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少年老成

“儿子让父亲担心了。”却是赵湛走进了门，向赵国公和杨夫人行了一礼，然后才向左尚同和方氏行礼。

左慧娘见赵湛来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却是不见聂未央，不由问道：“赵湛哥哥，未央呢？”

赵湛却是道：“什么未央？”

左慧娘以为是赵湛生气了，便道：“赵湛哥哥，我说的是我的表妹未央啊？方才你们在花园里头不是见过面的吗？”

赵湛却像是忘了那回事，只是道：“我何时在花园里头见过你的表妹？我还想问你，怎么就狠心将我一个人丢在了花园里头，要是我没有记得路，可要怎么办？”

左慧娘见赵湛始终不肯承认，脸上顿时带上了不解：“我哪里把你一个人丢下了？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你身边还有我表妹在的……”

赵湛笑道：“你一定是记错了，花园里头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后来你一个人追着蝴蝶跑了，便只剩了我一个，哪里还有另外的人？”

左慧娘只觉得糊涂，然后道：“不对啊，当时棋珠也在未央身边，是我把棋珠拉了过来……”说着她便去那些丫鬟里头找棋珠，但是哪里还有棋珠的影子？左慧娘顿时便傻了眼。

赵湛此时便道：“慧娘你还是一样喜欢开玩笑。”

杨夫人的脸色也总算是好了一些，道：“可是这样的玩笑左姑娘还是少开得好！哼，生为大家小姐，不知约束举止，甚至还总是喜欢做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真的应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左慧娘只觉得满心满眼的委屈，也不去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瞪了赵湛一眼便往自己的屋子里头跑了。

左尚同叹了一口气，向赵岩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这孩子又出这样的妖蛾子……”

赵岩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谁家的女儿没有这样的时候？就是源儿，以前也是这样子的性子。”

杨夫人却是道：“左大人，或许我说话难听，但是若是左姑娘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婚事，怎么样都得往后头拖一拖的，赵家如今正是在油锅上的时候，不能够有人拖了后腿。”

左尚同忙道：“我知道。慧娘的话，我会在京师找一个嬷嬷好好教导她的。”

“那我们就告辞了。”赵岩向左尚同告辞之后，便带着赵湛和杨夫人离开了左府。

棋珠原本是跪在外头的，但是却是忽然见着了聂未央在招她，便趁着人不注意，立即走到了聂未央身边。之后便听着聂未央的吩咐，将聂未央带到了房间里头。

“棋珠，你记着，今天，我哪里都没有去过，你也一直呆在我身边，哪里都没有去，知道吗？”聂未央立即道。

棋珠被聂未央这样的严肃吓了一跳，忙问道：“为什么啊？难道郡主今天本来是不能够出去的吗？”

聂未央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能够出去，而是我不该和赵公子见面。总之你这么说就是了，不然我可救不了你。”

棋珠忙点头，道：“奴婢知道了，郡主今天在饭厅里用完饭后，奴婢便带着郡主到了郡主的房间，之后就没有出去过。”

聂未央脸色微微舒缓，露出了笑容，道：“就这样说，以后不管谁问起来，你就这样说。”

棋珠虽然不解，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聂未央见棋珠点头，虽然不知道棋珠这样的话能够记住多少，但是总归短时间内是不会忘记的了，不由松了一口气，又笑道：“好了，你也不要太紧张，总归是过了这一段时间，到时候就没事了。”

棋珠见聂未央此时还要安慰自己，颇有些人小鬼大的样子；她原本也不是那些唯唯诺诺的丫头，便不由得笑出了声来：“若不是奴婢知道郡主今年才只有五岁，只怕奴婢还以为郡主已然是七老八十的诰命夫人之流了呢！”

“你在王府里头呆上一年，整日里看的是勾心斗角，口蜜腹剑，只怕比我还要厉害呢。”聂未央叹了一口气，道：“京师终究不是青州，王府也终究不是朝臣的府院，里头的阴谋诡计，多着呢。”

棋珠点头，却是不再问了。

“未央，未央，原来你在这里。”左慧娘怒气冲冲地进了来，道，“你帮我评评理，赵湛哥哥怎么能够那样子啊！”

聂未央与棋珠相互看了一眼，顿时有些奇疑，便问道：“出了什么事情，让表姐你这么生气？快坐下，喝口水。”

棋珠便忙去倒水了。

左慧娘坐了下来，哼了一声，道：“你说说，为什么赵湛哥哥要说谎？他明明是跟你在一起的，却要说没有见过你，这不是说我在胡说吗？未央，我本来还以为赵湛哥哥是个好人呢，没有想到……”

棋珠此时端了茶上来，听到这里微微有些担忧，不由去看聂未央，却见聂未央脸色沉静，仿佛左慧娘说的事情，她并不清楚，并不在场似的。

“未央。”却此时，方氏和左尚同也进了来，聂未央和左慧娘立即向他们问了安，“不用多礼了，我们也就来问句话，问完就走。”

左尚同和方氏坐下之后，聂未央和左慧娘方才坐下了。

棋珠给四人都上了茶，刚想要退下，便听得方氏道：“棋珠，你先留着，我有话要问你。”

棋珠顿时一惊，看向聂未央，却见聂未央只是淡然地喝着茶，似乎连一点儿心虚都没有。棋珠咽了一口口水，方才平静下来。

方氏并没有喝茶，只是开口道：“棋珠啊，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同郡主在一道？”

棋珠闻言忙回答道：“是，夫人和老爷吩咐奴婢带着郡主熟悉府中，是以奴婢今日一直都跟着郡主。”

“哦？”方氏闻言却是冷笑道，“那么你为何又会帮着慧娘扑蝶胡闹？那时候郡主又在何处？”

左尚同听到方氏如此发问，不由微微皱眉，却听棋珠，忙道：“回夫人的话，奴婢一直都跟着郡主，并没有夫人说的什么帮着小姐扑蝶。”

方氏微怔，皱了皱眉头，冷声道：“那你今日可有没有和郡主一道去过花园？”

棋珠忙回答道：“回夫人的话，原本郡主是想去的，但是后来想到夫人说过的要整理出来的屋子，奴婢便带着郡主到了这里，并没有去过花园。”

左慧娘此时却是忍不住了，道：“棋珠撒谎，她和未央明明是去了花园的，未央……”左慧娘回头去看聂未央。

方氏看向聂未央，问道：“未央，我相信你是不会撒谎的，你有没有去过花园，有没有见过赵国公的长子赵湛？是不是像慧娘说的，你和赵湛是一道在花园里头的？”

聂未央却是依旧平淡，站起身来先向方氏行了一礼，开口道：“正如棋珠所说，甥女并没有去过花园，更没有见过什么人——表姐，或许是看错了人，或者是记错了人。”

左慧娘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未央，你说什么呢！明明我们今天就在花园里头见过的，明明我还向赵湛哥哥介绍过你的，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呢！”

聂未央脸上却还是一片平静，道：“表姐，你可能是真的记错了，今天，我确实没有去过花园，又哪里见过表姐口中的赵湛哥哥？”

左慧娘顿时只觉得自己被聂未央给背叛了，看着聂未央的时候也带了怒气：“是啊，我原来是看错了人，还以为你是一个好人才将事情都告诉给你听，没有想到你却是口蜜腹剑的笑面虎，算是我左慧娘瞎了眼，把你当了姐妹！”说罢，左慧娘便跑开了。

聂未央见她离开，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声。

“慧娘。”方氏怕左慧娘出什么事情，也立即起身离开，“还不跟着姑娘，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

吵吵嚷嚷的声音渐渐远去之后，左尚同方才放下了茶杯，道：“今天的事，这样子就很好。”

聂未央知道这是她和赵湛勉强想出来的法子，是逃不过左尚同的眼睛的，便道：“只是让表姐担上了说谎的罪名，在杨夫人那里只怕……”

“杨夫人可不是你舅母，在这些事情上可是清楚得很。”左尚同站起了身，道，“杨夫人只是在生气慧娘看不清楚形式，非要让你和赵湛扯到一起罢了。”

聂未央闻言却是松了一口气，又道：“表姐和舅母那里，只怕此时要恨死我了，我一时也不能和表姐解释……”

左尚同闻言笑道：“这一点你自己放心便是，你舅母那里我会去同她说清的，至于慧娘，她并不是蠢，只是在青州的时候我和你舅母将她保护得太好了，再加上青州向来民风淳朴——你放心，慧娘气过了这阵子，就会好的。”

聂未央闻言，只能够点头称是。

待得左尚同也离开，棋珠方才敢站起身来：“郡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啊！”

聂未央见了她这样狼狈，不由道：“这件事情却是将你牵连进来了，是我的错。”

棋珠却是摇了摇头，道：“奴婢虽然是青州来的，京师的很多规矩都不知道，但是什么叫做‘主辱臣死’，我却是明白的。郡主现在是我的主子，更遑论郡主做的事情是在为左府考虑呢？”

聂未央微怔，良久脸上现出了一个笑容：“那，那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