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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岁月
第三十二章(上)
离歌岁月
他乡的霓虹
2024-12-25 10:34
第三十二章(上)
殿外的热闹平息了,殿内却才刚开始。
在座无论是庄青翟许昌还是田蚡窦婴,卫青都与他们差着辈分,而且这几年来刘彻小动作不断,卫青作为新的外戚并成为了内朝的参与者,他们对此多少有些不悦,因此并不亲密,既然公孙敖苏建甚至已入伍的张次公都不在,甚至连卫子夫都因为怀有身孕而未能出席,卫青在人群里显得有几分孤独。
景帝时期,少年公孙贺就已立下战功,在刘彻为太子时曾任太子舍人,刘彻继位后被封为太仆,娶的正是卫青的长姊卫君孺,但现在卫君孺与卫少儿带着去病一道去了卫夫人宫里探望,詹事陈掌此时依然忙碌,于是这一位也暂时显得有些孤独。
公孙贺端着酒盏走过来,笑道:“你没去瞧瞧卫夫人?听说又有喜了,这可是好事。”
卫青摇摇头:“有陛下照顾阿姊。”
公孙贺无声的笑了笑,不错,在宫禁方圆之内,无论多大的权势,如何能敌得过陛下的信任和宠爱,但他瞧着饮酒的众人和奏乐表演的歌舞伎,重重的哼了一声:“比起任文职,我倒是更偏爱武职,军中不比这里,醒来是战马长戈躺下便是睡榻,省了许多虚文。”
卫青默默听着,并不言语,面前一壶酒差不多已喝了大半。此时距大傩结束已过了近一个时辰,女眷们都有些疲乏了,远远的角落里,平阳公主与馆陶大长公主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向外走去,过了片刻,夏侯颇也走了出去,过了许久还未回来。
似乎不太对。
公孙贺似乎还在说些什么,卫青站起身,径直跟了过去,公孙贺唤了一声,觉得莫名其妙,也好奇的跟着他一道往外走。殿外夜色漆黑,青铜宫灯点点散布,周遭并不明亮,清冷的空气沁得寒毛倒立,不过走出三十余步,便隐隐听见夏侯颇醉醺醺的道:“......你怎么一个人来了?——那个痨病鬼呢?”
平阳的声音藏着怒气,但仍是克制的:“君侯可是醉了?”
“醉?”夏侯颇笑了一下,伸手去拉扯她的衣袖,“我早就不服气了,他......他那个样子,凭什么尚当朝的长......啊长公主?我祖父夏侯婴与高祖皇帝情同手足,位极人臣,哪一点比他......”他话音未落,只觉眼前一晃,一拳已重重的落在了左颊上,他也的确是醉得厉害了,挨了一拳,竟然就此醉倒在了地上,昏沉沉的爬不起来了。
卫青双手攒成拳头,面上泛红,仍冷冷的瞪着他。
公孙贺唬了一跳,待反应过来,跌足道:“欸,使不得,使不得!”只得立时将夏侯颇扶起来,靠在一旁的山石上,夏侯颇嘴里仍嘟囔着些话。
平阳公主初时惊愕,渐渐的气得浑身发抖,低声怒道:“你在干什么?撒酒疯么?”
卫青被她一喝,蓦地抬起头直愣愣的盯着她,有些不知所措:“我......我......”
平阳面色涨红:“他喝醉了酒浑说胡闹,你也糊涂了?他是开国勋臣汝阴侯的后代,也是未来的汝阴侯,国家的列侯朝廷的贵戚,若是伤了他,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在卫青的记忆里,平阳从来是温婉的,她不会对他发这么大的火。他有些嗫喏,但还是坚持:“但是他对你......”
“他怎样对我,与你何干?”
她冷冰冰的截断他的话,连一旁的公孙贺亦不敢开腔,只听远处有人笑道:“这是在唱哪一出?”听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韩嫣,他已换下了方相氏的衣衫,换上了日常朝服,慢悠悠的走过来,四下打量了一遍,便大致了然,对平阳笑道:“阿襄和卫长公主在偏殿里玩累了,我令詹事送公主回了卫夫人宫里,阿襄现在大约是睡着了,殿下去瞧瞧吧?”
平阳犹有怒气,但想着他这般也是为了自己,又后悔方才说话太重伤了他的面子,待要软和下来,卫青却低着头闷闷不语,她没处着落,咬了咬唇,转身去了。韩嫣弯腰看了看醉得一滩烂泥似的夏侯颇,对卫青笑道:“教训教训他也好,这家伙本就是这个毛病。”
公孙贺又气又笑:“你倒是惯着他!这是打人的地方么?”
韩嫣呲了呲牙,乐道:“难道这是对公主无礼的地方?这也没甚大不了的,一会他醒了交给我便是。”
卫青原本多喝了几杯,此时冷风一激,面上红潮退去,显得有些失神,韩嫣见状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说正事,这次大傩东宫并未过问,都说办得热闹些是为了令太皇太后高兴,可你们瞧见太皇太后了么?”
卫青摇头,公孙贺想了想:“似乎自先帝时期开始,这是太皇太后头一次没有出席这样重大的场合。”
韩嫣笑意略带怅然:“大约是真的快了。”
一旁夏侯颇嘟囔了几声,韩嫣冷哼一声,把卫青公孙贺打发走了,他站了片刻,掬起一捧残雪轻轻拍在夏侯颇面上,冻得他猛的一个激灵,醒转了过来,韩嫣笑道:“君侯清醒了?”
夏侯颇此时才觉得面上一阵剧痛,含含糊糊的道:“方才......方才是谁打我?!”
韩嫣故作惊讶,左右看看,道:“没人啊?”
“不对!明明有——哎呦!”夏侯颇嘴里嚷着,捂着脸踉踉跄跄的站起来,韩嫣忙扶住他,笑道:“小臣刚来的时候,只看见君侯不小心,似乎是撞在了这山石上了,等小臣走近的时候倒是瞧见平阳公主匆匆的走了,或许殿下看见了是谁如此大胆,敢对君侯不敬?”
夏侯颇听得平阳公主几个字,瞬间变了脸色,酒竟醒了大半似的,他神色古怪:“平阳公主?”
韩嫣皱眉道:“公主殿下走的时候似乎带着怒气,这倒有些奇了,想来殿下还未走远,不如去问一问?”他说着抬腿就走,夏侯颇忙一把拽着他,赔笑道:“我记起来了,的确是......的确是不小心,撞在这山石上了,此等小事,大人实不必挂怀,不必挂怀!”
韩嫣笑了笑,行礼道:“既然如此,小臣这就先回去了,君侯千万小心。”
待他走远,夏侯颇方才恨恨的道:“真倒霉!”又捂着脸呻吟起来。
远处宫阙上,刘陵瞧着这一幕,忍不住扑哧一笑,窦照瞧她笑靥如花,有些发愣,刘陵笑道:“这人真傻。”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他若是知道翁主为他一笑,说不定也不觉得疼了。”
刘陵嗔了他一眼,骂道:“油嘴滑舌的,讨厌,谁是褒姒?你拐着弯骂人呢?”
窦照深吸了口气,哈哈笑道:“骂人都带着花香呢!”
刘陵转身就走,窦照忙拦住她,赔笑道:“小臣失言,小臣失言,给翁主赔罪了,还望翁主海涵。”
“你赔什么罪?”刘陵侧着脑袋,一只手指绕着衣带,意态娇媚可可。
“轻薄无礼之罪,以下犯上之罪,含沙射影之罪,实在条条该死,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臣若是有罪,翁主也要一并承担,以示公平。”
刘陵掩唇笑了笑,叹了口气,道:“我只好赦免你了,现下天色已晚,宴会散了,可否劳烦大人送我一程?也好让大人将功补过才是。”
待窦照的车驾到达淮南驿馆时,连月色都已黯淡了。
“已经到了。”
刘陵裹着狐裘,忽然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握住了窦照右手食指,她指尖的冷意穿过肌肤透了过来,窦照一惊,道:“怎么了?”
她摇摇头:“先时问你冷不冷,你还没回答我,不过现在看来,你们男子身上总是热的,火炉一样。”她打开车门跳了下去,不踩高凳,宛如山间一只狡黠的狐狸,回头对他笑了笑。
窦照只觉指尖染着香粉的气息,好久好久都未散去。
雷被等了许久,才看见刘陵带着侍女,极慢极慢的往驿馆门前走来。她的脸在暗月下有些模糊,高挺而秀致的鼻梁在面颊上投下扭曲的光影,仿佛无声息的雕塑,冰冷无言。
“可是累了?”
他跟着她进门,刘陵没有答话,只道:“是窦照送我回来了。”
雷被挑眉:“你不是不喜欢这个人吗?”
刘陵伸了个懒腰,笑吟吟的道:“你又说傻话了,他有权有势的,我为何不喜欢?窦家可是太皇太后族人,窦婴是窦家唯一一个在朝任高官的,窦照是他夫人最宠爱的幼子,与他亲近,也不吃亏。”
雷被沉默。
刘陵伸手挑了挑案几上的灯油,那姿势极优雅,像是抚弄着一朵春花,她有些漫不经心的的道:“不过......看样子太皇太后的身子,是真的不大好了。”
太皇太后病重的消息,自大傩之后不胫而走。
宫内关于此事的震动未平,又有一件大事从东南边境传来,景帝时七国之乱的祸首吴王刘濞之子在汉廷平乱之后便躲入了闽越国,从此一再唆使闽越国攻打汉廷外臣属国东瓯国与南越国,建元三年汉廷已平息一次祸乱,短短三年,竟然战事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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