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缤站起身,眺望着楼下,疑惑地说道:“这钊公公,往日里严守规矩,今日怎的如此慌乱失态?”
吴珍撇了撇嘴,不满地嘟囔:“莫非是因为皇上大婚?他此时何故前来?难不成是新皇后所为,示威于我?哼……”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钊华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来,一副命悬一线的模样,急切地说:“公主,皇上因心痛昏厥,现在慈宁宫……”
公主听罢,眉头紧蹙,从卧榻上猛然跳起,快步走向外面。
“公主,那里是慈宁宫……”吴缤急忙提醒道。
凌仁犹豫片刻,终是一言不发,转身从楼梯上飞奔而下。
吴珍急忙找出厚重的冬季棉鞋,对着凌仁的背影高声喊道:“公主,您得穿鞋呀……外面尽是冰雪……公主……”
于是,众仆从无暇顾及风雪交加、路滑如镜,紧随其后,直奔慈宁宫而去。
凌仁一路紧紧捂着自己的纤腰,仿佛要将体内的温暖全部保留,为了那心痛的人。
众人奔跑之急,未能控制住前冲之势,加之路滑,一同冲入了慈宁宫的大殿。
这突如其来的场景,令正在焦急等待的老佛爷大吃一惊。
老佛爷一见是凌仁,便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你这是何事闯来……”
凌仁,浑身被旅途中无情落下的厚厚积雪覆盖,跪倒在冰冷的石地上,声音微颤:“参见,参见老佛爷……”
老佛爷眼神中掠过一丝严厉,声音如冬日寒风刺骨:“哀家问你,你此来何意……”
此时,动静惊动了刘凌,他从帷帐深处走出,跪于地上,语气恳切地向老佛爷解释:“老佛爷,她,仁贵妃,乃是臣所言救命之恩人……”
老佛爷年岁虽高,却眼神犀利,不显迷茫。
凌仁不敢直视老佛爷,只低垂着头,心中波涛汹涌。
老佛爷深思短暂,终于缓缓开口:“既是救命之恩,那就切莫犹豫……”
凌仁眼中泛起泪花,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多谢老佛爷恩宠……”
话毕,她急匆匆地穿过帷帐的门帘。
钊华连忙指挥帷帐内的众人,令他们全部退下。
老佛爷满心好奇,欲窥探凌仁如何救君之术。
钊华赶紧搀扶着老佛爷,轻声劝解:“老佛爷,请您静候于此,若皇上醒来见您劳累,必定会责怪臣妾……”
……
老佛爷只能遗憾地离开帷帐,坐在远处的火炉旁,心中忐忑,等待着未知的结果。
凌仁进入帷帐,轻柔地摘下身上的斗篷,将皇上的头轻轻放在自己柔软的腰间。
皇上的太阳穴立刻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流动,缓缓渗透进他的额头。
时间缓缓流逝,老佛爷终于忍不住问道,一股异香已从帷帐中飘散出来。
老佛爷失去了耐心,焦急地说:“她究竟能否成事,哀家实在是等不及了……”
说着,老佛爷突然展现出罕见的矫健身姿,步伐轻盈且迅速地冲向帷帐。她的手臂挥动间,仿佛穿越了时空,一把掀起了帘幔。帐内的一幕猝不及防地展现在她眼前,使得她的面色瞬间由惊愕转为一片苍白。
周遭的宫女太监们被钊华果断拦阻,不得接近这一幕。老佛爷目睹了凌仁衣衫不整的模样,还有皇上紧紧依偎在她身上的情形。她虽然无法窥探其中的细节,但这一幕足以使她心头起伏,矛盾交织。
她急忙放开手中的帘幔,沉默无言。尽管心中充满怒火,但若此举能唤醒皇上,她也只能暂时按捺下内心的波澜。
老佛爷心神不宁地缓缓走回自己的宝座,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冷寂的宫殿地面。她语气沉重,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哀家再给仁贵妃一刻钟的时间。若她依旧无法挽回局面,哀家不仅要将她逐出慈宁宫,更要将她驱离紫禁城的边界……”
老佛爷的目光投向帷帐外,那里焦急等待的钊华,她挥了挥手,示意他近前。“快来,告诉哀家,皇上究竟是怎么了?这是旧疾复发,还是另有蹊跷?”她的声音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此时,钊华仿佛是风中残烛般颤抖,匍匐在老佛爷的脚下,心怀着满腔的忧虑与恐惧。
钊华面对众人的疑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轻声细语地道:“记得那日,皇上不慎负伤,鲜血淋漓,陷入昏迷。仁贵妃心如刀绞,不顾一切割开了自己纤细的手腕,以血相救。可怜那血液在寒风中略显冷凉,流入皇上体内后,便成了隐痛的根源。每逢皇上急躁心烦,那冷血便与温血相搏,引发痛楚难当。于是凌仁公主以己之热血,温暖那寒冷之流,化解了皇上的苦痛。”
老佛爷听闻此事,眉宇间的忧虑未曾舒展,轻叹道:“这个女子,竟然愿为皇上赴汤蹈火,难怪能够深深牵动皇上的心弦。”
此时,寂静的帷帐内传来了细微的声响,众人凝神倾听,那声音,似乎是来自皇上。
随着温暖的气息渐渐弥漫,皇上在慈爱与关怀的包围下,缓缓地苏醒过来。
第二章习惯了冷漠
“凌仁……” 皇上的声音,虽沙哑却满载着深情。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揪成了一团。他庆幸,在苏醒的那一刻,能看到凌仁那惊鸿一瞥的身影。
凌仁,她那柔弱的身体似乎被冰冷无情地侵蚀,却仍旧坚强地守护在他的身边。当她见到皇上睁开眼,那浅浅的笑容中透露出的欣慰和无奈,如同冬日的暖阳,暖入人心。但紧接着,她的身体不再支撑,倒在了皇上怀中,仿佛一朵飘零的花瓣,轻轻地,静静地。
皇上急切而沙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寝宫中,他一边小心翼翼地用被子裹紧凌仁那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一边焦急地呼唤着:“凌仁……凌仁……” 那声音中满是不舍与恐惧。
就在这时,众人闻讯赶来。老佛爷第一眼看到凌仁那冰冷、苍白的面容,心中震惊不已。她心中矛盾交织,不知该对这位女子抱有何种情感。毕竟,无论如何,是她让自己的孙子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