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把脉

刘凌匆匆进入，他的动作迅速而专业，开始为凌仁把脉，随即忙碌起来，使用各种方法给凌仁取暖。皇上则只能在一旁静静守候，心中既感激又忧虑。

老佛爷虽然心疼自己的孙子，但他们之间习以为常的冷漠让她难以开口表达关心。更何况，皇上此刻心急如焚，任何话语恐怕都难以进入他的心。

此时，老佛爷转向身旁的钊华，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解：“这个凌仁，怎的一到，便这般引人注目？”

钊华低声回答：“凌仁公主自西域而来，自幼便有一种天生异香，曾一度风靡京城。但因后宫误会，这香气却日渐淡去……”

老佛爷心中暗自思量：天生异香，这般传说她虽耳闻，但未曾想，竟会真实发生在眼前这位女子身上……

刘凌刚自内室款步而出，皇上缓步走近，轻掀帷帐，步入宫内，声音低沉却透着深切关切：“一切安好了否？”

“贵妃的气息已渐归于平和，料想待到日高三竿，她当能苏醒……”

皇上边说边走向凌仁，目光柔和而深情，宛如春风拂过湖面，轻轻守在她身旁。老佛爷紧随其后，步入室内，目光落在熟睡的凌仁身上，心中波澜起伏。似是旧日回忆悄然苏醒，但又觉有些不悦，心生难言的怜悯。

皇上轻柔地以被子将凌仁裹妥，正欲抱起。

“皇上，何须如此？”老佛爷面露惊异之色。

皇上语气冷漠却坚定：“臣儿知老佛爷对臣儿之情淡薄，对凌仁更是不加眷顾。臣儿决意带她离此，愿老佛爷安心休憩……”

“让她留此安息，外头风寒，岂能冒险……” 老佛爷语气转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哀家自会在外厅暂作休憩，莫让人言哀家对孙儿不闻不问。”

言罢，老佛爷依偎在伊芬身旁，任由皇上与凌仁独处于内室。

钊华亦在一旁劝慰皇上。

皇上心中牵挂着凌仁，最终选择留在慈宁宫，不忍离去。

老佛爷在外间，被子裹身，凌仁身上的幽香伴随左右，她渐入梦乡。

梦中，老佛爷顺着这股香气行至湖畔，远见一人矗立，便开言问道：“此香，莫非出自尔身？尔何人？”

那人缓缓转身，雾气缭绕，老佛爷眼中尽是探究与期待，欲看清其面容。

就在此时，伊芬的声响打断了老佛爷的梦境。

伊芬轻轻地，带着几分忐忑不安，向刚刚抵达的皇贵妃低声传达消息：“皇上病榻初愈，老佛爷亦在宫内憩息。皇贵妃娘娘，还请稍作等候……”

老佛爷在寂静的宫室中缓缓坐起，她的眼中透露出几许疲惫之色。眼前的凌仁，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梦境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令她心生迷惘，却始终未能看清其正面之貌。

缓缓地，老佛爷从软榻上起身，步履轻缓地走向深幔帷帐。皇上已因体弱而在一旁的卧榻上沉沉睡去。

老佛爷的目光停留在沉睡中的凌仁身上，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但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无奈地转身离去……

此时，凌仁缓缓睁开眼，目光徘徊在熟悉的宫廷装饰和昔日午休之处——老佛爷的卧榻。一时间，她忘记了自己当前的身份，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皇奶奶……”

正要离开的老佛爷听到这熟悉的呼唤，顿时吃惊地停住脚步。这个声音，不就是她的爱孙陆菲常以这般亲昵的口吻称呼她的吗？

老佛爷急忙转过身来，眼前只见凌仁正缓缓地眨动着眼睛。

“难道哀家真的产生了幻觉？是啊，恐怕是因为哀家太过思念陆菲了……” 老佛爷心中波澜起伏，脸上却是平静如水。

皇上感觉到凌仁的手指微微动弹，立刻警觉地醒来，急忙捧起凌仁的脸颊，眼泪悄无声息地溢出，喜极而泣地说：“凌仁，你终于醒了……”

说着，皇上紧紧地将凌仁拥入怀中，怀里的温暖和呼吸声重叠，映衬着他们深深的情感。

此时，老佛爷趁着他们未注意，悄悄地离开了帷帐。

“老佛爷……您可知道卢浩昨夜之事何等过分？” 皇贵妃一见老佛爷出来，便忍不住扑向她，声泪俱下，情绪激动，如同风暴中的波涛。

老佛爷心中一惊，眉头紧蹙，她转过头，无视皇贵妃的焦急，心中仍然沉浸在陆菲带来的那份温暖和宁静之中。她目光深沉，仿佛在回味那种与世无争的感觉。与陆菲的平静相比，凌慈那野性未驯的举止更让她觉得不悦。

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责怪：“卢浩，他是皇帝，难道就这么无规矩吗？”

皇贵妃急切地插话：“老佛爷，皇上昨夜未曾回坤宁宫……姐姐整夜等候……天明时分，我醒来，发现姐姐的红盖头依旧未被揭起……我探头一瞧，见她双眼睁开，眼底尽是泪痕和倦意……”

她一边说，一边气愤地双手叉腰，声音越发提高。

老佛爷挥了挥手，声音显得有些厌烦：“够了，一大早的，不要这般叽叽喳喳……皇上昨晚有恙，在本宫这里休息……”

皇贵妃听闻此言，脸色一变，欲转身探望，却被老佛爷的眼神止住。

这时，宫女钊华灵敏地察觉气氛，连忙出声拦阻：“皇上正更衣，待会便出来……”

皇贵妃瞪了钊华一眼，气鼓鼓地坐下，等待着。

......

皇贵妃醒来时，坤宁宫的晨曦刚刚透入，她嘴角沾着丝丝口水，随手抹去，然后揉揉惺忪的双眼。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所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迷茫。

她看向身边端坐如雕像般的端睿，声音中带着不敢置信：“姐姐，你别告诉我，皇上一夜未来……”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安。

盖着红色盖头的端睿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哀愁。

皇贵妃悲愤交加地从绣花床榻上一跃而起，她的眼中闪烁着怒火，似雷霆暴发般怒吼道：“简直是太过分了！那人算什么东西？若非当年卢琪哥哥英年早逝，他哪里有机会成为太子！他的所作所为，真是让本宫愤怒至极……姐姐，你就等着瞧，今日本宫必须找到那忘恩负义之徒，要他当面解释，他是否还记得儿时我们共同度过的那段美好时光……哼，不要以为登上皇位就能无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