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既是天意

第十五章　既是天意
　　心已无她，此处出现仍是谜---------------------------------------
　　在美国洛杉矶的一家医院里，医生为一位华人女子做了非常详细的检查后，正在与她详谈。
　　“云小姐，你的情况恢复的相当好，你是所有病人里康复情况最乐观的一个。恭喜你，我想以后如无意外你不必再每个月都来医院复查了。”
　　女子略带苍白的脸上听了医生的话终于流露出久违的笑容。
　　走出医生办公室，另一个年轻女孩迎了上来。“紫怀，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完全康复了。”
　　“云伯伯云伯母知道，一定乐坏了。”
　　兴奋又激动的泪水充斥在两人的眼眶。
　　两人回到医院不远处的住所。
　　“紫怀，你打算去找段旭昇吗？”
　　段旭昇，这个名字犹如一块大石沉沉的压在云紫怀心里，是她这些年来心心念念的人。
　　“堂姐，当年，你替我撒了这么大一个谎，爸妈还要陪着演戏，我真的不知道如今要怎么去见他。”
　　“紫怀，这一切都怪不得你。你过来。”云堂姐把云紫怀拉到卧室的镜子前。
　　“如今的你和以前一样漂亮，甚至更甚。如果真的还想他，就要提起勇气，把自己丢失的东西找回来。”
　　可当年那场火灾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差点轻生的她，如今真的还可以找回当年的东西吗？
　　云堂姐又说：“如果你不想他，这么多年，你就不会这么关注这个人，关于他的新闻，他的一切，你都那么紧张，堂姐不想你再犹豫不决，不想你闷闷不乐。所以，去找他吧。”
　　听着堂姐的劝说，云紫怀低头沉默。
　　云堂姐握起云紫怀的手道：“你明明知道，段旭昇这个月都会在美国，他现在离你那么近，你真的不想见见他？要不，我陪你去？”
　　“堂姐，这些年，你已经很照顾我了。如果我这种事也要你陪，那姐夫一定会杀了我。对了，你和姐夫也好久没有二人世界了。”
　　“可别扯开话题，说到我头上。”
　　云紫怀无奈的扯了一个笑容。“人家都订婚了，我还能怎么样。况且，这么多年，有些事也只能让它过去。”
　　“订婚又怎么样？那也是杂志上说的而已。撇开别的问题，就当是见一个老朋友也好。”
　　“还是再说吧。”
　　云堂姐怎么会不知道云紫怀这些年有多想念段旭昇。她是真的不想自己的堂妹再自欺欺人罢了。
　　回想那场火灾后，紫怀背部严重烧伤，面部也轻度烧伤了。那种疼痛与煎熬让追求完美的她，说什么也不愿再活下去，每天活着就像是行尸走肉般。只要提到当时的男友段旭昇，她都会情绪崩溃到几乎晕厥。云父云母悲痛万分。最后在紫怀的一再恳求下，她的堂姐与云父云母才肯帮她告诉段旭昇她已经去世这个大谎话。自那之后她才慢慢接受了治疗。
　　打听到段氏在洛杉矶的办事处，紫怀一时间紧张不已。第一次见到段旭昇从办公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她悲喜交加，愣在原地泪流不止。但还是没敢上前，怕会吓到他。
　　几经波折，无数次的心理建设后，终于她打听到段旭昇住的酒店。
　　他之所以这几个月又去洛杉矶也是为了段氏在美洲的有一些重要事务要处理。一早，段旭昇坐在酒店的餐厅里用餐。
　　突然有个倩影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他抬头，映入眼帘的人是他以为这辈子都已经失去了的人。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今天起的太早，所以没睡醒？他不自觉伸手揉了揉眼。对面秀丽的女人比之前的样子有一些变化，但他还是能清楚的认出：云紫怀！
　　是云紫怀！
　　紫怀的眼睛微红，晶莹的泪珠在他抬头的那个刹那一泻而下。看着他惊讶的神情，她真的好像告诉他：旭昇，是我，真的是我。
　　旭昇一时无语，看着她良久，手有些微颤，伸过去想要碰她的脸。真的事隔太久，现在的场面又太过玄妙。感受到那温热泪水的刹那，他缩回手。这种触感，手上那温热的泪水，眼前的人如此真实。只听到那久违多年的声音。
　　“旭昇，好久不见。”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勇敢的望着他。
　　“你。紫怀。”
　　他一时想不通，她明明不是已经……
　　“旭昇，你好吗？”她声音轻柔而微颤。
　　还是坐在原地，愣了半天，看像窗外，确定现在他在美国洛杉矶，他在酒店的餐厅，现在是纽约时间9点，星期六。
　　一系列确认后，他才缓缓说了句：“现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心中有太多不解与疑惑。如果不是那真实的触感，他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场梦。
　　“对不起，我骗了你。”
　　段旭昇的电话响起，再次证明此刻的真实，还在神游的他也彻底回到现实。
　　“喂。”
　　“段总，今天DG企业的老总想见见您。”
　　“嗯，你去安排一下，把今天所有的会面推迟到下午，我上午有事。”
　　挂上电话，他一脸凝重，语气冰冷，眼神却有些浑浊。
　　“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对不起。当年，那场火灾后，我病了一场，病到我自己都觉得好不了了，快要死了，所以……”
　　她也不知道自己语无伦次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是枉然。
　　“所以你就连同你的家人编造了这么一个谎话？”
　　他看着她，竟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生气。两人相视良久后，他再开口。
　　“如果这是你的苦衷，我接受。”
　　他没有云紫怀预料中的样子，他变得很陌生，陌生到难以亲近，陌生到她不再了解。
　　“你，不恨我，不气我？”
　　旭昇叹了口气。
　　“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两人走在城市街头，天气有些冷。一路上旭昇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把这次的“突然”好好消化了一番。
　　来到不远处的公园里，他们放慢了脚步。
　　“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过得好吗？”他终于主动开口询问。
　　“徘徊在医院和家，再是学校。”
　　“学校？”
　　“你还不知道，我在一家小学做美术老师。”
　　“发挥所长，这很好。那你的病还有大碍吗？”
　　“如果还有事，我现在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不是吗？”
　　她话中有话，他也懂个大概。
　　“为什么这么傻？”
　　“也许当时太年轻。你呢？这些年，过得好吗？”她轻描淡写的带过，也是真的不愿提及过往。
　　“还行。”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紫怀问：“以前的你话没有这么少。”
　　“或许时间会改变许多人。”他简单的一句却意味深长。
　　忙了一天的段旭昇，回到酒店，坐在沙发上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本以为知道云紫怀没死，她骗了自己这么多年他应该会生气，应该会激动，应该会高兴。谁知，惊讶过后就这么平静的接受了。
　　她说他变了。的确，他变了。从一个不相信命运的人变得逆来顺受。不是他愿意，而是不得不。
　　他们当时都这样离散在岁月的风里，回过头，却已经看不到曾经在一起的痕迹，尽管，曾经那么用力的在一起过。
　　第二天，他来到紫怀教书的学校，就当是找旧友相聚也好，道别也好，什么都好。总之他觉得应该在临行前再见见她，毕竟这是他曾经喜欢过的人。
　　旭昇到得时候，紫怀正在给小朋友上美术课。他和校方打了个招呼，站在教室外。
　　紫怀身穿围兜，手上拿着画笔，而那群小鬼则一个个把各种颜料涂得乱七八糟。这般情景好像似曾相识。
　　他还记得他们大学时代，紫怀所在的美术学院要去幼儿园教小朋友画画，她硬拉他陪她去，最后被一群小鬼折磨得半死，她却在一边和小屁孩们玩得不亦乐乎。如今她还是一样喜欢小孩子。
　　下课的钟声响起，一群孩子疯了般从教室里冲了出来。紫怀也看见了站在教室门口的旭昇。
　　“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
　　“你等我一下。”
　　等到紫怀收拾完毕，两人走在校园的草坪上。
　　“我明天要回A城了。”
　　听到他要走，她有些失望。“这么快就走。”
　　“我在这里也待了很久，国内还有些事要处理。”他总是言简意赅。
　　“做了总裁，总是这么忙。”
　　紫怀见过他后，似乎放下了心中大石，但却依然心有悸动，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随心所欲。
　　“看来你在这里的生活很好。”
　　“嗯，这里的生活很简单，不像A城那么烦乱。”
　　“这里很像你，也很适合你。”
　　原来他还记得她以前是什么样的。她略有感动，便提出了一个要求。
　　“旭昇，我能不能有个请求。”
　　“什么？”
　　“我想再听你弹一次tears。”
　　他一愣。沉默。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你走之前再怀念一下在A城的生活。”
　　他点头应允。
　　来到音乐教室，里面有一架仿古钢琴。段旭昇坐下，云紫怀站在他身边。
　　窗外的阳光洒在琴键上，修长的手指按下第一个键。
　　伴着那淡淡的伤感，紫怀的眼中蒙上雾气。而旭昇却再也感受不到他与身边这个女人昔日的情愫。满脑子都只有另一个人——严若瞳。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首tears不再代表他与紫怀，而是代表为了严若瞳而彻底放下云紫怀。他脑海中想起当年在餐厅的四手联弹，他的眉皱的很紧。
　　身边的紫怀却不知道，他的心早已不属于她，仍然为那往日旧情所深深感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