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再别故乡

第二十一章   再别故乡
　　夜幕深沉，群山连绵，南疆恶地。
　　黑夜笼罩之下，南疆一地满是一片黑暗之色，倒是远近之间隐隐现出连绵群山。即便是在夜晚，这里仍可闻阵阵腐烂的臭味，但就是如此野地，几乎荒无人烟，但是却存在许多强大的妖兽，凡人之家一般不会来此。
　　南疆恶地，天下有名，少见丰饶美景，多是穷山恶水，沼泽荒滩。连绵不绝的原始森林，奔腾不息的怒涛狂流，为这里生存的妖兽提供了天然的屏障。当然数千年来，倒是不乏一些自诩不凡之人前来打探，有些人愉悦而去，有些人就此陨落。
　　呼呼山风，撩人心弦。离沼泽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上，有一人负手而立而立，静静地看着远处荒滩沼泽，后面人影绰绰，站着好些人，夜幕之下倒也看不清他们容貌和着装，但在此时此地出现了南疆恶地的人又岂会是等闲之辈呢？
　　忽然天际边一道流星滑落，前方所站之人缓缓地吐了口气，淡淡地说道：“就是这里吗？”
　　后方站在人群中的一人闻声赶忙上前，恭敬地说道：“禀青龙宫主，正是此地。”
　　原来此人是魔教四大护法之青龙尊者。
　　“这南疆恶地，天下闻名，那几个到此前来查探的弟子，估计是不小心碰到了这里的妖兽，所以才丧命。”青龙望着前面的沼泽就这般分析了下，而后又道：“如今寻觅青龙珠事大，圣主在等着我们的消息，这里暂时不做任何处置，待以后禀告圣祖后再做打算，你吩咐下去，让他们不必惊慌，打起精神，尽快打听青龙珠下落。”
　　后方黑衣人点头应是。
　　“哦，对了，你再打探了没有，此处附近可有人烟？”青龙略一思索，又是一问。
　　后方人稍一思索，开口说道：“禀宫主，离此数千里之遥有一片谷底，经派人查探，那里好像是南疆蛮荒部落，专修巫术，甚是神秘，其中有几位高手，修为难测，属下所派之人未免打草惊蛇，所以没有靠近。”
　　青龙轻轻地点了点头后，良久之后，开口说道：“关于青龙珠一事，你带人沿线索继续追查下去，那蛮荒之地我便去看一眼，待有消息后速传于我。”
　　后方之人轻轻一怔，言道：“宫主，你一人前去……”
　　“无妨。”前方白衣人却是未待后方人说完，轻一挥手，打断他的话语，说道：“人多显杂，我一人去便行，尔等今夜休息，明日再查。”
　　“是。”后方那人领命退下。
　　青龙罢了罢手，原本站着的魔教众人迅速隐退，片刻间隐没在了这南疆之地夜色深处，不见踪影。
　　时已正午，一品楼内，后院厅堂。
　　众人刚刚用过午膳，厅堂里几名弟子正在南宫浩的指点下收拾着东西，准备着下午启程的事宜。
　　上官云坐在上首静静地品着茶。
　　悲剑站在他的身后随时等待着师父的吩咐。
　　灵儿在一旁玩着她买的物品。
　　一旁的古元看着各自做事的众人，抬头看了看屋外，然后走到上官云前，恭声说道：“前辈，我想出去一会，等下回来。”
　　上官云闻言，还未开口，却是灵儿听到古元说话，放下手中东西，跑过来笑着问道：“我们都快走了，你要去哪里了，你不是想开溜吧？”说完嘿嘿一笑。
　　上官云见灵儿已问，便未开口，等着古元回话。
　　古元听灵儿所言，轻轻一笑，开口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开溜呢？
　　“那你去干吗？不行，你要告诉我。”灵儿笑着，直欲打破沙锅问到底。
　　古元心中无奈，道：“我出去办点小事，一会就来。”
　　“好呀，我也要去。”灵儿却是欢快一声。
　　“不行。”还不待古元说话，上官云却是一声轻喝，接着板着老脸说道：“昨天的事情还没教训吗？”
　　灵儿闻言，鬼灵灵地吐了吐舌头嘟了嘟小嘴，然后悻悻地说道：“那又不能怪我，是那个女孩要抢我东西的。”
　　“你还说？”上官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灵儿，道：“这古凉城鱼蛇混杂，并非清静之地，各种势力更是错综复杂，即便你无心惹事，但总有一些有心人唯恐天下不乱，制造些许混乱，如果有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必然会有人拿此做文章，而你若是有什么闪失，你叫老夫回去如何向你爹娘交代？”
　　一连串说了好大一堆话，上官云直觉口干舌燥，遂端起茶水大口喝了起来。
　　灵儿听着上官云说出此番话，倒也没再好意思反驳，轻轻一笑，走到上官云身旁，拉着他的胳膊，那样子着实腻人，只听她道：“上官叔叔别生气嘛，灵儿不去就是了。”
　　“你这丫头……”上官云拿起手指轻轻在灵儿额头上点了一下，看着这个打小就看着长大的小女孩，他也再没有出言责怪。
　　灵儿转过身走了过来，临过古元身旁时向他吐了吐小舌头。显得极为滑稽，接着蹦蹦跳跳地跑到床边继续摆弄着她的玩具。
　　古元忍住没有笑出，抬头看向上官云。
　　“早去早回。”上官云见古元眼中闪烁的期待之色，遂点了点头，继续说：“对了，就让悲剑陪你去。”
　　古元闻言，躬身行礼道：“谢谢前辈，不必麻烦悲剑兄了，我一个人就好……”
　　上官云轻一挥手，打断古元说话，说道：“听我所说就好。”
　　古元未再多言，对上官云复又一礼。然后又对上官云后面的悲剑一礼，说道：“麻烦悲剑兄了。”
　　悲剑轻一点头，然后向这面走来，古元随之出门。
　　一行二人，因悲剑本身话语无多，两人所以未曾多做交流。城内不便御剑飞行，所以两人就这样步行着出了城门。
　　出得城门，过了一片小树林，走进一块空地处，古元停了下来。而后面悲剑却是眉头稍稍一皱，想不通这小孩子临走时还来这么个地方作甚？
　　浓密的小树林，嫩芽儿也是冒尖，古元抬头看了看天空，大概定了下方位，而后认真地整理了下身上的新衣服，然后重重地向着西方之地跪了下去。
　　“噗通”一声，悲剑瞳孔微微一缩，显出一副疑惑的样子，但看到古元脸庞开始涌上的悲戚之色后，他便忍住没有上前，而是静静地观看着。
　　古元定定地跪了片刻后，开口说道：“爹，娘，元儿机缘，碰到了仙人，现在就要跟仙人去学道法了，求道之路不知何其漫长，或许以后孩儿不能常来给你们扫坟奠斋了，请你们原谅孩儿的不孝，元儿定当牢记二老教诲，永生不忘。”言罢，古元轻声哽咽着向着西方之地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当第三拜下去的时候，古元并未抬头，而是以首伏地，泪流连连。
　　古元所言所语，并没与可以回避悲剑，所以悲剑将他所说尽数收进耳内。悲剑看着古元小小身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转过身去向后退去数米，不曾打扰古元，给他留下足够的时间。
　　半晌后，古元抬起头来，擦去眼角的泪水，站起身来，长出口气后，向悲剑处走来，近前开口言道：“好了，悲剑兄，我们回去吧！”
　　悲剑转身看了看古元，眼角旁还未干却的泪痕，缓缓点了点头，正欲转身，却听古元又是一声道：“哦，悲剑兄请稍待片刻。”
　　悲剑回头看去，只见古元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然后蹲着地上，用小手挖了几下，然后抓起几把松松的泥土，小心翼翼地装进布袋中，而后紧紧地扎起了布袋，古元拍了拍小布袋，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布袋傻傻地笑了笑后，将布袋放到了怀中。
　　古元抬头看了看悲剑，甜甜一笑，说道：“悲剑兄见笑了，我好了。”
　　悲剑心中疑惑，但嘴中只是说了一句：“没事，走吧。”
　　两人又是原路返回，刚过小树林，眼看就要进城时，突然悲剑停下身来，望着古元，开口言道：“可以说说你的事吗？”
　　古元一愣，想不到这样一个冷漠之人，竟也对自己的事情产生了定点兴趣，随之轻轻点头，道：“嗯。”
　　二人就这样一个说，一个听，向着住所而去。
　　“怎么还不来嘛，我们都快要走了。”一品楼后院厅堂里，灵儿见古元走了许久还不回来，正欲偷着跑出去看个究竟，不料上官云将她盯得甚紧，几次都被抓了回来，此时无聊，便在厅堂内来回踱步，发着牢骚。
　　正说间，见门内进得二人，正是悲剑和古元。而悲剑在进门之时，却是轻轻地拍了拍古元的肩膀。灵儿看到这个奇怪的动作，显得有点诧异起来。倒是上方坐着的上官云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师父，我们回来了。”悲剑上前向上官云说道。
　　上官云又一点头，言道：“莫言、周成前来。”
　　正是古元被救时一起进城的那两位弟子。见他二人上得前来，对上官云一礼，同声言道：“弟子在。”
　　上官云捋了捋胡须，言道：“待我等启程之后，便是你二人正式开始历练之时，山外历练，不比山上，你二人务必谨慎行事，勤加修炼，在此同时，还要打理好世俗界一切俗物，听明白了吗？”
　　二人又一拱手，说道：“弟子谨记。”
　　上官云点了点头，环视了一下屋内收拾妥当的弟子，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嘴中说道：“出发。”
　　一众人出门而去，偌大的古凉城繁华依旧，喧嚣依旧，却并未留住他们离去的身影。
　　古元自此，暂时离开世俗地，开始踏上求道之程。
　　前方风雨，一肩承担。
　　前路坎坷，披荆斩棘。
　　前程未知，如梦似幻。