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让昆仑的祖辈来劝你了。” 云泱听到这话,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当她终于明白过来时,已经迟了:“等一等,长老,您这是要做什么!”
云泱话音刚落,天枢大长老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刻有‘泱’字的玉牌。那玉牌上散发着浓厚的紫黑色魔气,这正是云氏一族人自出生便拥有的,每个人独一无二,由历代天枢保管着。
天枢拿出玉碟,玉碟一碎,神魂即灭。除了清君之外,他掌控着昆仑低阶所有人的生死,这包括了除长老和夫人之外的所有人。
云泱看到自己的玉牌,不禁心头一跳。她万万没想到,天枢竟会直接取出她的玉牌。难道他一开始就打算牺牲她吗?
云泱双手紧紧按在瑟上,手指微微颤抖,不敢再弹奏下去。她清楚,一旦自己弹奏,那就意味着加速自己的死亡:“长老,我是您亲手带大的,您不能这样对我!”
这些话,长老自然清楚。但这一次,即便是他也无能为力:“……只要你交出伏羲封刻,你的死罪便可抵消。”
云泱动摇了。她无法否认,自己虽然有时刚烈,但更多时候还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和其他人一样,她害怕死亡。
急忙将瑟奉上后,云泱在天枢面前跪下:“长老,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天枢看着她,眼中不再有任何情感:“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吗?”
尽管天枢年岁已高,但并非老糊涂。云泱全身流淌着相柳血脉的剧毒,她正准备趁机接触长老,但天枢明白,这样的企图对他并无作用。
在昆仑虚的岁月里,天枢已经忘记了自己究竟驻足了多久。这些微不足道的诡计,试图欺骗她,实在是太天真了。孩子们,你们是否曾思考过,为何他们会放心地将几乎所有昆仑虚的居民带走,留下我一人?只要天枢在此,除非是天纵英才,否则,云泱这样的弱者,休想攻破昆仑虚的防线。
处理完手中的琴,天枢冷冷地转过身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今日,我给你一个小小的惩戒,废掉你的仙骨,散去你的灵力,你就去悔过思去反省吧。至于你能否悟透,那就全看你自己的觉悟了。”
一听这话,云泱顿时惊恐万分。悔过思,那个无光无声,只有绝望和黑暗的地方,她怎么能去?她记得那里传出的绝望惨叫,绝不想与那些人一样沦落至此:“悔过思?不,不要!求求长老,我知道错了,我真的悔改了,我不要去悔过思,我已经想通了,真的!”
天枢长老没有任何动摇,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去吧。”随后,他抬起腿,准备离开,衣袖轻轻一挥,云泱便在昆仑虚消失无踪。
悔过思,这只是昆仑的一个小角落,但那里却是一片荒凉之地。没有一丝光线,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唯一存在的,是上古战争中,人间百姓无尽的痛苦呻吟。这些呻吟声在黑暗中回荡,不断在耳边重复,仿佛永远不会消失。
开阳和其他长老们以及云渊突然感觉到,悔过思中弥漫着云泱的气息。但这股气息现在却异常浑浊,宛如一个凡尘肉体所散发的。开阳放下手中的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片刻后,他竟然决然地倒戈相向:“……也罢,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再辩解什么。没错,昆仑的一切动向,连同华胥神都的毁灭,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你们,又能对我如何?”
云渊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震惊了。难道就如月宁所言,开阳真的是那个他们苦苦寻找的内鬼?但云渊不解,毫无理由地问道:“开阳长老,这究竟是为何?”
开阳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自己也在问同样的问题。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不假思索地答应那些人,与他们合作,去毁掉自己曾经守护的地方。他深深地希望,有人能告诉他,他的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即便是我自己,也无法解释这一切。或许,是因为在昆仑待得太久,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但废话少说,谁敢来与我一战!”
云霓手中剑光一闪,一抹猩红如流星划破长空,随着剑影的舞动,敌人纷纷陨落:“……昆仑前任摇光长老,请战!”月宁紧随其后,在与相柳的激烈对决中渐显颓势,她急切地呼唤:“好了,内鬼已现身,你们还在犹豫什么?现在是展示我们全部实力的时刻了,否则我们难以取胜。”起初,三人为了隐藏云渊与弗离的真正力量,担心被内鬼发现而泄露,因此约定,在揭露内鬼之前,绝不露出自己的底牌。如今,时机已经成熟。
弗离与云渊对视一笑,异口同声地宣布:“清君,请!”“鸣凤君,请!”云渊在神秘的气息中缓缓结印,顿时一道璀璨的金光从天而降,瞬息间,他手中便握着威力无比的轩辕剑。相柳对这把轩辕剑心存畏惧,记得在榣山之战,云渊仅用一招便令他重伤,这等威力非同小可。
同时,弗离身披赤焰战甲,犹如火中的红莲,剑指轻抬,空气中凝聚成一柄锐利的气戟,三人齐心协力,与相柳、浮游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见状,相柳和浮游互相对视一眼,冷笑中充满了决战的信心:“既然你们已经亮出了底牌,那么我们也不必再客气了!”共工的左膀右臂——相柳和浮游,再度降临人间。与过去的诸神之战大不相同,当年的众神已然陨落,而当时的九头蛇如今也只剩下六头,历史仿佛在重演,却又有着截然不同的新局面。
东方逐渐泛白,远处的鸡鸣声划破寂静,而厚重的风雪终于停歇。合虚山前,战后的场景显得尤为凄凉,尸骸散落一地,仅有几位勇士,仍旧挺立于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之上。
月宁喘息沉重,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几近耗尽:“呼呼,你们俩还好吗?”
弗离轻轻抹去嘴角的血迹,脸上展露出一丝安慰的微笑:“……还行,勉强撑得住。”
云渊握紧手中的剑,声音冷静而坚定:“尚可应付。”
目光转向浮游和相柳二人,情况则更显凶险。浮游已是力竭声嘶,而相柳仅剩下最后两个脑袋,虽然胜利近在咫尺,但目前的局势令人忧心忡忡。
弗离望着同样在休息疗伤的相柳他们,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该怎么办,他们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云渊转头一望,只见他们这边的战友们已是伤痕累累。面对那两位共工的得力助手,他们竟受了如此重伤。云渊沉声道:“恐怕,我们身后的同伴们已经岌岌可危。”
月宁深深地思考了一番。现在,除了孤注一掷,别无选择。他们历尽艰难才走到这一步,决不能轻言失败。
月宁喘着粗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对身边的两位战友说:“喂,你们两个,我……我的灵力快耗尽了。请,助我一臂之力,发起最后的攻击。”
弗离望着月宁那颤抖而坚毅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如果她承受不住这样的负荷,这种做法可能会对她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你……真的还撑得住吗?”
月宁努力挺直了身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说:“嗯,相信我吧。”
旭日东升,映照着这刚刚结束的风雪之夜,原本祥和的海上仙山也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战争的尘埃似乎已经落定,一切归于平静……
天枢率领着众多战士赶到现场时,只见山门前的地面上遍布着伤亡者,四周血迹斑斑,山门上的浮空台上躺着一条巨大的蛇尸,旁边散落着六颗斩下的蛇头。
“……快,赶紧将伤者送回昆仑治疗!”
“遵命!”
两日后,在深夜的静寂中。
月宁突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她起身环视四周,低头看向身上那件云纹白衫:“……我这是在昆仑吗?呵呵,一切都结束了。”
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良久的月宁,意识到自己再也睡不着,决定起床活动一下。
然而,刚一下床,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啊啊,我的头,太痛了!”
月宁捂着头,无意间将房间内的物品打翻,发出沉重的撞击声,但在昆仑,所有人都忙于治疗伤员,没人有空关注她的不适。
众多的记忆碎片,如洪流般自脑海深处翻腾而出,每一幕画面、每句话语中,都伴随着那个人的身影。
“这些,这些记忆,竟是忘忧水所致!”
月宁惊讶之余,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她没有时间多思索,急忙开门,借着朦胧月色,径直朝天弦崖赶去。她必须验证一些事情,渴望弄清楚,脑海中关于云渊的那些千年往事,是否真实不虚。那个地方,她记得某个重要之物正是在那里遗留。如果这些记忆非虚,那么,她应该能在那里找到它!
天色微亮,月宁在天弦崖底的破旧茅屋中搜寻了许久。正当她几近绝望之际,在一个隐蔽的小角落里,她终于发现了那件她苦寻的物品。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幅被遗忘在这里的古老画卷。画卷中的诗句、文字,唤起了她内心深处的久违感动。她轻柔地抚摸着画中人物的轮廓,那原本六人的画面,如今只剩下一个奄奄一息的身影,和一位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