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回家

“叔公，我已遣使飞鸽传书至敏儿处，信她领悟家族之急，应即刻归来。”大夫人声音颤抖，仿佛一朵风中摇曳的蒲公英，满脸的忧愁与不安。

贺家，作为大悟国赫赫有名之门第，家主贺天明乃是京城翘楚，风华正茂。不料，其悲惨的辞世消息如惊雷般震动了整个京城。族长及诸位长辈，携着沉甸甸的哀悼之情，纷纷涌至贺府，以表达对贺天明的最后敬意。大夫人，一生温柔敦厚，首次面临如此浩大之仪，不由得心生慌乱，无所适从。

“那敏儿丫头，竟至今迟未归返，她的不在，似乎对亡父的不敬。”叔公愤然拍案，声如炸雷，怒气冲冲地斥责。

贺家族人众多，繁荣昌盛。叔公，作为族长，自然对家族荣耀看得重如泰山。贺天明，作为族中之骄傲，生前孜孜不倦为家族谋福利。然而今日，他寂寂无声离世，竟无一人在灵前守孝，这般景象，令人扼腕叹息。

“这孩子命途多舛，幼时遭人拐走，历尽艰辛方得回归。今日，父亲又是这般不幸速逝。”大夫人言及此处，悲从中来，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

大夫人心知肚明，这些人涌至贺家，绝非单纯的吊唁。贺天明在世之时，他们已虎视眈眈，窥视家族财富。如今，贺天明一逝，他们更是趁虚而入，图谋不轨。

尽管贺敏非大夫人亲出，然而她乃是贺天明唯一之骨肉，贺家未来的希望。大夫人心中明白，这些长辈虽心怀不轨，却也是族中长者，自己难以对抗。

“实在是如此，她不过一介女流，怎能挑起这庞大家业？虽然天明无亲兄弟相助，但众叔伯兄弟尚在，何不从他们中选一贤者来料理府中事务？”族长言之凿凿，目光锐利如刀，他的言辞如同一股强劲的潮流，一时令大夫人语塞，不得不暂时收起了她的锋芒。

紧接着，族长一声令下，族人们蜂拥而至，纷纷表示赞同。贺家在大悟国乃是赫赫有名，若由一位资深长者管理，必能保持家族的尊严和礼仪。

然而，大夫人却急忙出声反驳：“不，不，不，还是待敏儿归来再议此事。众所周知，敏儿乃是老爷生前最疼爱之人。若非她亲手料理这后事，恐怕老爷在九泉之下也难以安息。”这番话不仅出自大夫人之口，连贺天明的其他十五位妻妾也齐声附和，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急切和担忧。

族长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他原本以为这些平日里勾心斗角的女人在这关键时刻会各自为政，未料她们竟然在这件事上异常的团结一致。他目光一转，瞥见旁边的族人，一个个怒目而视，但面对这些夫人们的坚决态度，他也不便再多言什么。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有人突然提议：“那管家觉得如何？”这一问，无疑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忠心耿耿的贺敬业。他在贺家多年，一直是贺天明的左膀右臂，只要他一声否决，这场风波或许就能平息。

贺敬业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悲痛：“老奴遵从夫人们的意见，待大小姐归来再作决断。”他的声音虽然颤抖，但却透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

在这一刻，贺家的内外诸事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掌控着，等待着那位远在他乡的大小姐——贺敏儿的归来。

在深沉的夜幕下，贺家大院笼罩着一层不祥的阴霾。微风掠过院落，吹动了几片枯叶，似乎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风波。

“等等，尊客马上就到，怎能无人迎接？我们贺家失了礼数还只是小事，若是牵连整个贺氏族人，他们定会怒火中烧，把我们赶出族谱。”族长的话语如锋利的剑，刺破了夜的寂静。

家族的妇人们泣不成声，她们的眼泪仿佛能溶解一切冰冷，但族长的决心却像冬日里的湖面，冰封不化。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族长宣布：“既然如此，那我们等敏儿归来再作定夺。”说罢，他率领族人离开了庄重而沉重的贺家大院。

院内的空气顿时变得凝重，众人的心情如同被乌云覆盖的夜空，暗沉而压抑。“大姐，此事该如何是好？这群人分明是来夺我们的家产。”一阵低语中夹杂着绝望的呼声，家族的危机迫在眉睫。

“我们究竟还剩下多少家财可供他们观瞻？若是还有一线生机，老爷也不至于做出如此绝望之举。”大夫人听着这些话，心中泛起了对已故贺老爷的深切怀念。

她与贺天明是一对患难与共的夫妻，回想起他正值壮年便撒手人寰，心中不免泛起哀伤。贺老爷生前为这个家操劳不已，对族人们照顾有加，可是他刚刚离世，那些族人便急不可耐地上门来觊觎他的家业，大夫人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滑落。

“夫人，我们还是赶紧找回大小姐吧？”管家劝解道，毕竟大小姐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即使那些族人再嚣张，也得顾忌她几分。

“夫人，大小姐回来了。”贺福，贺老爷的忠心长随，在大门口迎来了归家的贺敏。他见到她，立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快，进去给您父亲磕头。”

贺敏的脚步刚踏进门槛，族长便如同影子般紧随其后。“太叔公。”她急忙行礼，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族长的怒斥声穿透了庭院的寂静，贺敏的心脏仿佛被重锤击中，“你这是何故？跪下，向你父亲的灵位磕头！”族长的目光犹如利箭，刺穿了贺敏那破碎的心。她的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如断线的珍珠，静静滑落。

她跌跌撞撞地向父亲的灵位跪去，心中充满了悔恨。“父亲，是女儿不孝，曾一度妄想逃离这铁笼般的命运。但是，现在的一切，已是水中月，镜中花。”贺敏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浸湿了冰冷的地砖。

“你现在哭，又有何用？”家族长辈们的责骂声此起彼伏，犹如寒冬里的冷风，无情地刺入她的心脏。“你的任性，是父亲走向死亡的催化剂。”

大夫人见贺敏泪眼婆娑，心痛如绞。她轻轻地将贺敏拥入怀中，“别责怪这孩子，天明之死，与她何干？”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像一束温暖的阳光，在寒冷的庭院里射出一线光明。

族人们看见大夫人这般宠爱贺敏，不满地议论纷纷。几名族人走上前来，意图将二人分开。

夫人们忧心地看着贺敏，她的身上沾满了尘土。“敏儿，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吧，否则待会儿客人来了，这般模样岂是什么体统。”

七夫人急忙道，“我这就为敏儿准备热水，让她洗去一身的尘土和疲惫。”她心急如焚，担心贺敏会在这群狼似的族人面前受辱。

族长的怒火如燃烧的火山，“不准！她现在才归来，还想逃避责任？这些年来，她被你们宠坏了，若不严加管教，贺家的颜面将荡然无存！”他的话语如同寒冬中的风暴，刺骨而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