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有间客栈一如往常的寂静,只是今夜几个隐晦的黑影,让有间客栈的这份寂静添了几分阴森。
黑影左跳右窜,无声无息的汇聚在二楼,秦月衣一行人的房间外。
“男的杀掉,女的带走!”没有回答的声音,几人分别迅速的弄开了房门,然后如狸猫般滚了进去,整个过程却是在眨眼之间,显然是训练有素!
屋子里忽然有烛光亮起,照亮了几个黑衣人充满惊骇与恐惧的眼睛!
“撤!”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轻喊了一声,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做不了什么了!
可当黑衣人正准备撤离时,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手脚不听使唤了,全身犹如烂泥般瘫在冰冷的地上。
“酥花散!”黑衣人眼睛鼓得老大,突兀出的是不信与震惊。
“不是酥花散,你们的酥花散有这么强的药力吗?这是化筋软骨粉!”
唐余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面色平静的看着躺了一地的黑衣人。
“看你们害怕成这样子,肯定也听说过这毒药,那我也就不废话了,说出是谁派你来的我给你们解药!”
“阁下若是聪明人就不要管这闲事,你与秦家非亲非故,若是为了强出头而丢了自身性命,可是大大的划不来呀!”躺在最前面的黑衣人,恐慌过后立马就冷静下来,他的心里渐渐的也有了一点底气,毕竟自己背后的势力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秦家?你说的是南阳城城主……”
“哼!你这个楞头青,你连为谁出的头都不清楚,实话告诉你,我们就是为了秦龙的妹妹来的,你要想清楚,我们连秦龙的妹妹都敢下手,何况是你这个毛头小子!”黑衣人的底气越来越多,他甚至已经在想等会拿到解药后,怎样来折磨着小子。
我说那大叔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原来是陨主大会上叫我名字的那个啊!等等,那月衣岂不是……
“喂,小子想清楚没有,你现在将解药给我,我们就放过你,我们不杀局外人!”黑衣人感觉自己的身体缩水般萎缩着,他知道药力在发挥作用了,惊骇之下忍不住打断了唐余的思绪。
唐余回过神来,戏谑的盯着黑衣人,黑衣人虽然脸上戴着黑巾,但唐余却能感觉到黑巾下的那张阴狠的笑脸。
“你们知不知道,再过一刻钟你们就会缩成一团,变成一坨死肉,恶心至极的死肉!”唐余打量着地上其他的黑衣人,伺机寻找突破口。
“只要谁说出谁派你们来的,我就给谁解药!”
最前面的黑衣人再也笑不出了,他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不甘与绝望!
“你不要逼人太甚!你与秦家非亲非故,不要做出你后悔一生的事情!”
“谁说我与秦家非亲非故了,秦月衣就是我媳妇,我说你们这群白痴,实在是太不专业了,办事之前没有去查查我是谁吗?居然将下了药的菜当着我的面拿给我媳妇吃,真是白痴!”唐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骂得毫不谦虚。
众黑衣人暗骂,等老子查出你是谁,一定要整死你!
这时秦仁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拖着两个黑衣人。秦月衣脸色羞红的跟在后面,显然是将刚才某人的话给听去了。
唐余歉意的注视着秦月衣,眼里透着淡淡的怜惜。
秦仁将两个黑衣人随手扔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看了一遍地上的黑衣人。今晚的客人还挺不一般啊,他刚才已经触摸到了那两个人黑衣人的骨头,坚硬而曲折,显然是经过实战的练家子,若不是唐余的化筋软骨粉,就算自己没有中酥花散,今晚也恐怕难以善了!
想到这里,秦龙便不由感激的看了唐余一眼,只是他惊讶的发现,唐余充满谨慎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门外!
唐余踢了踢面前的黑衣人,“诶,你们是不是有人没到齐呀!”
黑衣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唐余会这么说。
“你怎么知道?你现在最好把解药给我,不然等他来了,你们就完蛋了!”
“他已经来了!”唐余又将目光放在了门外,似乎在等着什么。
“哈哈哈哈……阁下真是好本事啊,我自认已经隐匿得很好了!”话音刚落,门口已经多了一个黑衣人,不过这个人却没戴面巾。
秦仁后背冷汗直冒,光是这人隐匿气息的本事,就足以让他心惊肉跳。
“在下刘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啊!”刘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从一开始的不戴面巾到现在的自报姓名,都无不展示着他的自信与自傲!
唐余戏谑的的看着刘程,像是在看傻子一般。
“我是谁你不知道去查吗?难道我会傻到跟你一样自己把名字说出来?”
刘程依旧淡淡的笑着,只是他微皱的眉头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愠怒。
“既然阁下不愿说,我也不会强求,不过还请阁下把解药交出,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怎样?”
“不怎样!”唐余撇撇嘴。
“既然阁下如此冥顽不灵,那就怪不得我了!”刘程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身体如豹子般扑向唐余,而唐余却恍若未觉般,依旧站在原地……
秦月衣已经惊呼出声,她认为唐余已经躲不过了,但是刘程这一拳打中的却只是空气!
唐余闪在一边,闲适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看也没看刘程一眼。
一股莫大的屈辱在刘程心里升腾,唐余轻松的表情在他眼里扭曲成了屈辱的根源。
“去死!”
刘程一声暴喝,再次向唐余冲去……
秦仁目光紧锁缠斗在一起的两人,他只觉得唐余的身体如虚影一般变幻莫测,飘忽不定。反观刘程,就显得吃力得多了。
刘程现在的内心如翻江倒海般震惊着,他根本就打不到唐余,而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唐余根本没出全力!
然而这样的打斗是持续不了多久的……
唐余看着倒在地上大口吐血的刘程,不由摇了摇头,“你就这点本事啊,真是没意思!”
刘程挣扎着站了起来,双目喷火似的盯着唐余,他裂开嘴,露出有些疯狂的狞笑,“这是你逼我的,怨灵附!”
刘程一声大吼,然后整个身体如筛糠般颤抖起来,全身青筋暴起,似乎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唐余感觉到一股阴冷而强大的气息从刘程身上快速凝聚,而这股气息,强大得让他心悸!
“快带月衣离开这里!”
唐余一声厉喝,秦仁顿时也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就抓着秦月衣破窗而出。
在飞出窗外的那一瞬间,秦月衣蓦然回首,唐余笔直的背影便映在了她的眸子里,她忽然有些忍不住想哭,因为那背影在摇曳的烛光里……太坚定,太孤单!
……
在刑天峡东南方三百余里的地方,有一远近闻名的大派玄极门。
玄极门素来以惩恶锄奸,降妖除魔为己任,是人们心目中所谓的正派,而玄极门的实力在江湖上基本上是首屈一指的,其掌门云寂,更是被人们奉为仙人一般的人物!
此时玄极门出云峰的半山腰处,闪过一道暗红色的残影。残影的速度很快,几个呼吸间便到了峰顶!
峰顶上有很多植被杂乱的延伸着,淡淡的雾气缓缓的缠绕,交融着清冷的月色,映衬出隐晦与神秘!
在峰顶的中央有一块圆形的广场空地,也不能说全是空地,因为在空地上摆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如忠实的守卫般,静静的守护者空地中央的一间木屋。
“嗖!”暗红色的残影飞上山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冲向了木屋,只是当残影进人空地后,便立马失去了方向,如没头苍蝇似的在广场中乱窜,但怪异的是无论怎么窜,由始至终都没有碰到过一块石头!
“吱呀……”木屋的门打开了,云寂面带微笑的出现在了门口。
他左手轻抬,空地上的石头便如同听到了号令般,开始变动着位置。
“进来吧!”云寂说了句,便转身向屋里走去。
屋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几把椅子,除此之外就剩下桌子上的茶壶和茶杯了。
云寂刚坐下,屋子里便多了一个人,他竖立着的眸子愤懑的盯着云寂!
“我布置的迷神幻阵……感觉怎样?”云寂随意的摆出两个茶杯,端着茶壶平稳的倾倒着。
蚺血螓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气的将云寂倒的茶水往嘴里灌,却没有说话。
他知道迷神幻阵说迷神自然是不行,但他敢肯定,这人间还没几人能破得了这个幻阵。当然他本就是骄傲之人,他不愿说谎,更不愿承认这个阵法的厉害,只好不说话了。
云寂微微笑着,也不点破。
“陨令呢?”
“没拿到!”
云寂的笑意渐渐隐去,他浅浅的喝了口茶,没有去看蚺血螓。
“理由!”
“有个女的很厉害,她本身实力直逼我巅峰时期,又用金铁石做了两只有灵魂的玄狮傀,我如果硬抢,多半回不来!”蚺血螓随意的咂咂嘴,这茶实在不合他口味。
“你是说她做了两只有灵魂的玄狮傀!实力还跟你巅峰不相上下?”云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女的不是人吧!”
“嗯,我看不出她的本体是什么,但我敢肯定她不是人!”
“陨令在她身上?”
“对!”
“哈哈……好,带我去找她,只要她是妖,我就能将她收为己用,同时还能得到失传已久的灵傀的炼制方法,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云寂扭过头欣喜的看着蚺血螓,“这次还多亏了你,这个拿去。”
蚺血螓接过一颗药丸,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倍感屈辱,他讨厌这种被施舍的感觉,可却又无能为力。
……
在通往云兴城的官道上,飞奔着两匹快马。
秦仁本想带着秦月衣回南阳城的,但出乎意料的却被张绍林一行人有意无意的拦住,直觉告诉他,这其中必有猫腻。秦仁不愿以身犯险,所以就放弃了回南阳城,于是就让自己的两个下属去拦住张绍林一行人,而自己带着秦月衣北上云兴城,他知道以云兴城城主与秦龙的关系,必定会保秦月衣的安全!
“小姐!你怎么骑这么慢,快点!只有进了云兴城才会安全!”秦仁见秦月衣突然慢下来了,不由有些焦急。
“秦叔叔,你说他会有事吗?”秦月衣的声音带着点点哭腔。
“应该没事吧,他可不是一般人!”秦仁怕秦月衣回去,连忙安慰道……其实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不!秦叔叔,我感觉他有事,我真的有这种感觉!”秦月衣只感觉自己心里很空,仿佛有什么都没有了一般。
“不行,我要回去,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听到秦月衣这么说秦仁心中大骇,赶忙停下马拉住秦月衣,“不要回去,太危险了!”
秦月衣转过头,月光便洒在她半边脸上,一股热流夺眶而出,在她苍白的芳容上添了一道裂痕般的憔悴。
“秦叔叔,你知道他很危险对不对?哥哥平时教导我,为人要知恩图报,有情有义,可我们将危险交给他一个人独自离开,这是哥哥说的为人之道吗?”
秦仁愣了愣,当他回过神来时,秦月衣已经骑着马向枯山镇奔去。
“唉!”秦仁苦笑,这小丫头明明是不放心那小子,非要说什么为人之道!
“驾!”秦仁暗道一声老天保佑,尾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