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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梦里怀亲梦外殇,长恭释权归邺城

绝世美人:北周风华 沧澜雨夜 2024-12-24 21:19
第366章梦里怀亲梦外殇,长恭释权归邺城
  “阿俨……阿俨…”
  太医属院子里,谢倾城在昏迷中一直念着这个名字。
  文翔摇了摇谢倾城的胳膊,又摸了摸她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把文翔吓坏了:“娘亲,快醒醒!快醒醒!”
  文翔慌忙从被窝里钻出来,跑下床去,出了屋子,到陈太医的屋子去敲门,陈太医没开门,他索性就拿脚踢门,学了些武功,他力气也不小,险些将臣太医的门给踢坏了,陈太医才给他开了门。
  “小兔崽子,你踢我的门干嘛?”
  文翔一把抓住陈太医的手,拖着他就走,一边说:“我娘病了,烧得厉害!你快去给她看看!”
  容不得陈文忧郁,文翔直接拖着他进了谢倾城的屋子。
  给谢倾城看了看,陈文道:“你娘这是染了风寒,然后又做了噩梦。”陈文又看向谢倾城旁边凌乱的被子,指着文翔的头骂:“肯定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晚上睡觉不安分,抢了你娘亲的被子,不然她怎么会感染风寒?”
  文翔低下了头:“师父,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和娘亲抢被子了。”
  陈文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你都这么大个孩子了,还和娘亲睡,丢不丢人啊!以后再不许了!”
  “好,只要你能治好我娘,我说话算话!”
  陈文叹了口气,这身体的病是好治,可是那郁结于心的病根难找啊!
  谢倾城一连昏沉了好几个时辰,高热退了又发,发了又退,反复无常,陈御医这人人称为的御医这回也显得有些吃力。
  谢倾城虽然在宫中无足轻重,可她这一大病却不知怎么在宫中传开了,自然也穿进了宇文邕的耳朵里,陈文去为宇文邕号脉的时候,宇文邕装作很随意地问了一句:“谢御医的病怎么样了?”
  陈文深深叹了口气:“哎,有些不容乐观啊,身子底子本来就不好,这染了风寒,又连日噩梦缠身,郁结于心,难以睡得安稳,喊又喊不醒,高热退了没多久又复发,说实在的,老车还真是少见这样的风寒,反复无常,这都是心结惹的祸啊!”
  “心结?”
  “是啊!她昏迷中一直叫着一个名字,老臣也听不清楚,就连文翔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看来,谢姑娘身上还有她儿子也不知道的迷,若不解决了这个心结,只怕这病难治啊!”
  “谢御医是唯一能压制公主病症的御医,朕不想日后公主再有什么事,所以你定要医治好她!”
  “是!”
  琅琊王府里,斛律氏静静躺在床榻上,看着漫天的星空,默默流泪。
  奶娘端了一碗浓黑的药跪在了她的旁边,苦苦哀求:“王妃,你就喝一点药吧,命是爹娘给的,王爷也不希望王妃整日郁郁寡欢,就算是为了王爷,王妃多少也喝了药,再吃些东西吧。”
  斛律氏还是一副奄奄样子,才几日的功夫,她原本俏丽的容颜已经憔悴无比,眼窝深陷,嘴唇发白,双目无神。她伸出纤细无力的手,手指指着天空上的繁星点点,不知道指的是哪一颗:“奶娘,我娘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你看,那颗是我娘,那颗最最明亮,一定是王爷,还有哪一颗,光芒暗淡,一定是我那未出世的孩儿。王爷与我的孩子离得好远,他一定很孤独,我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孤独下去,我好想去陪他们父子,他们一定在等着我。”
  奶娘满脸死色,看了上一次送来的饭菜,没有被动过分毫,哀叹着将那饭菜端了下去。
  心死了的人,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了,王妃根本就听不进去她们的劝说了。
  高玮对外宣称琅琊王高俨是因为深夜误闯皇宫禁地专门为刺客准备的陷阱,被当作刺客误杀而死。高俨在宫中这么多年,一直是以胡皇后亲子,皇帝亲弟的身份自居,高玮为了表达对亲弟的歉意,追封高俨为楚帝,以帝王之礼下葬,原先琅琊王府的家仆,按照大齐律法,一律陪葬。
  得到高俨死去的消息,最为震惊的非斛律光和高长恭一家莫属,他们安排好地方的事宜,日夜兼程赶往邺城。
  斛律光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天,高俨权倾天下,又才华横溢,名声早就把皇帝高玮压了下去,他辅导过高家三代皇帝,哪一个皇帝不是妒贤忌能,诛杀功臣?高俨又深得先帝宠爱,一身治国才华,只怕对这皇位也早已看作囊中之物,高玮虽然混用无能,可是在想法子陷害宗亲这方面脑子还是很灵光,这一点完全继承了高湛的遗风。高俨和高玮两兄弟,早晚有一点会会互相撕咬,两人必有一死。高俨为人滴水不漏,虽有权而不骄不躁,沉稳有度,这一次会遭此毒计,完全是因为情感所缚,他因着对女儿有了身孕而太过开心,一不小心就放松了警惕,才造成今天的惨剧。
  斛律光暗中回到邺城的第一件事不是进宫面圣,而是进了琅琊王府,这一消息不胫而走,穿进了高玮的耳朵里,高玮本来因着对斛律皇后的不满已经迁怒与斛律光,但因着斛律光战功赫赫,杀了他会难以服众,便没有对斛律光怎么样,斛律光又是高俨的师父又是高俨的岳父,如今高俨一死,只怕最先怀疑的就是斛律光,他此番进京不是先面圣而是先去琅琊王府见高俨夫妇,高玮非常震怒。
  当斛律光看到女儿毫无生气的躺在病榻上等待死亡的时候,他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哭了。他又想起了嫁给高百年的大女儿,他的大女儿也是这般,因为高百年的死,茶饭不思,日渐消瘦,郁郁而终,可没想到时隔多年之后,他的小女儿同样也面临着这样的命运。
  “女儿啊,阿俨他也不希望你这样子折磨自己,为了他,你也应该好好活下去,不要让他走了也不安心。为父也一大把年纪了,当年你大姐也是这样子,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你难道忍心看着为父再承受一次丧女之痛吗?女儿,你自小心善,你怎么忍心?”
  “父亲,女儿……女儿不孝。”斛律氏从哪干裂的嘴唇里吐出几个字,已然用了全部力气。
  斛律光端起了旁边的参汤,舀了一小勺子,吹凉了才送到斛律氏的嘴里,一边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吧。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就算是为了阿俨,你也不能再糟蹋自己的生命了,这药必须得喝下去。”
  斛律氏唇角扯出淡笑,微微张嘴,勉强喝下了斛律光喂给她的参汤,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有了些力气,眼中也有了丝光色:“父亲,皇上打算如何对待夫君?”
  “皇上封了他为楚帝,以帝王之礼下葬,并让府上的人除了你,全部陪葬!”
  “呵呵,人死了,这些虚名又有什么用!夫君生前满腹才华,这大齐要是没有他,能有这几年的安定繁华吗?皇上就是见不得夫君比他有才能,见不得老百姓拥戴夫君而不拥戴他。夫君曾告诉我,先帝是皇上和胡太后、和士开等人联合害死的,先帝死前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传位于夫君,只是苦于夫君得到的是口谕,而皇上却得到了先帝的玉玺伪造了圣旨,夫君虽然不满,却还是为了大齐鞠躬尽瘁,可皇上却不给夫君一条活路!”
  斛律光叹了口气:“女儿啊,自古帝王之家都没有什么亲情,且不论阿俨才华盖过了皇上,只凭着先皇对阿俨的宠爱,皇上这是早就怀恨在心了。怪只怪在命啊,当年若是先皇早一点决定将皇位传于阿俨,那么今天一切都会不一样了。阿俨慈善,就算他得了天下,定也会放过皇上一马,可皇上却不是阿俨那般慈善之人。”女儿嫁给皇族,本来就不是斛律光所愿,可是高俨和斛律氏恩爱非常,他也不好阻止。
  “父亲,为什么齐国的皇室定要自相残杀?而周国皇室却那般和谐?除了宇文护之患,从来没听说过任何皇族手足相残的事?”
  斛律光叹了口气:“这要看当权者是否清明啊。周国皇帝隐忍十三年才除去权臣宇文护,始亲政便做出了可期的成绩,若是保持这样的态度下去,将来定能大有作为。而我齐国的皇上却……”
  斛律光没有再说下去,从踏进琅琊王府的第一刻起,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已经被高玮的眼睛盯上了,只怕自己多言会给女儿和家人带来杀身之祸,话到嘴边只能停止。
  可斛律氏却没有斛律光这般谨慎,她已经不在乎生死,用尽最后的力气,大放阙辞:“他昏庸无道,残暴不仁,嫉贤妒能,鱼肉百姓!我咒他成为王国之君,我咒他死后永不得超生!”
  斛律光有些惊慌,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她的眼睛,又开始黯淡无光。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回光返照。
  还等不及他找来府医,她已经没了气息,就如他的大女儿一样,抱着悔痛和怨恨,不甘的死去。
  高玮听到眼睛的话时对斛律氏恨得牙痒痒,正准备下旨让她也去给高俨殉葬,可这旨意才写了一半,就传来了斛律氏已经病天的消息,高玮一高兴,洋洋洒洒地将剩下的圣旨写完。
  高玮封高俨为“楚帝”,而不是按照高家的皇帝制度来,可见打心眼里他不愿承认高俨的身份。可终究以帝王之礼安葬高俨,这是高玮的奶娘,如今后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太后的郡君陆令萱的建议,高玮向来都听他这个奶娘的话,胜过于听胡太后的话。
  高长恭拖儿带女赶来的时候,高俨和斛律氏的棺木已经被送进临时修建出来,极其简陋的帝陵,已经长大了许多,明白世事的思樱和思年又一次目睹了琅琊王府的家仆被送进活生生地送进皇陵陪葬,这一回,思樱没有哭,也没有愤怒,他们兄妹俩已经知道他们父王的处境,他们不能得罪高玮,为父王招罪。
  高长恭看着高俨的楚帝之陵封土立碑,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离开,他只是没有想到,高俨还那么年轻就死于高玮手下。
  他答应过一个人,会好好照顾高俨,可是他被调离邺城,没能兑现当初对那人的承诺。
  高俨死了,高玮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或许便是他了。
  长恭因着高俨的丧事而来,没有得到高玮的允许,丧事结束,准备赶回青州,可高玮果然因他不得诏私自入京而诏他入宫觐见。
  高俨刚死,高玮脸上并无哀色,即使再强装哀伤,可那哀伤的表情下却是隐忍欲发的兴奋,长恭一点儿也不想看到那张虚伪的脸。
  高玮道:“三弟之死,朕尤为痛心,朕知四哥一家向来与三弟关系极好,朕忘了通知四哥前来送三弟最后一程,是朕的疏忽,好在四哥自己来了,朕这心里总算少了一丝不安。”
  听着高玮的客套和胡编乱造,长恭还是面色平静,高玮这是在委婉的怪罪他,他还不知道高玮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能言善辩了,或许,是因为后宫的那位陆令萱。
  “臣无诏进京,多谢皇上宽容!”长恭丝毫不提高俨之事,有时候,为了家人,他也必须明哲保身,避免提皇帝忌讳的话题。
  感觉到高长恭比以前还要识趣,高玮心中畅快无比,继续趁此机会,让他更识趣些。
  “四哥镇守青州四年了,也该回京休息休息了,此次就不用回去了,思樱和思年已经到了该在宫中上学的年纪,四哥就留下吧。”
  长恭一愣,高玮这是拿他的儿子女儿来威胁他了,为了青州刺史的手头那几万人的兵马吗?
  长恭不敢抗旨,当即便取出刺史兵符,交给高玮,让高玮对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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