,却眼见得面前的这个道人生得端的秀雅非常,心下间倒也有几分的喜欢,半推半就地便和杨露亲热于一处。
那行首手上接过杨露手上的酒杯,微微笑着,噙了酒杯于唇上,一仰首喝了。更用手擎了那杯儿,将酒杯于杨露面前倒过,同那杨露撒娇道:“贱妾不以微贱见弃于仙长,只是要用心的服侍的仙长心上快和,只是妾心中有一事不明,还望仙长能以实情相告。”
那杨露将手抚摸于那女子的面颊上,微微地坏笑着,将鼻子在那行首的身上嗅着,低声地说道:“美人儿,但凡于心中有如何的不明所以的惶惑时,只尽管地同了贫道讲于当面的,想我行走于江湖之上栉风雨餐霜露,何样的见识不是谙熟于心间的?何妨同美人表白个透亮的呢?只怕我的小姐无恁多的道理和贫道请教呢?”
那行首在桌上放下酒杯,更满上一杯递于杨露面前,微眯了那双狡猾的眼眸,用手扶了杨露的身体移坐于杨露腿上,极尽殷勤地和那杨露说道:“想道长如何不出家在那深山荒林的处所修仙求道,却是来到这风花雪月的凡俗之间学那吕洞宾三戏白牡丹呢?不是道长已禀赋了仙人的骨血,则道长只是个不务本分的花道人了的,我却要上官司首告道长一个不守清规。”
那杨露让那行首的面颊帖伏于自个儿的面庞之侧,那吐气如兰的行首只把了唇间淡淡的酒起吹在杨露的耳根之上,兀的杨露自持不住,侧转面去笑了出,用手搂了那行首的身子,坏坏地笑着斜过眼睛,同那行首小声说道:“想美人儿不识得俺们道家的根底,试想天下的道人林林总总无以计数,何须只是一般的模样儿呢?自有那苦修于山林之中的呆道人,却也不乏那潇洒于凡尘人世之间的风流神仙,比如先朝的纯阳子吕洞宾和今朝美人身边的贫道。“
一面说时,那杨露一面接过行首手上的酒杯干净利索地一饮而尽,丢了手上的酒杯在旁边的桌上,只拿手于行首的胸前抚摸上去,凑过嘴唇于那行首的脖颈上吻了下去,那般的沉醉,那般的投入,只好像是个为情所苦的多情公子一般。
那个行首为杨露的柔情蜜意撩拨的直是一时间失掉了个人的方寸,红润了面儿,用手搭了杨露的肩头,依偎于杨露的怀中直是陷入了虚无乡中。
且不说那杨露如何百般的和行首调笑使坏,只说那陈暮,全然不理会身旁枯坐的两个如花的行首,只是顾自吃酒吃菜。那两个了无乐趣的行首见得那面的杨露俊美潇洒,又颇解得风月之情,却只自己身旁的道人面目凶恶不说,一个呆子样的只顾了吃酒吃肉。一个行首仗了胆子满了杯酒递于陈暮,陈暮只是端了便喝,却丝不理会那行首的尴尬神色。
杨露同那行首缠绵了好一阵的光景,手上松开那行首的身体,探手打桌子上取了一只蟹递于身旁的行首,自己也拿了一个在手上,微微笑着,同那行首说道:”小娘子的身上如有醉人的琼汁玉液于其间,权待贫道用过了益精壮血的佳肴之后,同了我的娘子一道入于那鸳鸯帐中销魂床上,去解得几度神仙的快和光阴。”
那接了螃蟹于手上的行首先自红润了自个儿的面庞,偷眼去看杨露的容貌,于灯火之下真个的让人痴迷,青褐色的面庞上一双如星似电样的眸儿,清洁素雅好如天人。那行首暗暗地于自个儿的心中寻思道:能同了这般的人儿春风一度,也不枉活了此生了。
却说那杨露一面吃蟹,一面伸出自己沾了蟹肉的手指儿于那行首的面前,微微地张开自个儿的嘴儿,同那行首眯眼笑着。那乖觉的行首凑了嘴唇上去,吮吸于杨露的指儿上。相见不过片刻,而已然仿入了如胶似漆的夫妇一般。
话说那杨露吃了几口蟹肉,抬眼去看对面的陈暮,却见两个行首索然无味的顾自吃菜,丝毫不去理会那呆如木瓜的陈暮。杨露自笑了出,同那两个行首说道:“唔,两位姐姐不如权看在小道的面上,于这窄小的阁儿中为我的这个初出茅庐的哥哥舞上一支醉胡腾的,想那无有见识的野道人定要为了二位的舞姿赞叹绝倒的。”
两个行首对视而笑,心想,还是这个道长识的我们的心思,只这枯木般的呆坐上一夜却如何是好,一个行首打阁儿中走将出去,不多时怀中抱了个琵琶走进来,于旁边坐了。另个行首褪下外面繁缛的衣衫,仅穿了一身中衣站于阁儿间的空地上。只听得琵琶声响,那站立于当间的行首伴了那乐声,如同个喝醉了的酒的汉子样的,双脚在地上踩踏跳跃,时而左倾右倒,时而旋转飞腾,像模像样的舞将出来。
只说那醉胡腾舞,是打那先朝唐时传下的一项胡舞,是由那胡人站立于盘上。踩踏那盘子飞腾旋转跳跃,伴随了急促的琵琶声飞快地舞来的。却是到了宋朝已不再那么刻板,大凡到了节日庆贺,街头上常有成群结队的小儿官妓做醉胡腾的,却已不是站于盘上,亦没有先时胡人飞腾旋跃的繁琐,不过是截取那简便的姿态,在空地上整齐的舞将出来,自把那摇曳跳跃的情形舞出个八九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