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故人相斗

第二十章 故人相斗
　　古凉城外，荒郊破庙。
　　这是一座已荒废日久的破庙，只见残壁断垣，早已是破败不堪。而在破庙旁边，有一颗大树，深秋已到，所以树上只是零零落落的吊着几片枯黄的树叶，随着秋风的吹动摇摇欲坠。
　　大树旁边，有一人正静静地站在哪里，身后黑袍随风飘动，好似已站的时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秋风渐凉，只见此人虽衣着单薄，但却凌风而立，丝毫不动。
　　夜色皎皎，后方空地上轻飘飘地飞来两道身影。
　　来人正是前面在古凉城平安客栈内的一大一小两位白衣女子，不过此时他们却未戴面纱，映着夜色隐隐约约看以看到两张迥异却不失美态的佳颜，而那成年女子正用左手牵着白衣小姑娘的手一步步走了过来。
　　因为收到传信，疑惑间出来查看究竟，却不想所见之人竟是当今魔教之主圣魔老祖。
　　激动、愤怒、悲伤......月色映衬，瞬时之间，各种表情已是在她面上飞快地闪过。
　　就连拉着小姑娘的手都是微微有点颤抖，而被拉着的小女孩也是疑惑地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姑姑，又看了看前方之人，倒是没有说出话来。
　　良久之后，白衣女子稳定了下情绪，缓缓开口说道：“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名动天下、人人恨之入骨的大魔头啊。”忽听后方一道女声，打破夜幕的寂静，就这般带着些讽刺的话语向这面飘来。
　　前方所站之人闻声微一皱眉，而后转过身来，看到这个他已经许久未见的身影，片刻后，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梦儿，还好吗？”
　　“闭嘴，是谁让你这么叫我的，你不必假装，堂堂魔教之主，竟也会关心起人了，若是外人所见，还不把你当作圣人般的来供奉。”白衣女子边走便继续讽刺道。
　　白衣小姑娘看他二人所言似曾相识，遂未多言，就这样好奇地听着、看着。
　　前方之人听到一声苦笑，说道：“梦儿，时隔多年再见，何必如此呢？”
　　这一句话不说还好，只见后方女子忽地站在原地一喝，单手指着前方说道：“够了，你不要再惺惺作态了，你也知道时隔日久，既然你知道我霍家对你本有意见，但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怨不得别人，可是这些年你是怎么做的，你自己心里最是清楚不过。”
　　原来女子姓霍，正是当今天下隐世霍家之女霍沁梦。
　　圣魔老祖闻言后，脸上表情不定，一时之间竟是没有说话，就这么思索了片刻，长叹口气后说道：“梦儿，是我对不起你们。”
　　“哼，说什么对不起啊，你乃如今魔教之主，威风日显，我不想跟你多废话，说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有什么事情？”
　　话语之间拒人千里之外，丝毫不给圣魔老祖半点情面，若外人所见圣魔老祖见这么个女子竟然如此姿态，定会惊讶不已。
　　圣魔老祖见前方女子仍是如此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后，说道：“日前，弟子来报，说是在此见你踪迹，所以我便出山来寻你，多年不见，难道你就不能看在你姐姐的份上，跟我好好说说话么？”
　　却说这女子仿佛被什么刺到神经一般，面带寒霜，一把轻轻将小女孩推到一旁，而后祭出一银白色长鞭，顺手扬起，脱口说道：“你还敢提我姐姐？”
　　嗡！
　　天际之上，一道伴着龙吟之声的鞭影瞬间化身万千，带着愤怒之意张牙舞爪迅速地向圣魔老祖挥去。
　　小女孩先是看到姑姑瞬间大怒，而后把自己推开，并向前方之人动起手来，越是感到诧异不已，身子却是未曾停下，连忙又是向后退了数米。
　　而前方圣魔老祖见这面霍沁梦话不多说，便向自己动起手来，连忙向后一退，右手一挥，已是将刚好挥到自己身前的鞭影击了个粉碎，而后急忙说道：“梦儿住手！”
　　霍沁梦却是没有说话，接二连三的鞭影瞬间便像雨点般地向圣魔老祖攻击而来。
　　圣魔老祖亦是眉头微皱，想不到这女子多年不见，还是这般火爆脾气，三句不话，便如此这般。
　　“算了，还是先制住他再说。”圣魔老祖这般想着，手中动作亦是不停，随后祭出一个圆轮状法器，正是他随身法器“日月魔象轮”。
　　日月魔象轮，乃上古异宝，后世多方流转，如今落在了圣魔老祖手上，而这宝物也算是天下法器中中不可多得的上品珍宝之一。
　　只见圣魔老祖迅速在自己面前布起一道屏障，接着道道鞭影瞬间便已落在屏障之上，但屏障之上却是光彩流转，未乱丝毫，可见修为之高实属非常，法器盛名并非虚传。
　　这面霍沁梦见对方布防，随之加大攻击，良久之后，久攻不破，心中一怒，凌空而起，口中一呼：“龙吟鞭，破万法。”丝丝鞭影飞快绕动间，化作一白色龙影，带着蛮荒之气，对着前方圣魔老祖处一声怒吼，而后狂舞着向圣魔老祖咆哮而来。
　　圣魔老祖脸色微变，双手加力，向圆轮之上注入法力，顿时轮盘之上光芒大盛，里面的小轮顺时而转，外面大轮逆时而转。
　　暗红色的光芒闪动间，一道魔影随着法轮的转动而显像出来，只见魔影表情狰狞，面赤目红，带着阵阵血腥之气，面对着这即将击来的龙影，瞬间做出一道手决，而后似缓实疾地向龙影挥出一拳。
　　砰！
　　魔影、龙影撞击在了一起，但见此方夜幕下，瞬时之间被照的通亮，下面土地亦是被震出一方数丈之深的大坑，而周围刚刚还存在的枯树、破庙，此刻早已烟消云散，不见踪影。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相撞之下，一道残余的法气却是被挤了开来，迅速向着站在远处的白衣小女孩处飞去。
　　天空之上霍沁梦一声闷哼，被这巨力震得落地后向后趔趄几步，面庞之上已是显出些许苍白之色。
　　但未曾站稳，霍沁梦却看到一道法气已是从自己眼前飘过，向着小女孩迅疾而去，顿时面色大变之下，苍白的脸色之上更是带着惊恐之意，悲凄地大呼一声：“不要……”而后飞身用尽全力向小女孩处飞去。
　　远方小女孩看到这般凌厉的法气，更是被吓得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眼看小女孩就要被这法气击中，后方圣魔老祖也是刚刚长出一口气，正想收手，不予理睬，却闻霍沁梦这带着无助、愤怒、悲切的呼声，心中一惊，赶忙出手，一声大喝：“散。”
　　只见这道刚要击中小女孩的法气一下子仿佛被定住一般，而后轻“啪”一声，就此散去，并未击中小女孩，只是法气夹杂的风力将小女孩的长发轻轻地撩了几下。
　　而霍沁梦此时也已飞到小女孩跟前，刚一落地，她连忙扶着小女孩肩膀，看着小女孩脸上惊恐未定的神色，焦急而慌乱地问道：“汛儿，汛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姑姑啊……”
　　小女孩呆若木鸡，一动不动，直看得霍沁梦心痛不已。不由地想起一段往事。
　　霍家本为隐世家族，久不问世事。姐姐霍沁雪，几百年前，霍沁雪与圣魔老祖机缘巧合间结为夫妻。
　　后来圣魔老祖一直忙于整合魔道之事，而霍沁雪在暗中也默默支持着圣魔老祖，所以一直没要孩子。
　　而自魔教整合之后，圣魔老祖又倾心魔教基业，对待霍沁雪照顾不周。原本相敬如宾的二人变成此番状况，直教霍沁雪伤心不已。
　　十年之前，圣魔老祖在空暇之时终与霍沁雪行鱼水之欢，霍沁雪也终算是得偿所愿，身怀有孕。
　　但这之后，圣魔老祖又是忙于闭关之事，而已身怀有孕的霍沁雪一气之下，远离魔教，回到霍家，哭诉之后，在霍家养身。
　　十月怀胎，霍沁雪直到生子期间，圣魔老祖亦是未来照料，所以生子之后身体还未修养完好的情况下，霍沁雪哀若心死，就此离家出走。
　　这一走就是十年，十年间，家族暗中派人打探，却是未曾探回半点消息。
　　后来，霍家族主大怒，曾率领族内高手前往魔教，随之强行闯关，将圣魔老祖惊动而出。
　　剑拨弩张之下，霍家族主并未大打出手，而是愤怒地将霍沁雪临走留下的鸳鸯玉佩甩给圣魔老祖。
　　因圣魔老祖负心，所以族主却是向他隐瞒了霍沁雪已经生子的事情。所以直到如今，圣魔老祖还不知道自己已有后人。
　　当时圣魔老祖接过玉佩之后，却是未曾多话，送走霍家之人后，闭门三天。
　　三日后，圣魔老祖下令，要求山外弟子细心打探霍沁雪下落，但是十年了，霍沁雪彷如从世间消失一般，不知生死，未再出现。而圣魔老祖更是因此处死了不少魔教弟子。
　　此刻这个小女孩，便是十年前姐姐所生之子，因霍沁雪感念圣魔老祖喜欢观赏大海之潮起潮落，故起名“潮汛”，今时今日已是十岁有余。
　　因其出生之后，就若孤儿一般，霍家对此女，关怀备至，尤其身为姑姑的霍沁梦，更是对她细心呵护，照料有加，不敢让她有半点伤害，更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她。
　　而圣魔老祖与霍家霍沁雪之间的事，数千年来不曾为外人所知，天下修真中亦是没有几人知道隐世霍家竟然与堂堂魔教有着姻亲关系。
　　如今再见，霍沁梦看到圣魔老祖，更是怒火中烧，忍不住便动起手来。
　　本来只是想发发心中的火气而已，但霍沁梦却未想到竟然差点伤到姐姐独女。
　　看着汛儿那吓坏了的样子，霍沁梦心中的火瞬间仿佛像被点燃一般，转过身来，阴沉的脸仿佛能滴出水来一样，起手用龙吟鞭指着圣魔老祖，沉声怒道：“你这个混蛋。”
　　圣魔老祖正诧异间，却见霍沁梦又欲动手，正要叫停。却听一道略带惊恐的女童之声响起，后方小女孩轻轻喊了一声“姑姑……”
　　短短二字，霍沁梦犹如听到天籁之音般地迅速转过身来，本已闪着恼恨之色的双目瞬间涌上一道喜色，随之散去已经凝聚的法力，转身一把紧紧地抱住小女孩，然后颤声激动地语无伦次地说道：“汛儿，没伤到你吧……”
　　话说着两手之间把小姑娘左转转，右转转，神情之上，就仿佛怕是小女娘掉了一块肉般。
　　“她是……”却是圣魔老祖缓缓地走到近前，疑惑地问道。
　　“姑姑，我没事。”潮汛甜甜地答道。
　　闻听小女孩说没事，霍沁梦心头松了一口气，缓缓地放开小女孩，依旧阴沉着脸对站在近前的圣魔老祖说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是谁的，但是只要你伤了她，我保证你即便此生死去，就连老天都不会原谅你的。”
　　圣魔老祖皱起了眉头，仔细地打量着小女孩，但始终想不起来这个女孩到底是谁。
　　看了半天后，倒是把小女孩看的心头发毛，或许是刚才打斗在小女孩心中留了点小阴影，小女孩身形一缩，躲在了霍沁梦身后。
　　霍沁梦转身轻轻抚了抚小女孩的小脑袋，和声地说道：“汛儿不怕。”
　　圣魔老祖看了一眼，心中却是实在想不到这么个小女孩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片刻后，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便又向霍沁梦说道：“梦儿，刚才打斗估计已引起了城内高手的注意，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说了你不许这样叫我！”霍沁梦又是一声怒喝，接着说道：“霍家与你已无半点瓜葛，再说别怪我跟你翻脸，此次出行我只想带着我的侄女好好游山玩水，劝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永不相见！”说完就这般拉起小女孩转身疾速飞向远方而去。
　　这面圣魔老祖刚欲出言阻拦，却见她二人已是飞远，长叹一口气。而后复又抬头望天，只见几道剑光向着这里快速而来，嘴中一声轻哼，飞身向后融于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