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恋菲儿

在古色古香的慈宁宫里，阳光透过屋檐，斑驳地洒在地面上，仿佛也染上了几分宫廷的沧桑。皇上步履匆匆，衣袍随风飘扬，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踏入这寂静的宫殿。

伊芬嬷嬷，老佛爷身边的忠心侍女，眉头紧锁，心中却不禁泛起一丝忧虑。她小心翼翼地跟在皇上身后，试图以轻柔的声音提醒：“皇上，老佛爷正在安歇……请您稍待片刻。”

然而皇上仿佛未曾听见，只是自顾自地迈步进入。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与不满：“安歇？在孙儿大婚之日，她竟还能心无旁骛地睡眠？”

话音未落，他便已经推开了通往老佛爷寝殿的重门，伊芬的劝阻声渐行渐远。

此时，老佛爷从帷帐之中缓缓露出身影，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不失威严：“伊芬，让他进来吧。”

伊芬赶紧小跑着进入帷帐，轻手轻脚地帮助老佛爷整理衣裳，扶着她步出帷帐。老佛爷的眼中透露出深沉的思绪，缓缓地走到主位上，神情凝重。

“今日乃是吉祥之时，你却不与皇后共享天伦之乐，反而来到我这荒凉的寝殿，有何用意？”老佛爷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责问。

皇上则恭敬地回答道：“老佛爷，坤宁宫乃是当年朕与太子妃大婚之处，它承载着太多的回忆与情感，朕不愿让任何人踏足。朕希望在与皇后完婚后，能前往永寿宫休息，还望老佛爷赐准。”

老佛爷微微摇头，手指轻抚着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她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哼，我的好孙儿，你的戏码又是为了谁而上演？太子妃，她在你心中还有位置吗？你曾经怎样待她？你夺走了她的青春，将她送给卢琪，我忍了；你又杀了卢琪，再次将她夺回，我还是忍了。可当我从盛京匆匆赶回紫禁城时，却听闻太子妃已遭刑罚。你知晓吗？我一路走在茫茫荒野，那飘落的雪花仿佛在述说着她的冤屈，连苍天也为她感到不平……”

在慈宁宫的暮色中，老佛爷的身影显得愈加孤独而沉重。她缓缓从雕花木椅上站起，指尖微颤，似乎在抗拒着无形的重压。她目光深邃，穿透着窗外的晚霞，指向苍穹，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颤动：“卢浩，你明白吗，这一切的痛苦与不甘？”

卢浩跪在她的脚边，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力气，嗓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悲痛和无力：“皇祖母，您既然这般心疼太子妃，为何还要孙儿在坤宁宫举行盛大的婚礼？”

老佛爷闭上双眼，挣扎着抑制住眼角的泪水，声音沙哑而低沉：“陆菲已经离我们远去，这一切的宴席，又有何意义？哀家看着也是心如刀绞……西域的公主也在那里成婚了，但这一切对于失去的爱人而言，又算得了什么……你若真的如此思念陆菲，哀家已然看在眼里，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完成你的仪式吧。”

说罢，她转身，身影在暮色中愈发显得凄凉。

卢浩泪如雨下，额头贴地，恳求道：“皇祖母，孙儿真心爱着菲儿，对凌仁的宠爱，不过是因为她身上有着菲儿的影子。求您，赐孙儿一个机会，不要再让孙儿承受这样的煎熬了……”

老佛爷身体一颤，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滑落，嘶哑着说：“是你让哀家的心承受煎熬！每晚梦中，都是菲儿流血的场景……卢浩，你的心何其狠戾……”

在这一刻，卢浩的心被深深的痛楚所刺穿，仿佛他能感受到那冰冷的血液在自己的心间流淌，加重了他的痛苦。

他的头颅重重地撞击在慈宁宫的冰冷地板上，声音微弱至极：“孙儿知错了……求皇祖母原谅……孙儿的心，也在流血……”

言罢，卢浩再无力支撑，身体慢慢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老佛爷的心头一片惊慌，她的步伐蹒跚不稳，仿佛在风中摇曳的残烛，急匆匆地赶往卢浩的身旁。她的双手颤抖着，紧紧抱住卢浩冰冷、失去血色的面颊，那冰凉触感刺入她的心脉，惊恐之情溢于言表。她声嘶力竭地呼唤：“来人啊……速召御医……救救我的心肝宝贝啊……”

在坤宁宫的深处，皇后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富丽堂皇的房间内，身披红色的盖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旁边的皇贵妃已是沉沉睡去，鼾声轻轻地响起，与宁静的宫殿形成了鲜明对比。

皇后的泪水，一滴又一滴，悄无声息地从盖头下缓缓滑落。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卢浩的期待与失落，卢浩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但他从未回头看她一眼。她紧握着拳头，心中默默诉说着：“卢浩，我佟佳氏端睿，将再次等待你，这是最后一次。若你今夜不至，我将不再等待。届时，你莫要怪我心狠，因为一切的悲剧，皆由你亲手铸成……”

在慈宁宫里，御医们忙碌着，紧张地照料着昏迷中的皇上。老佛爷尽管对皇上有着深深的恨意，但在这一刻，她的心也急如焚，早已忘却了在坤宁宫里痴痴等待的皇后。

“皇上苏醒了吗？”老佛爷站在帷帐外，目光焦急地凝视着忙碌的御医，向身旁的刘凌迫切询问。

刘凌迟疑了一下，缓缓地回答：“老佛爷，如今只有一人能救皇上……”

老佛爷立刻焦虑地催促：“既有救星，还不快去请！”

刘凌领命，立刻转身，向着同样焦急的钊华发出指令，去请空中阁楼中的凌仁公主来救治皇上。

皇上突然因悲痛昏迷，那一刻，凌仁的眉头微微动了动，心中也似有千钧之重。她的心，隐隐与皇上同痛。

“公主，公主……”

果然，不多时，钊华带着急促的气息，踉跄着从冰封的雪地里，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凌仁所居的高高空中阁楼下。凌仁静静地坐在长廊里，手持古铜色灯笼，倩影若现，听到呼唤，她的目光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