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相处是细水缓流

第七十章  相处是细水缓流
　　那以后，桓恕每次都会要求九九住下，刚开始九九会推辞，会不太习惯。可是很多事，慢慢地就会习惯。有些事，发展下去就是顺理成章。
　　桓恕不是邋遢的男生，但也不是十分爱洁。九九开始习惯帮他做家务。每次去，总会帮他将地板擦一遍，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也都擦得干干净净的，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她也会帮他洗衣服、叠衣服。
　　九九唯一不会帮他做的事是烧菜。因为她讨厌油烟。但她有兴致时，还是会试着用电饭煲煮银耳莲子羹，或者煮两碗清粥。煮粥是自小就会的，因为贫穷的农家里常年过着一日三顿清粥的日子。银耳莲子羹则是跟冰凌现学的。桓恕也会很给面子地，表现出很爱吃的样子。周日清晨她早早起来，到小区外的餐馆给桓恕买豆腐脑和包子，桓恕也会吃得很满足。
　　九九对桓恕说：“我不喜欢烧菜，怎么办？”
　　桓恕就说：“没关系。以后我学。”
　　其实两个人在一块儿呆着，也无事可做。一部接一部看电影，也会觉得没意思。
　　为了缓解课题、论文和兼职的压力，平衡约会和学习工作的矛盾，九九不得不把一些功课带去，或者一些兼职的工作，只要是不太依赖网络或不需要大量查阅资料的任务，她都会带一些过去做。
　　九九学习或者工作的时候，桓恕就自己看电视或打游戏。到了吃饭时间，相约着出去吃，或者桓恕出去买一些打包回来。
　　两个人一起去超市。九九就只是跟在桓恕旁边，因为桓恕不会叫她结账，所以她从来也不会动手拿东西。买什么不买什么都由桓恕决定。除了最早桓恕给她准备过毛巾口杯牙刷牙膏等几样生活必需品外，她自己若需要什么，基本上都是从学校里带去。
　　基层公务员通常是不会太忙的，但在某些时期也会忙一阵子，有时候也碰到桓恕周末需要加班，九九下了公车，就自己回家。等到了吃饭时间，她就去他单位附近，等他一起吃饭。若他加完了班，吃完饭后就一起走路回家。若没加完，饭后他接着去加班，九九自己回家。
　　又或者桓恕需要出去应酬，不管是同事还是朋友，九九都会说：“没事，你去吧。”无论他在外面应酬多久，回来多晚，吃饭、喝酒还是打牌，她从不抱怨。桓恕不在的时候，她在他家里工作学习，效率还更高些。饿了，自己找吃的，家里若没有，她就出去买。她对果腹的要求一向很低。只要一两个水果，几片面包，就可以打发。
　　九九只是不喜欢桓恕喝酒后身上的酒味。不过他酒德不坏，从来不会喝到大醉，回来后也不发酒疯，就是在沙发上歇一会儿，抬头用有些抱歉的眼神看九九，说：“丫头，对不起。”九九也不说什么，给他倒杯水。他或者喝一些，或许不喝，然后就躺下睡觉。
　　时常，九九会有些怅怅的，却又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那样的爱情，没有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只有细碎的欢喜和淡淡的怅惘，很平淡，却很真实。就像那个小小的远郊县城，有着与城区隔绝的悠闲与安逸。气候适宜的天气，傍晚总有很多人在街上散步；到了周末，商业街总会有很多人，喧闹而生动；公交车绕着县城开得很慢，上去总是有座位……
　　幸福有很多种模样，九九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想要这一种。她想过自己会一直奔波忙碌，每天都绷紧了弦地活着，或许在将来的某天，也能做出一点点成绩，聊以自慰。也想过挫折尝遍，万念俱灰之时，干脆遁入了空门，木鱼青灯，寂寞度日，或许在时光流走生命流逝的单调里，也能有所顿悟。
　　就算没有成就，不能顿悟，算起来人来是空，人去是空，这一生苍白，不留一丝痕迹，也没什么不好。权当不曾活过。
　　可桓恕给她品尝的，是这样一种充满烟火气的生活。就像小时候放学回家，走到胡同里闻到饭菜香，立刻便有了腹中饥饿之感，于是快步跑回家里，坐在圆桌边，就着油煎的豆酱饼，捧着粗瓷碗喝一碗热粥，齿间是甘甜的粟米香。
　　她不知道这样好不好。
　　仿佛是一边在排斥一边又在习惯。有时候也只是觉得慵懒，干脆嗅着烟火虚掷光阴，学业上对自己的要求不再像从前那样高，兼职赚钱但求足用。连那写了一半的小说也不再那么上心，总是一搁好几日，想起来才写一点，完结的日子遥遥无期。
　　说起来，拥有得少和想要得多，皆是痛苦的根源，然而，谁又能将两者分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