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圣安,身后圣安,接下来就由青儿为二位引路,这边请。”这青衣侍女福了福礼,礼数周全,无丝毫的纰漏。而后便是领路在二人前面,雪梨袖中摩挲着玉瓶,别有深意的望了眼侍女。
三人走过这瑰丽的华表池,入眼的便是各异的珍宝,不由的让人顿足而望。那领路的青儿掩面轻笑一声,似乎很满意雪梨二人的举动。要想当年所见的熏池庄园,较之而言,犹如小巫之于大巫。雪梨面色如常,内心却是震惊不已,这就是真正两万年的底蕴,目及那闪发光彩的珍宝,雪梨在这一刻似乎有点明白,为何瑶池圣母能够在昆仑山上有着如今的地位。不过望见青儿面上的自豪与轻视,让雪梨内心更加的厌恶与鄙夷。
“我观之青儿,似乎是在哪里见过?”雪梨故作思索道。
青儿闻言有些诧异,便是问道:“青儿一直侍奉与娘娘身边,不知身后是在何处见过?”
雪梨思索踱了几步,来回打量了几眼,便是说道:“莫约是在一万多年前,具体的我也不甚记得。那日我途径蓬莱山,却是无意中听闻了一件怪事,而且,那日我所看到的那个女子,似乎与青儿你长得有八分相像,故而才会由此一问。”
闻言,青儿脸色似乎有些难看,她将头低的更低,“青儿不曾离开过昆仑山,料想是神后认错了人。”
“或许,真的是我看错了吧。”雪梨微眯着双眼,看到青儿的心虚模样,便是对若水所言,有了几番估量。
在接下来的领路之中,青儿看都不敢再看雪梨一眼,脚步也有所加快的领着二人穿过着琳琅满目的宝山,再也没有之前的炫耀与自豪之感。雪梨没有过多理会,如今还不是时候。
雪梨二人刚踏入一处仙云缭绕的之境,便是望见了殿上一匾额上提笔的“瑶池”二字,便是明晰,已经来到了正殿之中。青儿便是恭敬的福了福礼后,便是匆匆退去。
这青儿前后的变化自然也看在了沈梦的眼中,见青儿遁逃,便是询问了起来。“那日在蓬莱山,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闻言,雪梨却是抬头望了眼沈梦,故作神秘的道:“弱水三千,独取一瓢。”随后,便也不再多言,留下疑惑思索的沈梦。此刻陆陆续续的也有其他被邀请的神仙们进来,望见了踏进来的蓬莱岛主枉君眉,回想起雪梨之言,似有明了。枉君眉显然也目及沈梦,二人对视稍微颔首,算是回礼。
仙云缭绕之境安置了数十张案几桌椅,上面摆放有瓜果佳肴,在向前望去,似乎布置了一方结界,雪梨踏上了两步,便是被边上的两位侍女阻拦。
“今日戌时开宴,如今时辰未到,还请神后见谅。”
雪梨试探了一二,手指刚触及便是感受到一股反弹之力,这结界怕也不是凡品。雪梨没有理会,下了台阶行至一方案几坐下,食着瓜果,打量着来人。她刚坐下没多久,沈梦也寻了多来。
“如何?”雪梨偏首询问。
沈梦给雪梨斟了一盏,又给自己斟了一盏,边品边回复。“看来我们是来早了,戌时才开宴。”
雪梨点了点头,她刚才也知道了。“是啊,正主可一个也没到。”沈梦回应了一声,似乎有些走神。雪梨回头顺着目光望去,发现沈梦似乎在看那个叫青童的童子。
“你认识?”
沈梦回了神,望了雪梨一眼,沉默了半晌,似乎下定了决心,正要开口,却是在这一刻乐章突然奏响,只听到有节奏的鸣鼎之音,便是知晓宴会开始了。二人相视一笑,便是朝向入口望去。
雪梨细细聆听,因当年也学过戏曲,对乐章也颇有些了解,此番闻之,便是知晓所奏之乐章,乃是九歌。伴随着鸣鼎之声,那一项正主便是腾云而来,降临到此缭绕之地。众人见来人,具是向其作揖行礼。看到这里雪梨心有不悦,凭什么他们夫妻二人步行而至,这些所谓的正主,却是一个个的腾云驾雾,明摆着不是羞怒他二人。沈梦显然也看见了,眉头微皱,却是一言不发。
随后陆陆续续的那些正主也一个个的高调而至,降落之后,与众人回礼,但却是没有一个人朝着雪梨二人望过来。说实在,他二人的身份有些尴尬,辈分在众人之上,已然可与天帝平起平坐。然而二人涉世颇浅,资质尚浅,在这些存活一两万年的老家伙面前,似乎又缺点什么,不足以让他们信服。见他们不理睬,雪梨倒是乐意,和这些人虚与委蛇,并非她所擅长。
然而雪梨是这般的思索,沈梦显然却是思索到了另一层,眼神又深邃了几分。
见众位仙家到的也差不多,一童子便是高声道:“南极仙翁到,玄女娘娘到,水神天吴到,风神韦夷到,陆吾到,……,梼杌到,上神即梦到,神后娘娘到。”念过一连串的仙人后,末了才是他们夫妻二人,雪梨心中冷笑,随着沈梦踏入了结界之中。
坐于主位的右侧,而左侧却也空着一个位置,看来是备给天帝的。雪梨就在沈梦下手的位置上落座,再看时,便是发现之前现行而来的此刻都坐于高台之下,分散于碧波瑶池两侧。而在高台之上的,便是刚才童子所念及的仙人。
乐章停歇,复而奏起第二段乐章九辨之际,天帝天后二人便是携手而来,微笑着向着高台之上揖礼的仙人们一一寒暄回应,方才落了座。而唯独沈梦二人无任何表示,帝后却是没有理会,径直的坐于位上。
待帝后二人落座后,今日的宴会东道主这才缓缓腾云而来,微笑着对着两侧的仙友们颔首示意,目及沈梦二人,却是微笑颔首,便是落于主位。待圣母娘娘落了座,乐章再一次停歇,一童子宣布宴会正式开始后,乐章又变了变,这一次的乐章似乎有所不同。
就在这时,圣母娘娘这才微笑道:“这是我府上帝江为我祝寿编排的曲目,诸位可细细品评一二。”众人皆知,要说这天地间谁的乐章千金难求的,便是这帝江之曲目。那众人所熟知的《九歌》、《九辨》,皆是出自于他帝江一人之手。如今能够如此近距离聆听已非难得,让他们来品评实属过谦之语。然而,对于雪梨而言,却是另一番打算。
乐章奏起,没有想到的是,那一袭舞动红衣,不是帝江又是何人!如此众人这才发觉,今日演奏乐章的另有其人。众人皆疑,雪梨却是不以为然,她方才早就听出来了,这个奏乐之人是谁。
乐章靡靡,似乎在诉说情话;乐章瑟瑟,似乎在诉说离别的愁苦;乐章婉婉,似乎在诉说着美好的回忆。陡然间,乐章激昂,传来铮铮之声,似乎在诉说着一场战争。正当众人情绪激昂之际,乐章忽然停歇,随后乐章慢慢的恢于平静。
一曲终了,众人仍旧沉浸在乐章之中。那面带一面具的红衣男子,揖礼而立,显然并没有退下的意思。雪梨顺着帝江的眼神望去,发现目光落及之人,竟然是圣母身旁一金衣华服的女子。雪梨低头饮下一盏,目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帝江。
乐章虽好,但与今日祝寿之名,似乎……。众人一一回过神来,眼神均看向了座首的圣母娘娘。此刻的圣母娘娘面上无喜无怒,看不出何种情绪。只听那立于台上的帝江,却是开口道:“今日帝江想借圣母贺寿之喜,讨一门亲事,望圣母娘娘成全。”座首圣母放下手中酒盏,沉默了半晌,便是回道:“哦?说来听听?”在座的众人仙人,此刻也知晓圣母娘娘的怒气,皆是沉默,未有一人开口说话。
帝江闻言,便是朝着圣母一拜,便是道:“帝江请娘娘赐婚,将凰儿赐予帝江。”圣母闻言突然笑了一声,望向身后站立的金衣华服的女子道:“凰儿啊,这门亲事,你可愿意?”
凰儿闻言,急忙跪拜在地,俯首便急忙作答:“凰儿不愿意,凰儿愿意一生一世的侍奉在娘娘身边。”
圣母闻言,又是一笑,望着台上的帝江便是道:“听见了吗?”
而台上的帝江却是长笑一声,单膝跪地道:“帝江有罪,请娘娘赐罪。”
“何罪?”圣母依旧笑问。
“帝江恐怕从今日起,再也做不出曲目,还是娘娘赐罪。”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呵呵呵呵!”,圣母大笑,将手中的酒盏扔到了帝江的身上,酒盏里的果酒洒到了帝江的舞衣上,“好一个帝江!来人,拖下去!”
“慢着!”正当几位侍从上来欲要捉拿帝江,雪梨突然出声阻止。圣母娘娘脸色不善,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不知神后此番何意?”
雪梨微微一笑,从座位走出,来到了台上,看了眼帝江,又看了眼匍匐在地的凰儿,微笑道:“帝江实乃性情中人,如今深受相思苦楚,做不出曲目,实属正常,不知这罪名,要从何说起?”
众人闻之,具是一惊,皆偏头看向座上圣母娘娘。而坐于圣母左侧的天帝,却是假意饮起了一盏美酒,眼神飘向雪梨,别有深意的一笑。众人皆知,圣母娘娘虽然居于昆仑山,但天下神仙无一不是以圣母娘娘马首是瞻,即便是他位尊于天帝,也没有例外,因为圣母娘娘掌握这仙家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