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荀九九常会落寞的另一面

第二章  荀九九常会落寞的另一面
　　会感到落寞，这是一种奇怪的心境，你说不清缘由，又无从超脱。
　　没有工作任务，继续处于闲散的状态。有时候，闲散会变成毒药，侵蚀内心。你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混乱的，无益的，却不能停止，直至惹出事端。
　　所以人总是与事生生相随。被诸般世事缠身，又于无事中生出事来。感到快乐，抑或感到苦恼，成就感与挫败感皆出于此中。
　　桓恕说，去电影院看电影，一定要两个人。
　　这是世人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吧。
　　九九却喜欢一个人看电影。九九说，游戏规则是人制定的，人有遵守和不遵守的自由。九九还说，既然是游戏，自己的游戏应该自己制定规则。九九说得理直气壮，却从不曾得到认同。
　　九九看电影的时候怀里抱一桶爆米花，吃不吃是另一回事。九九说：“爆米花带来看电影的幸福感。”
　　不过九九很穷，很少能去电影院看电影。大部分的电影，还是下载了在电脑上看。九九又恨懒，连下载电影的事情也懒得做，所以九九看过的电影其实不过
　　九九在桓恕的家里看了两天电影，然后在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的大雪天气里回城。长途车站等车的队伍排了有半里长。九九的心里有些无奈的悲伤。
　　车里似乎没有暖气，或者太过微弱。总之九九冷到两只脚全无知觉。
　　路上用至三个小时，回到租住的家里冲完热水澡，接到桓恕的电话。桓恕说这一路太辛苦。九九说过去的辛苦不再辛苦，只剩经历，很好。
　　然后看到手机上，有上司蓝域的未接电话。九九回过去，蓝域通知说因为天气原因，明天可以不上班。
　　九九说：“早说呀。”
　　其实纵然早说，九九也不会晚一天回城。九九如果觉得某个时候该离开了，就会离开。
　　九九随遇而安，又处处不安。
　　有时候冰凌姐说：“九九，你就是事儿多。”
　　九九会不置可否：“是呵。”
　　用北京话说，就是事儿。九九厌恶这种性情，却又往往陷于其中。
　　九九不是说百分之百，但九九通常还是相信冰凌姐的话。冰凌姐姓凌，单名一个冰字。九九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时，就想起小时候挂在房檐下的冰凌柱子，所以九九就叫她冰凌。冰凌大九九八岁，会骂九九“死丫头”，但骂归骂，眼神里还是对九九的疼爱。二十岁出头的九九在她眼里，就跟自家妹妹一般。
　　冰凌是那种目光凌厉的女子，生活的挫折和磨难使她变得凌厉。九九想，在她年轻的当年，在不顾父母的百般阻挠执意要嫁于那土家族男子的时候，她和诸多恋爱中的女子一般无二，冲动并且头脑简单。后来她为自己的冲动和笨拙付出代价，艰难的生活、痛苦的经历、生存的挣扎，以至于最终离婚。生命就此转入一个不同的空间。而她，亦在多年的磨砺中修炼得目光凌厉。
　　九九认识冰凌，实在研究生入学报到时。此后两人住隔壁宿舍，年龄虽悬殊，却意外地投缘，情好日密。冰凌说，九九，你是敏感的女孩。冰凌说，九九，你其实是大度的女孩。冰凌说，九九，你是那种有灵气的女孩。冰凌说，九九，你懂得现实还忍受平庸。冰凌说，九九，你太矛盾所以才不停地折腾。冰凌说，九九，其实你什么都明白，拜托你做个聪明的女人。冰凌说，九九，你会把自己害惨。冰凌还说，九九，你自作孽不可活。
　　……
　　同窗三年，冰凌对九九有过很多评价。
　　九九却觉得，其实没有那么复杂，其实生命很简单，简单至极。感到痛苦，烦躁，神经质地哭闹，伤心，然后忘记。在一个怪圈里绕来绕去，生命的轨迹显得简陋而粗劣。要什么和不要什么，像是一个无解的数学题，却又无休无止地迂回，把自己撕裂，又自己愈合。
　　奇怪的是，生活看起来仍是基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