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心里的寂寞

第八十二章  心里的寂寞
　　走廊里传来说话声，病房里只有九九和蓝域，四目相顾之下，感觉有些奇怪。
　　九九以为像自己这样的，因为是一个人漂流在北京，所以总是孤单冷清的，有什么事自己想办法解决，生病了一个人去看医生，甚至那年住院做手术，自始至终也是一个人。可此时，九九才恍然觉得，其实蓝域心里，应该也有一份寂寞。
　　九九想要讲点什么给蓝域听，可一时之间，却不知讲什么才好。在同事面前，九九始终不愿提及自己的生活，因为一切概括起来不过是四个字，乏善可陈。而蓝域，即便九九对他多了几分认同，说到底，无疑也只是同事中的一员。当九九本能地筑起一道保护自己的外壳，把自己所有不光鲜的面貌都隐藏起来时，蓝域是被阻隔在壳子之外的。
　　而公司里的事，九九知道，不必她来讲，该知道的，蓝域自然都是知道的。因为周雅雯每天都会给蓝域打电话汇报工作，加上朱静、方驰义他们电话问候时顺带汇报的情况，蓝域对公司里每天发生的事情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蓝域披衣下床，走过去，推开房间一侧的那扇门，后面是个凉台。扳开灯，蓝域走了进去。
　　九九跟过去，立刻感到比室内低了几度的冷空气，而蓝域站在灯光下，身侧的窗外是深邃夜空，他的身影单薄冷清。“到这里做什么？”九九疑惑开口，看着蓝域，眼底几分担忧“这么凉的空气，还是屋里去吧。”
　　“没事，”蓝域说，“这里有水果和零食，你想吃什么？我拿一些到里面去。”
　　顺着蓝域手指的方向，九九看到墙角堆着整箱的牛奶和营养品，还有一个挺大的纸箱子，里面放了大半箱的水果，苹果、香蕉、橙子，连火龙果都有。
　　可看样子，那些东西堆在那里，蓝域或许动都没动过，因为那些牛奶和营养品，没有一个箱子是打开过的，所有用塑料膜封着的有机水果，在超市里卖十几块几十块一斤的那种，也都原样封着。
　　九九想起那年桓恕住院时，他的很多同事都去探望，带去的水果也都堆在水泥地面的简陋阳台上，吃不完，大半都坏掉了。就是那一次，让九九在桓恕的同事朋友圈成了公开的身份。眼看着九九在一个星期里明显瘦了一圈儿，连桓恕的主治医师都说：“这姑娘，真好。”那时候桓恕看着九九的眼神，是真的满含深情的。其实在经过了很多事后，人们往往发现，留在记忆力的，往往是那些艰难相伴的时刻。
　　“火龙果好吗？我记得你喜欢长得好看的水果。”蓝域看九九不说话，又回头征询九九的意见。
　　九九这才摇头：“随便吧。我不要吃。看着都觉得凉。”
　　蓝域就拿了火龙果，又拿了几个红彤彤看着就很诱人的苹果，顺便又提了一箱伊利舒化奶。起身的时候，披在身上的外套险些滑下来，九九久连忙走近一步，帮他往上拉了拉。一转头，看到蓝域的眼睛，专注地睇着九九，在灯光下显得明亮而干净，没有当年桓恕眸中的那种热切，却也让九九心里猛地一颤，像绽放了小小的一簇的烟花，光华璀璨。
　　九九的手轻微地抖了一下，本能地后退了半步。低下头，接过了蓝域右手里的水果。
　　按照蓝域的吩咐，九九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水果盘冲洗干净，搁在桌上。接着，蓝域低头站在桌边剥火龙果，九九也拿出自己的瑞士军刀削苹果。
　　当蓝域的整个火龙果切成了大小基本均匀的小块时，九九手上的苹果才削了一半。
　　“嗨，嗨，要不要这么慢啊？”蓝域拿着水果刀在一旁说，颇有得意之色。
　　九九转头看看水果盘中细白的镶嵌着芝麻籽粒的果肉，汗颜，不得不承认，她这个粗生粗长的丫头，比之这位大少爷尚有不及。
　　蓝域接过九九手里的苹果，很快削净了剩下的果皮，也切成小块装在果盘里。
　　全部结束后，蓝域用刀子指指果盘说：“把这些吃干净，就准你回去。”
　　九九抬眸瞪他。他风轻云淡道：“瞪什么？一个火龙果加一个苹果而已。”
　　“吃病人的东西，我丢不起这人。”九九虽然说得煞有介事，却还是决定吃一些。主要是，那嵌着芝麻籽粒的雪白的火龙果果肉，真的很诱人。而且，她觉得有些口渴。
　　不过，九九很快发现了另一个问题：没有水果叉。
　　蓝域也有些尴尬：“呃，那个，不是洗过手了吗？用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